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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霙掙扎著要甩開他手,無奈手上似乎套了個鐵箍一般,卻是死活甩不開。他心中暗自吃驚,他和方錦容從瀲山一路廝打到溟微境,自己一直將對方冷嘲熱諷百般欺壓,方錦容卻是唯唯諾諾各種容讓,他本以為此人修為不如自己,才不得不相讓之故,如今看來他竟是深藏不露,是個表里不一的jian佞之徒。而且自從這個號稱方錦容師弟的韓綣一出現(xiàn),他對自己的容讓之心似乎也煙消云散,思及此大鬼主覺得里子面子都沒了,忍不住勃然大怒。他今日并不曾涂脂抹粉,一怒之下臉上那道紅痕越發(fā)鮮明,一跳一跳呼之欲出,顯得艷麗又詭異,方錦容看得悚然心驚:“你莫要動怒,你的臉……”莊霙咆哮:“我的臉怎么了,我的臉還不是你害的!你害了我不夠,還帶著你師弟上門來羞辱我?”方錦容低聲勸告:“你先平息一下怒氣,別傷了自己?!彼Z罷忽然覺得不妥,側頭望一望韓綣三人,見三人六只眼睛目不轉瞬盯著自己,覃云蔚倒是鎮(zhèn)定自若,但韓綣和二鳳卻是滿臉不可置信之色。不能再讓這兩個小兄弟看下去了,方錦容手上用力,一路將莊霙扯到了紫陰玄鐵鼎之后,一條鼎腿足以遮擋二人身形。他把莊霙按在鼎腿上,以傳音之術道:“我說了愿意補償,你究竟讓我說多少遍才肯信,何必當著后輩的面鬧?”莊霙道:“我不聽,不聽!”紫陰玄鐵鼎之前,二鳳低聲道;“韓師兄,容哥和大鬼主干什么去了?”韓綣亦是隱隱覺得詭異,末了伸手撓撓額角:“這個不好說,大概容哥在對大公主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吧。”他湊近二鳳,神神秘秘道:“你覺不覺得容哥對大公主很耐心很溫柔,已經(jīng)超過對我們兩個了?”二鳳尚不曾答話,突聽紫陰玄鐵鼎之后“咣”一聲巨響,約莫是方錦容勸說不力,莊霙氣憤之下用自己的香蘭杵砸了玄鐵鼎一下。這一聲響徹寰宇,韓綣和二鳳嚇得同時一哆嗦,半天才回神,那巨響尚且余音裊裊繞梁不散,韓綣喃喃道:“他難道不怕把自己震得裂開了?”二鳳聞言小臉蒼白:“師兄不要亂說,大公主聽到不會饒了你的。”身邊人影一閃,覃云蔚卻忽然從殿外進來了,韓綣又是一愣,竟不知他是什么時候出去的,且忽然發(fā)現(xiàn)他在離開前,還在自己和二鳳身邊下了個禁制。他正要詢問,覃云蔚幾步跨到他身前,伸手摸了摸他一只手,問道:“你冷不冷?”他的手溫熱異常,韓綣驟不及防,心中怦然一跳,片刻后才茫然道:“你什么時候出去的?你……摸我做什么?”覃云蔚道:“你們看熱鬧的時候。”一邊瞥了那巨鼎之后一眼,覺得這兩人的拉拉扯扯實在沒什么看頭,卻不知韓綣和二鳳為何看得如此投入。他順手收了防護在兩人身邊的禁制,退后三步,再次慎重問道:“冷嗎?”韓綣身著金金化成的戰(zhàn)甲也還罷了,二鳳失了防護,突然臉色一白,只覺得徹骨冷氣如千百根銀針,瞬間齊齊刺入體內(nèi),一時間如墜萬年玄冰之窟,哆嗦道:“冷……小覃哥哥,這是怎么了?”覃云蔚離得他二人近些,再次將兩人防護起來,解釋道:“沒什么,那個先前偷窺過我們的人又出現(xiàn)了。不,也許并不是人,因為他的靈識始終不曾靠近我,所以我才詢問你們?!?/br>若是此人對覃云蔚心存顧忌,那想必又是邪祟之流。韓綣聽得失色:“什么,偷窺之人竟然不是大公主?容哥,容哥,你快出來,事情不好了!”他一直認為這六天宮既然是莊霙的地盤,所以他自是可以掌控全局,隨時偷窺己方一行人的行蹤,如今看來卻竟然不是。那么此人是誰?又想起自己一干人身處險境,卻在這里吵吵鬧鬧不務正業(yè),要覃云蔚一個外人去cao心敵手之事,思及此他不禁滿心羞愧之意。方錦容閃身從鼎后奔出來,卻被莊霙緊緊揪著一只衣袖,依舊拉拉扯扯糾纏著,韓綣忙正色道:“大鬼主,殷玄感真的受傷了,且在給我們通關玉牌之時,交代還有兩個字‘有變’。你這溟微境想來是守護不嚴之故,確實出了疏漏,那些血魂道鬼修也許已經(jīng)把持了地府中的各行各業(yè)。你如果信不過我?guī)煹艿脑?,我也無話可說?!?/br>莊霙見他神色極其鄭重,不甘不愿放開了方錦容,飛身沖到長殿門首處,雙目冉冉左右梭巡,殿外靜悄悄無一絲人聲。但這一路走來,兩位宮主的莫名消失,書玄誡的遭伏擊隕落,諸般事體隱隱有些詭異,他心中也已經(jīng)起疑,卻是冷聲道:“我這兒有血魂道修士,怎么可能?胡說,你這個僵尸臉最會胡說,你長成這樣就是報應?!?/br>韓綣過去扯住方錦容手臂:“容哥,你看他又嘲笑我。”方錦容鄭重告誡莊霙:“我已經(jīng)說過了,你不許再取笑他。”莊霙唇角一歪,心中十分不服,卻是不敢再拖延,將香蘭杵執(zhí)手中默念法訣召喚屬下,片刻后臉色卻漸趨凝重。他的貼身侍從沛藍和洙白應在殿外不遠處,此時卻千呼萬喚卻無有半絲回應。卻見殿外所設禁制不知何時竟然有了變化,由淡淡玄光轉為厚重陰郁的暗褐色的光芒,濃重的血腥之氣,從空中漸漸壓了下來。莊大鬼主見狀徹底怔住,他身后的覃云蔚忽然道:“你的玄鐵鼎中封存有怨靈,你可知曉此事?”韓綣跟過來,接著追問:“玄鐵鼎應該是地煞輪回法陣的陣眼所在吧,你適才用你的長杵敲它做什么,是要發(fā)動法陣?”莊霙道:“我敲他是因為……”他就是怒上心頭想敲方錦容一下,卻被對方一把推回來,結果敲到了鼎上。他忽然茅塞頓開,適才那一杵的確啟動了法陣,然而這法陣顯然和他從前設置的已經(jīng)大有徑庭,應該是被人做過了手腳!第23章空間思及此,莊霙瞬間化為一道紅光,直穿殿門而出,一杵重重擊在光幕之上,卻仿佛打在了棉花上,軟綿混沌無處著力,須臾便恢復原狀,且反噬之力極強,巨大的陰邪之氣鋪天蓋地向他壓了下來,激蕩得鬢發(fā)飄飛衣衫獵獵。莊霙是地煞輪回法陣主人,本能在陣中自由出入,此時終于察覺這早已不是可開可合的禁制,而是一層厚重的空間壁,原來隨著他激發(fā)法陣,整個明晨耐犯武城天宮竟然形成了單獨的空間。他正不可置信,忽然啪嗒啪嗒數(shù)聲,天上掉落一堆東西,是幾件衣服合著兩團頭發(fā),及零碎雜物等,隱隱散發(fā)血腥之氣,分明就是前二宮宮主之物,然而魂魄和軀殼卻是不知去向。這簡直是公然挑釁,莊霙目眥欲裂,對著暗紅色的天空怒喝:“誰殺了我的宮主,誰動了我的法陣?!是誰,出來!”殿中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