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地入了迷，也就逐漸把煩惱給拋之腦后了。

當然，最后賀江也看都入了迷。

他們倆就這樣拉著窗簾吃著零食和飲料看了一下午的球賽。到了最后，許凡明看得眼睛也有些酸了，揉著臉感嘆著，“庫里的搶斷好漂亮?！?/br>
賀江起身看了一眼鐘，居然已經(jīng)傍晚六點半了。

“我點個外賣吧?！?/br>
說起外賣，許凡明立即又想到了某個可怕的笑面虎隊長。他一個激靈，賀江就好笑地說：“不點小龍蝦了，想不想吃日料？”

賀江叫了一盤200塊的壽司，兩個人圍著桌子用兩雙筷子吃了個干干凈凈。最后，許凡明砸吧著海苔片，感覺還是沒吃飽。賀江就帶著他一塊下樓去小吃街里又叫了兩碗牛rou拉面。

再回到出租屋時，許凡明舒舒服服地趴在沙發(fā)上，靠著軟枕摸著鼓起的小肚子，懶洋洋地就不太想動了。

賀江看了一下時間，快九點了。再拖一會兒時間，干脆今晚把人留下來過夜。嘴上就問，“想不想看個電影？”

“不想，”許凡明迷糊地揉了揉眼睛，“我好像有點兒困了?！?/br>
賀江驚喜地起身拿來了薄毯，“那就睡一會吧，去臥室？”

“不用，就在沙發(fā)上躺一會吧?！痹S凡明微瞇起眼，一副瞌睡來了的樣子，“我一會還要回學?！?/br>
賀江就把薄毯蓋在了許凡明肚子上，空調(diào)開了睡眠模式。

“嗯，那你先休息一會吧?！?/br>
許凡明不再作聲了，閉著眼睛，看上去已經(jīng)睡著了。賀江就拿來了手機，戴上耳機，坐在沙發(fā)邊的地毯上，安靜地陪著許凡明。

賀江玩了一會手游，突然好像聽見了許凡明在喊自己的名字，賀江就扯下耳機來，扭過頭，“嗯？”

許凡明睜眼睛看著天花板，好像一直沒有睡著。他其實很想和賀江聊一聊和空心的那場比賽。可又能聊什么呢？這場比賽，應該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說的了才對。

他們實力不足是事實，比賽輸了也是事實。又要狡辯些什么呢？

許凡明突然沒頭沒尾地說了句：“你覺得……朱旭堯和潘媛會在一起么？”

賀江皺了皺眉，“你怎么突然關心起他們了？”

許凡明心虛地清了清嗓子，“我沒有?！?/br>
兩個人僵持了一會，許凡明最終敗下陣來，“……好吧，是朱旭堯突然打電話給我，說他和學姐鬧了點矛盾。”

賀江一臉迷惑，許凡明就納悶地解釋說，“我們剛輸了比賽，你說他為什么偏偏現(xiàn)在去告白呢？學姐也是，我還以為他們一直是互相喜歡的?！?/br>
許凡明問出這句話以后，賀江也沉默了起來。他把手機放了下來，盯著地毯看了一會，腦中思考著該如何向許凡明解釋。

“比賽最后的那一個球，”賀江說，“朱旭堯走步了，你還記得嗎？”

許凡明點了點頭，“嗯。”

“加上整場比賽我們打得都不是很好。他……可能有點兒自責吧?；蛘哒f，自我懷疑?！辟R江頓了頓，接著說，“去找潘媛告白，可能有點病急亂投醫(yī)的意思。他想迫切地尋求自我認同，可惜潘媛大概不太喜歡這種方式吧?！?/br>
越說越復雜了，許凡明一臉的迷茫，“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賀江最后下了結(jié)論，“關于輸比賽的事，他挺受打擊的。”

許凡明把目光收了回來，重新看向天花板，若有若無地嘆了口氣。

賀江安靜地看著許凡明，知道現(xiàn)在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兒。這種煩悶不同于以往對比賽的不服輸、不甘心，而是另一種很消極的無力感。對太過于強大的敵人，對太過于遙遠的差距，而感到無可奈何的落差感。

賀江猶豫了一下，就問：“凡凡……你覺得上場比賽，我們打得怎么樣？”

許凡明怔了怔，這時候才慢半拍地意識到，賀江正在關心他。

大概是擔心他像以前一樣，輸了比賽以后心態(tài)崩掉吧。

但是，這一次，怎么說呢。

“我……不知道。這場比賽我們打得都很吃力，可是最后也沒有一個好結(jié)果。”

賀江望著許凡明的眼睛，直到他放下了勺子，“你想聽真話么？”

“嗯?！?/br>
許凡明的嘆息融化在了空氣里，“只要盡力了就沒有遺憾。這一點我是明白的。關于這場比賽，我也確實沒有什么遺憾了。比人差就是比人差，我認輸。只是……我現(xiàn)在開始怕我們進不了決賽，連季后賽也贏不了。”

這樣的話從驕傲如許凡明的嘴里說出來，著實地罕見。

賀江看著他這副低落的表情，緩緩地勾起嘴角笑了一下，笑說：“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小霸王許凡明么？”

許凡明沒吭聲。賀江沉默了一會，就把插了吸管的草莓牛奶遞給了許凡明，許凡明含住喝了兩口，然后才緩緩地說，“我知道的，球場上有贏就有輸?？晌摇?/br>
賀江收回了手，“嗯，我知道。”

許凡明抬起臉，迷茫地看著他。

“不只是你，這場比賽結(jié)束以后，大家都多多少少受到了一些影響。比如我，也吃到了苦頭。”

賀江的話讓許凡明不禁豎起了耳朵，“空心的中鋒邢云煬，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優(yōu)秀籃球手。和他對抗的時候……我并不能占到上風?！?/br>
許凡明若有所思地沉下了眼，賀江接著說，“還有對面的卓暢一、彭寧、譚仁、袁丹……他們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特色和所長，是我們很好的對手——卻不會是最棘手的那一個。最棘手的對手，永遠都是下一個?！?/br>
許凡明的拳頭緩緩地收緊了，賀江的眸色也慢慢加深。

“沿途也許會有風浪，但最重要的是明白自己的終點是什么。凡凡，想想你打球的初心是什么？為了贏比賽？還是為了上電視？”

許凡明毫不猶豫：“因為我喜歡籃球。”

“對，因為喜歡，所以去做，就這么簡單而已。初心往往最純粹。可為什么一路走到了現(xiàn)在，人又會產(chǎn)生這么痛苦的挫敗感呢？”

“……”

“不過是四個字，”賀江一字一頓地說，“求而不得?！?/br>
許凡明愣了愣，呼吸有一剎間變輕了。

“只是，這種需求，其實只是虛榮心在作祟。欲望的背后，你真正想要的又是什么？”

看許凡明迷茫的表情，賀江耐心地清了清嗓子。

“舉個例子吧，就好像一個登山愛好者。在最開始的時候，他沒有想太多，只是單純地享受爬山的過程。后來，也許是因為興趣所帶來的動力，也許是因為幸運的一點天賦，他開始在爬山這一塊展現(xiàn)出了自己不凡的水平，并且自己也很享受被外行稱贊的榮譽感?！?/br>
許凡明很能理解這種感覺，因為他也是這樣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