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5
那就像是腳踩在雪地上發(fā)出的聲音,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可以聽得出來,那人前進的速度很慢。彬鳶同樣聽著森林的深處逐漸靠近的腳步聲,小聲的囑咐道:“巴依滿,那是什么?”巴依滿瞇著眼睛尚未回答,可能是距離有點太遠,他還未看清楚。接著腳步聲又斷斷續(xù)續(xù)響了一陣,朦朧的黑色物體一搖一晃向這個方向走來,他捏在手上的弓箭繃緊,蓄勢待發(fā)。“郎主,是個人……”話落,那一搖一晃的物體已經(jīng)走到了火光可以照耀的地方。是一個孩子,十三歲左右,渾身上下凍得發(fā)青發(fā)紫,一雙眼睛渾濁如墨。男孩手上拽著一把生銹的鐵刀,如同一只被逼到絕境里的狼,窺視著火光,靈敏的鼻子聞到了香味散發(fā)的根源,貪婪的吸了一口氣,搖搖晃晃上前幾步,才看清楚那食物的周圍圍著許多人。男孩止住腳步,似乎在謀算著自己勝算的幾率??戳艘蝗螅囊暰€與彬鳶的視線轟然撞在一起。他見過這個男人,半月前,他躲在那條骯臟的小巷子里的時候,這個人曾經(jīng)問過他一些話。墨野在男孩走出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拔出了腰間的劍,他感覺到了殺氣。雖然殺氣的來源只是一個半大的孩子,他也不可輕敵。有句話叫做人不可貌相,即使你的敵人看似弱小,也不能掉以輕心。正要持劍而上,一只手忽然按住墨野,彬鳶抬眼示意他停下,接著轉(zhuǎn)過頭對著那站在不遠處的孩子說道:“你應(yīng)該就是逃出來的奴隸吧?!?/br>男孩沒有動,窺視的雙眼依然緊緊的盯著那鍋冒著熱氣的rou粥。他只是憑著本能的反應(yīng),尋找一切可以解決到饑餓的方法。是這鍋rou粥的香味飄到空中將他引誘過來的,既然他瞧見了,自然不會放棄。彬鳶像是明白了男孩的想法,對著身旁的人說道:“你去盛一碗粥給他?!?/br>墨野點點頭,依照吩咐盛了一碗粥,將粥放在男孩的不遠處,又走回來。男孩似乎不太明白那些人的意圖,已經(jīng)被饑餓折磨得雙眼通紅的他,大腦根本沒辦法思考那些復(fù)雜的問題,只能憑著身體的本能一步一步朝著那碗粥撲通過去。像是幾個月沒吃飯一樣,男孩捧著碗就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不過片刻,滿滿的一碗粥,就被舔個干凈。似乎還沒有吃飽,男孩跌坐在雪地上,手上捧著碗眼神看著彬鳶。察覺到男孩的意圖,彬鳶既沒有接納他融入隊伍,也沒有出言訓(xùn)斥驅(qū)趕,平靜的說道:“再去給他端一碗?!?/br>墨野冷著表情,又給那孩子端了一碗粥。這樣一來二去,最終那男孩喝了四碗粥,鍋都快見底了。執(zhí)掌大勺的梁羽辭往鍋里一瞧,只剩下一堆被煮干了的渣渣,瞬間哀嚎一聲:“殿下,留給那兩小子的已經(jīng)沒有了……”彬鳶愣住,伸長脖子往鍋底一瞧,果然,原本還剩下半鍋粥的鍋已經(jīng)見了底。那些殘留在底部的rou粥已經(jīng)被煮干,有一些都煮糊了。他轉(zhuǎn)頭看向墨野詢問道:“出來的時候可還帶了其他的食物?”“帶了rou干和烤餅。”墨野走去帳篷里把烤rou干和烤餅翻出來,放在火堆旁,讓火的溫度溫一溫,等會留給那兩小子吃。不知不覺間,小雪又開始下了。在火光搖曳中,那敦促在不遠處的男孩,卷縮著身體,躺在一處雪地里。雖然感受不到火光的溫度,但他似乎覺得只要受火光的照耀,就不會凍死一樣。彬鳶看不下去,起身朝著孩子的方向走去,邊走邊解下披在身上的披風(fēng)。他的舉動可嚇壞了身后的三人,墨野更是緊緊的貼著他家殿下而行,生怕那小子有什么危險的舉動傷害到他家殿下。一件帶著那人身上溫度的披風(fēng)將男孩連人帶頭裹住,瞬間就驅(qū)走了身上的刻骨寒冷,留下的是慢慢融化血液的暖意。接著,男孩便聽見那男子的聲音溫柔的傳來。“放心,我不會揭發(fā)你的。雖不知你以后該去何處,但你留在這里實在是太危險了?!北蝤S說著,將一袋錢和一包干糧塞到男孩的懷里,摸了摸男孩那扎人的頭發(fā),接著說道:“過了這片森林沿著太寒山的路一直走,便可離開南蠻國去往挧國?!?/br>感受著那只放在頭頂上的手收回,男孩最終猶豫的探頭去看,只能看到男子的身影被另一個高大的人影遮擋住。那人身上剛剛解下的披風(fēng)又被另一件披風(fēng)蓋住,火光照耀在那人身上,一霎那間,他仿佛看到了行走在冬日雪地上的太陽神“瑞拉”現(xiàn)世。之后那幾人離開了。雪橇在雪地上劃出的痕跡很快就被茫茫的大雪掩蓋著。男孩獨自一人守在火旁,他終于可以毫不猶豫的靠近火堆取暖,卻不知為何心里空空的好像少了一塊什么。那一晚,他吹著骨笛。一聲一聲婉轉(zhuǎn)帶著凄涼的聲音劃破蒼穹,直入云霄。火一點點的熄滅,直至消失,男孩最后才裹著那件寬大的披風(fēng),懷里揣著糧食和錢一步一步離開了。☆、前夕過了年關(guān),大雪逐漸消融,到了商隊即將出發(fā)的日子。整頓出發(fā)前夕的幾天,彬鳶常住的客棧迎來了兩位遠國貴客。客棧的三樓是一間用鏤空木雕移門隔絕出來的飲茶室。墨野將金發(fā)碧眼的兩位男子請了進去,又將廂房的移門拉上,便靜靜守在門口。茶室不大,一眼便可以將全部裝飾收納進眼底,最惹人注目的便是那張用古樹雕刻的茶桌,天然形態(tài)與周圍景致極其和諧。桌旁,數(shù)月未見的浮桑國男子身披墨綠色錦繡長袍懶散地擠靠在柳藤椅上。見著人進來,彬鳶那對好看的瑞鳳眼睜開,笑著供手,用著對方能聽懂的語言說道:“兩位不用客氣,請坐。”站在門口的兩人微微一愣,兩兄弟相互對視一眼,皆松了一口氣,隨即又振奮起來。他倆想都沒錯,能在店鋪里寫出不同國家商價的人,絕對不是無庸之輩,即使不會說他們國家的語言,可能也略懂一些。兩人入座,艾爾普臉色有點尷尬,康斯則顯得開心又難以控制臉上的愉悅表情。兩人有三分相似,應(yīng)該是帶著血緣關(guān)系的。彬鳶為兩人斟茶,動作嫻熟又帶著一股東方秀氣之美。茶香撲鼻,茶水溫潤,光是聞著就能讓人精神放松下來。斟完茶,彬鳶莞爾道:“許久未見公爵大人,敢問你身邊的這位是?”艾爾普·德斯伯特正正臉色,把腦袋里面那些矜持統(tǒng)統(tǒng)壓下,既然對方?jīng)]有抓著數(shù)月前的那件事情耿耿于懷,他也不想把那件事情放在心上。咳嗽一聲,臉色好了許多,回答道:“這位是我弟弟,康斯??邓梗@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