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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師傅,而顧師傅所提出來的條件對他而言,一方面是一件極好的事,另一方面卻又是一件極苛刻的事:顧師傅想給陳頤兩年的時間,將制琴的方法教給他,但他必須回故鄉(xiāng),所以,這就意味著陳頤也必須跟著他離開,離開這座城市,離開傷都還沒有好完全的唐堯。他問顧師傅能否等一等,他想的是至少等到唐堯出院,但顧師傅說不能,讓他自己考慮清楚。陳頤又問顧師傅到底為什么突然要收他為徒,他會這么問,是因為曾聽嘉盈說起過顧師傅一輩子都沒有收徒弟這件事,以前是不愿收,現(xiàn)在則是覺得沒必要收,而當陳頤這么問的時候,顧師傅卻只答了這樣一句話:緣分到來的時候,不必抗拒。這日陳頤心事重重回到病房,吃飯的時候筷子脫落了兩次,洗碗的時候摔碎了一只盤子,幫唐堯做復健的時候發(fā)呆了無數(shù)次,最后唐堯?qū)嵲谟X得無奈,便收回了手,出聲問陳頤道:“陳頤,你老實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陳頤好半晌都沒吭聲,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唐堯,忽地伸出手去想要碰觸唐堯的臉,可是手指到了唐堯的臉頰邊,卻兀自顫抖得厲害,他知道自己不能給唐堯這樣的壓力,尤其是若他選擇去學制琴,那就更不應該。在這件事上,陳頤的理智和情感剛好一分為二,理智的一端很明白若是從長遠考慮,無論將來是不是能跟唐堯在一起,面對如此大好的機會,他必須去,若錯失這個機會,那么他以后可能要花上不止兩年的時間,才能真正為唐堯制出一把琴來,因為無論日后唐堯是否愿意接受他的感情,琴是必須為唐堯制的,但情感的那端,他怎么都無法做下這個決定,顧師傅給了他一周的時間,換言之他只剩下短短一周能見到唐堯,而他很清楚,一旦將這件事告訴唐堯,唐堯絕對會欣然支持他去,這就是他根本開不了口的理由。“唐堯,我不是瞞你,我能不能先……選擇不說?”陳頤卻這樣道。唐堯見他為難,也不逼他,只道:“盤子碎了沒關(guān)系,小心手就行?!?/br>“……嗯?!标愵U慢慢收回手。晚上,當兩個人都躺下的時候,陳頤忽地又開口:“唐堯,我能不能問你一件事?”“你問。”“如果……我不是陳頤,你也不是唐堯,那……我們會怎么樣?還會有機會認識嗎?或者說,如果沒有當年那件事,現(xiàn)在的我們恐怕只是陌生人吧?我以前是不是對你說過,你這樣往火坑里跳,現(xiàn)在的我居然是暗自欣喜的,因為至少能認識你這個人……”唐堯認真想了一會兒,便回答他道:“緣分這個詞,據(jù)說是某種必然存在的相遇的機會和可能,我若跟你不是以這樣的方式認識,那很可能就是另外一種,若我不是我,你也不是你,那么那兩個人之間,也有別的方式會相知相識,我因為這件事相信了因果輪回,也就一并相信了你的出現(xiàn)是必然的,我若不往火坑里跳這一次,恐怕也換不來你的真心相待,我現(xiàn)在認為隨緣是一件很好的事,很多事老天都安排好了,不過盡管如此,每一件事在每一個人心中仍有不同的解釋,想當然可以想,不過若是想得過了,到時候就算緣分真的到來,恐怕你都不會去珍惜,那也就沒有緣分這一說了,所以一切都源于自己的心,心中有這個人,那么這個人自然就存在,心中若是沒有這個人,那么就算他就在眼前,恐怕我們都看不見?!?/br>“那你覺得,將來,我們的關(guān)系會改變嗎?”陳頤又問。“沒有什么是不會改變的,就看是往好的方向變,還是往壞的方向便,我跟你的關(guān)系,一直都在往好的方向變不是嗎?”“那萬一……”萬一他離開呢?時間和距離會對他們的關(guān)系造成影響嗎?會變得更深厚,還是會逐漸淡去呢?“沒有什么萬一,你就別胡思亂想了,陳頤?!碧茍蚨ǘǖ氐?。如果你有一天知道我喜歡上了你呢?也沒有萬一嗎?也能如此欣然接受嗎?這些話,陳頤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一周后,陳頤收拾了一些必需品,離開了唐堯所在的城市。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親自告訴唐堯,而是拜托給了江天玥轉(zhuǎn)達,但他正式懇請了江天玥,請他別讓唐堯知道他喜歡唐堯的事,因為他始終不想給唐堯帶去任何負擔和壓力。第53章三年后琴聲如故,一下又一下?lián)芘男南摇?/br>這是一曲。那人極少彈愛恨纏綿之曲,多是威武雄壯氣勢如虹波瀾壯闊的大型曲目,若是教小朋友,他會單獨挑出最簡單的段落并重新加以編制,而在小朋友想聽他彈奏的時候,這類大型曲他幾乎是信手拈來,就像這一曲,有如驅(qū)千騎,制五兵,截荒虺,斬長鯨。并不容易彈奏,因為它的節(jié)奏奇縱突兀,音韻需要一氣重彈,貫穿到底,聽來蒼郁險峻,曲調(diào)非凡,雖然三年前他并未聽過那人彈奏這一曲,可三年后的今天,這曲錚錚入了耳,如雷之影影,風之發(fā)發(fā),聽得他幾乎淚眼婆娑,只因這代表那人的手已完全康復,而他的琴聲依舊,這一氣呵成的重彈無不顯示出那雙手暢通無阻的力道和沉穩(wěn)卻高超的技巧,恐怕在復健之后,他為重新能夠彈琴而付出了巨大的心力,以至于三年后的今天,他的琴技不但沒有退步,反而更加驚為天人。他癡癡地站在窗外傾聽,很難不想起當初與那人初見的情形,時隔整整三年又六個月,他卻覺得仿佛隔了一個世紀之久。當琴弦之音完全消失,窗外的他不禁有幾分猶豫。三年間他并未與窗內(nèi)之人有過一次聯(lián)絡,這樣突兀地出現(xiàn),到底好,還是不好?但透過窗戶,他看見那人的琴,那分明仍是自己的琴,那人并未換琴。下課鈴聲驀然響起,已不容他再有遲疑。他當下快步進入教室,拉起那人收拾琴盒的手,努力保持鎮(zhèn)定道:“唐老師,麻煩您跟我去一個地方?!?/br>唐堯在腳步匆忙進來的時候就察覺到了,但還來不及反應,下一刻自己的手就被握住了,然后就聽見了那個熟悉卻遠離了整整三年的聲音。那個聲音,似有些微的改變,可大致是沒變的。“唐老師,他是誰?”班上的小朋友沒見過來人,不禁紛紛問了出聲。唐堯微笑道:“是老師的一個朋友,那老師先走了。”聽他這么說,小朋友便也接受了,然后對唐堯道:“唐老師再見?!?/br>唐堯聽見來人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