嗎？”池新唐背靠著墻角，空間倒是勉強夠，談燼卻很憋屈，腿都快折成直角了。

那邊靜了許久，談燼像是在考量良心的合理底線。

“不擠?！弊罱K還是干巴巴地給出了這樣的回答。

“那個文件，我已經(jīng)簽好名了。”

“什么？”

“離婚協(xié)議?！?/br>
“……你再說一遍？”

“離婚協(xié)議書，咱倆的。”

池新唐話音剛落，窗外就刮起狂風，聲如擂鼓，快速有節(jié)奏地擊落在玻璃和心上。

“憑什么你先簽好了？！”

談燼突然生氣地發(fā)問，黑暗中也能靠著外面的電光辨認出比剛才還差的臉色。

池新唐完全不懂談燼為什么會是這個態(tài)度，這不是他自己寄過來催促簽名的嗎？

難道是因為池新唐沒經(jīng)過許可就簽了字吧，畢竟談燼還沒寫，沒能掌握主動權(quán)，這才感到不快？

他還沒琢磨明白，談燼就掀開被子，怒氣沖沖地摔門出去了。

以后連著幾天，談燼都住在公司不回家，一個電話都沒打。

池新唐習慣了他的陰晴不定，淡然地帶著收拾起行李。

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太多，池新唐過得差點忘記日期，轉(zhuǎn)眼就到了15號，他沒空去搞清楚談燼生氣的點兒到底在哪，反正這位總裁身邊多的是會討歡心的人。

每月中旬，廚房那邊都會拿一張單子給他，匯總之前上過的所有菜品，讓池新唐評價，提出改進意見。

池新唐給咕咾rou、檸檬蜂蜜雞翅和蔬菜沙拉打了五分，又特地囑咐了中午給溏心做的菜，迅速吃好早餐出門接兒子回家。

下了車才收到家長群里班主任的通知，因為要布置班會任務，延遲十分鐘放學。

車子進不去，池新唐在路口下的車，現(xiàn)在只能百無聊賴地在門口等著。

打開手機翻了翻新聞推送，旁邊走近了一個人，腳步很輕，踟躕地在四周磨蹭了片刻，才怯生生地上前。

“您好，我出來忘帶手機了，孩子他們班放沒放我也不知道，我那孩子就喜歡瞎跑，你說萬一被拐了可怎么辦，能不能拜托您把手機借我用一下？”

池新唐的視線從手機上抬起，原來是一位年輕的女性，手上還拎著一袋零食。

人家話都這么說了，池新唐哪里好意思拒絕，而且那人臉上的焦急不像是裝的，便把手機遞了過去。

“您用吧?！?/br>
“太感謝了，”那位母親輸入一串號碼撥了過去，對方很快接通。

“躍躍啊，你放學了沒？又亂跑！你個小兔崽子，在原地乖乖等我！”

掛掉電話，她變回溫文爾雅的樣子，感激地說：“這熊孩子真不讓人省心，謝謝您了?！?/br>
“沒關(guān)系?！?/br>
女人走后不久，溏心也放學了，背著小書包蹦蹦跳跳地跑到門口，撲進mama的懷里。

“mama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啦，走，回家?！?/br>
“嗯！”

溏心的學校放假不是按照星期幾來，而是逢五休二的體制，每個月的5號、15號、25號放假，總共休息六天。

離圣誕節(jié)還有十天，大街上卻已經(jīng)提前預熱，圣誕樹、雪人玩偶和五彩斑斕的鈴鐺，熱熱鬧鬧地堆在各家商鋪前，溏心看得津津有味，一邊和mama分享學校的趣事。

晚上吃完飯，池新唐陪兒子一起做作業(yè)。

最后一篇文章對小學生來說過于深刻，大概劇情是主角認識了來自外星的女孩，和她成為了很好很好的朋友，最終卻因為誤會，各奔東西，再無聯(lián)系。

小溏心不能理解為什么玩得那么好的兩個人，最后會變成那樣。

池新唐盡力使自己的語言容易理解，并且不傷害孩子天真的心靈。

“每一段關(guān)系的最初都是很美好的，因為互相了解很少，客客氣氣的，不會輕易‘欺負’人家。就像你剛認識別的小朋友，不會一下子就和他們無話不談，對吧？”

溏心點點頭。

池新唐接著說道：“慢慢的熟悉起來了，覺得朋友不會介意，可以口無遮攔，不可避免地開始出現(xiàn)不注意言行舉止，傷害別人的情況。世界上每個人又是不一樣的，所以才需要溝通，之前你和小停鬧別扭，后來解決的方法還記得嗎？”

“記得，我們那天回宿舍，還一起聊了好久。我給他道了歉，他也要和我說對不起，我沒讓?！?/br>
“溏心最乖啦，mama相信你和小停永遠都能當很好很好的朋友?！?/br>
“嗯！”溏心認真地點點頭，非常認可mama的話。

池新唐捏捏孩子白白嫩嫩的小臉：“好啦，你寫作業(yè)吧，mama出去檢查門窗?！?/br>
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如水夜色，池新唐又回想了一遍和溏心說過的話。

關(guān)于人之間關(guān)系變化的這番言論，同樣適用于他和談燼。

路的開始，復雜的冰川之下尚未顯露面目，他們可以隨心所欲地交談，甚至取笑彼此。

“檸檬、海鹽和你……”

最純粹的校園時光，談燼第37次和他的小同桌念別人塞來的情書，池新唐耳朵都要長繭，放下筆抗議。

“你別老跟我念這段了行嗎？”

談燼一臉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

“為什么啊，陶冶情cao耳濡目染懂不懂，你多聽幾遍自己也會寫，不僅默寫能滿分，作文也能像我一樣優(yōu)秀?！?/br>
“……”池新唐無語。

這位每次作文都被老師批評缺乏感情過于空洞的朋友，是怎么大言不慚地說出這種話的？

“所以現(xiàn)在你能寫出這樣的句子？”池新唐不客氣地回擊。

談燼不屑道：“我才不，好好的話不直接說，非要這么文縐縐的，別扭死了?！?/br>
那個別扭可愛的小少年，走失在分岔路口，池新唐也同樣丟棄了從前的模樣，沉默寡言，很少再和談燼斗嘴。

沒機會，也沒資格。

10信任缺失

“晚安，小溏心，要睡個好覺噢。”池新唐幫溏心掖好被子，輕輕吻一下小寶貝的額頭。

“mama晚安，做個好夢?！变缧谋еq小熊，眼睛亮亮的，乖巧地笑著。

“一定會的，謝謝寶貝?！?/br>
池新唐關(guān)掉燈，跟溏心招招手，關(guān)好門回到小房間。

睡前忽然想到電腦里還有些東西要整理，清了清相冊，打開郵箱，看到最上面是一封關(guān)于心理治療的廣告郵件，推薦的網(wǎng)站是他上學時候經(jīng)常瀏覽的，網(wǎng)址和以前一模一樣，一時心血來潮便點了進去。

界面設計同幾年前相比差別不大，功能菜單稍有調(diào)整，好久沒打開這個網(wǎng)站，池新唐試了六次才把密碼輸對。

過去對心理學很感興趣，經(jīng)常在閑暇時間當樹洞，給需要傾聽的人提供排解方法。

后來，自己的生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