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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蘇看到在外面等著她的容祁。 “要不要去我以前住的地方看看?”她提議道。 她讓出妖王之位以后,步仇并沒有住進(jìn)她原來的地方,而是在旁邊另建了新的宮殿。 容祁斂起眉間清寒,淡笑著應(yīng)下,“好?!?/br> 他也想知道,裴蘇蘇住了百年的地方,是什么樣子的。 于是裴蘇蘇領(lǐng)容祁去自己從前的住處。 兩人并肩走著。 “事情可棘手?”容祁側(cè)首看她。 裴蘇蘇搖頭,“不算棘手,項安他們實力并不強(qiáng)?!?/br> 雖然她不希望妖族內(nèi)斗,但若是這件事沒了轉(zhuǎn)圜余地,也只能戰(zhàn)。 若真要打起來,項安他們不可能有勝算。 “那就好。” 穿過月洞門,拐角處花壇里側(cè)伸出一枝粉白醉芙蓉,擋了裴蘇蘇的去路。 容祁伸手,干脆利落地將花枝折斷。 他身形偏瘦,手修長分明,暖陽下,少年指尖如玉,比開得嬌艷的花還漂亮。 一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裴蘇蘇正眼眸晶亮地看著自己,似乎在期待著什么。 容祁屏息與她對視片刻,耳根略微發(fā)熱。 他掩飾似的將花枝隨手一丟,眨了眨眼睫,有些慌亂地移開目光,走在前面。 裴蘇蘇桃花眸睜圓,直直望向他的背影,嘴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說什么。 又低頭去看被丟在泥地里的花枝。 終是嘆了口氣,無奈地笑起來。 走到文宿殿門口,看到上方的黑底燙金牌匾,容祁唇角笑意微收。 裴蘇蘇并未察覺他的異樣,反倒看上去有些緊張,施法破開自己留下的結(jié)界,推開殿門,“我已經(jīng)近一年沒來過這里了?!?/br> 殿內(nèi)施著避塵結(jié)界,不需要小妖來打掃,就能潔凈無塵。 這里從未有人進(jìn)來過,里面的擺設(shè)還保留著當(dāng)初她離開時的樣子。 裴蘇蘇施了個法術(shù),打開兩側(cè)雕花木窗,穿堂風(fēng)吹進(jìn)來,屋內(nèi)涼爽不少,飄來陣陣花香。 殿內(nèi)空曠,擺設(shè)極為簡單,幾乎沒什么裝飾。 床上沒有被褥,只放著一個蒲團(tuán)。不像是妖族之王的居所,反倒像苦修之人住的地方。 原來,她一直住在這樣的地方么。 容祁不由得看向裴蘇蘇,心中升起幾份疼惜,輕輕握住她的手。 裴蘇蘇拉著他,繞過屏風(fēng),來到偏殿的書房。 一進(jìn)去,容祁就看到了滿屋子的畫像。 畫中人姿容絕世,白衣勝雪,或立或坐,皆是遺世獨立的仙人之姿。 與他容貌如出一轍,卻,并不是他。 心中狠狠一刺。 容祁墨眸死死盯著這些畫像,胸前起伏劇烈,眼尾微紅。 若不是理智尚存,他恨不得將這些畫像全部撕碎,或是一把火燒成灰燼。 腰間忽然圈上一雙手臂,容祁身子僵住,眸中赤色漸漸褪去,神智回籠。 幸好她方才在身后,沒有看到他一瞬間可怖的神色,不然定會起疑。 他有些顫抖地抬起手,覆在裴蘇蘇手背上。 “最近這段時日,妖王谷可能會有些亂,你便先住在這里吧?!迸崽K蘇枕著他的后背,從背后抱住他,呼吸間盡是來自他身上的氣息。 容祁深呼吸幾下,壓下翻滾思緒,低聲問:“你呢?” “我晚上或許回不來。” “好?!比萜畲瓜卵邸?/br> 說完,他轉(zhuǎn)過身,將她正面拉入懷中。 “這些年,你受苦了?!彼麘z惜地?fù)徇^她額前的青絲。 “不苦,你回來了就好?!迸崽K蘇輕輕搖頭,然后笑著踮起腳,一下下親他的下巴。 容祁手輕扶在她腦后,低頭,配合她的動作。 隨著她的親吻,他心中的戾氣和殺意奇跡般地平復(fù)下來。 在裴蘇蘇再次親上來時,容祁雙手捧住她的臉,與她雙唇相貼,只是依舊不敢深入,只是克制地,若即若離地碰了碰。 “待忙完妖王谷這邊的事情,我與你一起四處歷練,助你提升實力?!?/br> “好。” “那我先走了,會有小妖來照顧你。這些符箓你拿著?!?/br> 盡管知道妖王宮很安全,裴蘇蘇依然放心不下,給他留下了許多法寶。 容祁的心像是泡在暖泉里,不管她說什么,他都應(yīng)“好”。 裴蘇蘇走后,容祁出神地望著她的背影。 待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拐角處,他才收回視線。 轉(zhuǎn)過身的瞬間,面上清冷溫和盡數(sh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冷肅沉戾。 容祁去了偏殿。 他眸光冰冷如刃,拿起屋里的畫,一張張,仔仔細(xì)細(xì)地看。 聞人縉善書畫,會站在裴蘇蘇身后,握著她的手,教她一筆筆寫字。 聞人縉喜音律,喜歡抱著一只貓在溪邊撥琴。 聞人縉…… 全都是聞人縉。 容祁到底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氣度。 手上一用力,畫紙便被皺起,畫中人的姿容總算被遮住。 可他胸中熊熊燃燒的妒火,依然沒有要停熄的意思,燒得他五臟六腑都開始疼。 容祁手忽然松開,畫紙翩然落下。 腦海中又傳來一陣強(qiáng)過一陣的劇痛,宛如有人拿著錐子用力鑿刻一般。 容祁雙手按著額頭兩邊,只能強(qiáng)迫自己暫時不去想這件事。 總歸畫中人已經(jīng)死了,不會再來跟他爭搶。 自己又何必與死人計較。 眼下,還是要盡快提升實力,不然他的識海承受不住數(shù)萬年的記憶。 裴蘇蘇忙于正事,晚上果然沒有回來。 容祁坐在桌前,指尖敲了敲桌面。 思忖片刻,他的身影突兀地消失在原地。 他不需要繪制傳送陣,就可以將自己傳送到別處。 兩息之間,容祁就來到了距離妖王谷數(shù)十里的一處小城。 來妖王谷的路上,路過這里時,他察覺出這里有魔氣波動,暗自記在心里。 容祁直接憑借自己天生對魔氣的感應(yīng),朝著城內(nèi)一處隱蔽的小院走去。 自從上次被裴蘇蘇發(fā)現(xiàn)陰謀,偷走邪魔珠開始,羊士的行動就低調(diào)了許多。 他再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在死夢河外面建立魔城了,而是命人悄悄潛伏在不大不小的城中,躲在院子里,繼續(xù)之前的計劃,悄悄抓人族的修煉天才來造殺孽,凝聚邪氣。 而邪魔珠轉(zhuǎn)化出的魔氣,全部被陣法禁錮在院子里,供羊士手下的人吸收煉化。 院子外面布置了許多陣法結(jié)界,可這些東西攔不住容祁。 他如入無人之境,直接走進(jìn)月色下的小院。 “你,你是何人?你是怎么闖進(jìn)——” 那人話還沒說完,就忽然僵在空中,一動不動。 他身上的魔氣從額頭流失出去,全部被容祁吸收煉化。 容祁面無表情地收回手,那人沒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