問他忙不忙，問他有沒有結(jié)婚。

    華少安在美國，看著窗外午后的艷陽天，覺得這陽光真是刺眼，曾經(jīng)，他擁有過的這個女人，也是她曾主動提出，想做自己女朋友的。

    而今，她卻是每一年，每一年的追問他，有沒有結(jié)婚。

    這是對他當(dāng)年輕率和驕傲的，最大的諷刺。

    華少安反問道，“你自己結(jié)婚了沒有?。俊?/br>
    趙芮低頭撥弄著窗邊的不銹鋼窗框，甩了甩頭發(fā)道，“我是不婚主義，你又不是不知道。”

    華少安沉默了一會兒，想到當(dāng)年她挽著他的胳膊問他，“你愿不愿意娶我？”當(dāng)時他沒有點頭，后來又發(fā)生了那么多事情，最終，她這么多年，變成了不婚主義。

    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再。

    這句歌詞，多么的深刻。

    若當(dāng)年自己對她足夠愛，足夠信任，懂得如何去愛，又怎么會……

    華少安捏著手機低著頭，最終還是嘆了口氣道，“那我就陪你不婚好了?！?/br>
    趙芮看著窗外，無聲笑問，“龔女士能同意？何況你現(xiàn)在可是大教授，帶了那么多學(xué)生，就沒有跟我以前那般傻乎乎的女學(xué)生投懷送抱嗎？”

    “小芮……”華少安呢喃著她的名字，趙芮鼻頭一酸，仰著頭，最后還是克制不住，滑下一行眼淚。她哽咽著道，“少安，這么多年，你怎么總要在我生日的時候弄哭我，都十幾年了，楊過和小龍女都重逢了，我們沒有可能，你怎么會不知道？”

    華少安難過地看著窗外，心里的悲傷難抑，他道，“所以，我再問問你，有沒有可能，我們也重逢一次？”

    趙芮捂著嘴哭著搖頭，霍冬銳站在她的身后，孤獨又無措，默默地遞了一張紙給她，趙芮擦干眼淚，擤了鼻涕，這模樣真是狼狽。

    “早點回國啊，嘉揚這邊需要你來幫忙做企業(yè)戰(zhàn)略規(guī)劃?！闭f完，她一雙眼帶著淚痕，征求意見般看著霍冬銳。

    霍冬銳接過她用完的紙，點了點頭，轉(zhuǎn)身扔了紙巾，坐在沙發(fā)邊上發(fā)呆。

    趙芮跟華少安沒有再說什么，這么多年了，也已經(jīng)無話可說，只是很遺憾，分開了十多年，卻還都是單身，不是沒有感情的，只是，一切恐怕早就不同了。

    趙芮掛了電話，面都糊了，趙芮拿去微波爐里熱了熱，哭著吃完，最后一邊抽噎著，一邊吸著面條，霍冬銳始終坐在沙發(fā)上一動不動。

    趙芮吃完面，看著霍冬銳放在水池晾干架上，已經(jīng)洗干凈的碗，愣了很久。

    霍冬銳終于忍不住站起來，走到她身后抱住了她問道，“是上次看到的，那個前夫？”

    趙芮笑了一聲，繼續(xù)洗碗，晾干，轉(zhuǎn)身，斜靠在水池邊看著他，挑逗地咬著嘴唇問，“怎么了？吃醋了？我男朋友可多了，又不是只有一個前夫?！?/br>
    霍冬銳看著她這樣，心往下沉了沉，這些日子與她共處，他早就知道，每當(dāng)她露出這種標(biāo)準(zhǔn)的公關(guān)臉，就隨時準(zhǔn)備好了對他翻臉不認人。

    霍冬銳拿了毛巾，幫她擦干了手，然后去拿她最喜歡用的嬌韻詩的護手霜。

    趙芮看著他悉心地幫她涂完了護手霜，再把護手霜放回化妝間去，她望著這個男人的背影，神情帶著些淡淡的憂郁。

    抓了抓頭發(fā)，然后去洗漱化妝換衣服，霍冬銳放好東西出來坐在沙發(fā)上等她，仿佛沒有剛才那通電話一般。

    兩個人如往常一樣出門去上班，這件事情，此后再也不提了。

    趙芮偶爾還是會夜不歸宿，反正霍冬銳一直每天老實回家，隨便她愿不愿意告訴自己，總之，他選擇為她留一盞玄關(guān)的燈。

    趙芮這天幫華少軒去聯(lián)系刑偵高隊那邊聽進展，華少軒表面看著一點也不急，然而這般的三天兩頭請楊曄連線，顯然，他并不想錯過這次機會，趙芮知道，他內(nèi)心應(yīng)該挺急切的。

    于是這天偷偷牽線華少軒和高隊見面，地點在M區(qū)的大江戶，反正人多的地方反而安全。結(jié)束的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夏天選擇在浴場過夜的人不多，他們?nèi)サ氖宸恳矝]人，談完事情，高隊和華少軒都走了，趙芮一看時間已經(jīng)凌晨三點，干脆選擇在浴場過夜。

    然而，明明浴場夜晚人一點也不少，但當(dāng)她躺在左右兩邊都有人的躺椅上，突然覺得很想回去，想回去抱抱那個男孩子。

    說他是男孩子，可是不知不覺間，他已經(jīng)在她心里，變成了一個可以依靠的男人，尤其是當(dāng)夜晚孤單害怕的時候。

    趙芮看著屏幕上的電影，歪著頭睡著了，這一夜算是這段時間，難得在外面過夜的夜晚，本來擔(dān)心自己做噩夢會吵醒別人的，誰知道居然沒有，而夢里是霍冬銳躺在她身邊，醒來的時候，她習(xí)慣性的去摸了摸身邊，才發(fā)現(xiàn)是個已經(jīng)空了的位置，等睜開眼，還茫然了很久，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里。

    當(dāng)她回憶起那個夢的時候，夢里有霍冬銳淡淡的身影，而當(dāng)她漸漸的清醒了，那個夢也隨之消散不見了。

    裹著薄薄的空調(diào)被，趙芮覺得有些難受。

    這種感覺真是糟糕，這讓她忽然明白，自己喜歡上了霍冬銳，是比好感更多一些的喜歡，然而，也更讓她覺得恐懼。

    因為霍冬銳那么年輕，那么英俊，家世也好，而今又上進。

    可是她呢？

    她真的再清楚不過，自己是個什么樣的女人了，在她見過他的父母之后，更是明白，她不可能跟這個男人有任何未來。

    如今所有的繾綣纏綿，都不過是偷來的歡愉，片刻的畸戀。

    霍冬銳小她整整八歲啊，她讀小學(xué)的時候，他才剛剛出生，所以，他不過是一個有俄狄浦斯情結(jié)，還沒有長大的孩子而已。

    她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么？！

    趙芮穿著浴場的浴袍，夏天這里空調(diào)開得很足，她干脆又去洗了個澡，泡在室外一個人的浴湯里，她聽著清晨的蟲鳴鳥叫，內(nèi)心卻是古井無波。

    還記得自己那時候年紀(jì)小，剛剛?cè)サ缴蚣业臅r候，跟一個保姆睡在一間，每天早上要幫工，當(dāng)年的沈家可是很有背景的，否則如何能在那么多次大潮中全身而退，還保有巨大的財富？

    所以規(guī)矩也多，對幫工的傭人也分外的嚴苛，她必須每天很早起床，幫沈斯年那位少爺準(zhǔn)備早上的各種雜事。

    當(dāng)時他們都還年幼，他總是會很有禮貌地同她道謝，他去上學(xué)，她背著他用下來的書包，遠遠地，不緊不慢地跟著。偶爾，沈斯年也會有家里的司機送一送，司機，是她的父親。

    趙芮晃了晃腦袋，知道不能再想下去了。

    不過再四五年的光景，當(dāng)他漸漸跟著家里做生意之后，那些記憶，太過不堪。

    趙芮從溫?zé)岬某刈永镎酒鹕韥恚]眼，咬牙，泡進了冷水浴的浴池。

    仿佛是當(dāng)初，差點搞砸了一次應(yīng)酬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