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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 家里的后門上沒有掛著名牌。 林明嵐繞到前門, 看見上面掛著婁宅, 可見在姓名上是沒有騙人的。 這是一處民宅,附近都是居民, 連個鋪子都沒有,就巷子口有家擺著賣包子的小攤兒。 林明嵐湊了過去,“大哥,我問問這條巷子有姓婁的不?” 賣包子的小哥特別警惕的說, “你干啥?” “我找一位婁大人, 有工部的公務(wù), 他就說說他住在這里,不知道找錯了沒有?!绷置鲘惯€從懷里翻出一張信紙, 又看了看。 包子小哥看他穿的體體面面,一派讀書人的模樣,不像個騙子, 他就說,“你找婁大人啊,喏,就前面再找三百米, 掛著牌子的就是?!?/br> “謝謝了小哥。”林明嵐問他道謝之后,直直的沖著婁宅走,小哥也收回了視線,不再留意這頭。 實際上她從另外一頭出了巷子,又繞到了原路,馬車還在原地等著他。 “看來是我多心了?!绷置鲘褂X得很有三分愧疚。覺得以后可不能再這么做了。 具體殿試僅有半月了,剩下的時間還是全放在讀書上吧。 黃紹禮提了兩次想搬走,都被他拒了,“現(xiàn)在可是臨門一腳了,這么多年的苦讀,眼看就要摘得果實,要是再因為照顧不周,你生病,這可算誰的?” 黃紹禮吶吶無言,上次他風寒那么重,就是在客棧里炭火被淋濕了,濕碳的煙氣又熏倒了他的嗓子,影響了他的發(fā)揮。 “安心住啦!殿試過后,你要是想搬走我絕對不會攔著你,到時候慢慢找住處就是了。”他這才安心的住下來。 這半月過的是暗無天日,每天除了看書,就是一遍又一遍的寫時文,直寫的他看見時文就想吐。 索性很快就過了。 五月十五,殿試的日子。 這一場可以說是這么多年來,最為輕松的一場了。也不需要擔心被淘汰,都是定名次而已。 不過真正的學霸肯定不這么想。 站在一群人中間的,就是前次的會元,沈氏的璧玉,沈清寒。他穿一件白色的大袖長衫,頗有幾分古意。 也就是沈首輔家,長房長子。 幾乎每個人都想去巴結(jié)他,畢竟這人看起來絕對的前途輝煌,要是能夠套上幾分同窗的交情,以后辦事也要方便些。 林明嵐就看著這人不停的推辭著別人的客套,間或的咳嗽一聲,咳的耳朵都紅了,來套交情的害死絡(luò)繹不絕。 生在大家族,背靠著家族的資源,也沒有隨心所欲的時候啊。正想著這茬,旁邊的小太監(jiān)進了屋,嗓門嘹亮的喊了一聲,“進!” 士子們恢復了剛才高冷的模樣,一個個整理衣冠,邁步進了通文殿。 通文殿在皇宮的前殿,離大臣們議事的地方都還有好幾里的距離。面積極廣,能夠容納下幾百人同時在里頭考試。一張張的小幾擺在上頭,筆墨紙硯一應(yīng)俱全。 四角朱漆的柱子,一人環(huán)抱都抱不過來。大殿之上光線不夠,又點了牛油蠟燭,散發(fā)著幽香。 站在臺階中央的,是本次考試的主考官,清清嗓子說,“各位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無一不是人中之龍,我先預祝各位能夠旗開得勝?!?/br> “但是丑話也要說在前頭,任何人不許交頭接耳,也不許說話,如果有事的話,舉手詢問你身側(cè)的考官,等到允許之后才能做,否則,一概以作弊論處,剝奪功名!” “現(xiàn)在開始發(fā)題!”主考官干脆說完,就由他的助手們分發(fā)題目。 然后他把大殿上的沙漏打開,“限時五個時辰,開始!” 通文殿此刻鴉雀無聲,偶爾紙張翻動,又沉寂下去。 主考官滿意的笑??忌鷤兌贾樽R趣,也用不著他再來敲打什么,不過也是,能夠走到這一步的考生,就沒幾個是傻子,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清楚的很。 考試的花樣啊,翻來覆去就是那么點。但是五個時辰還真的有點緊張,林明嵐也不敢托大,直接動筆刷刷刷的寫。 主考官和副考官就在中間巡視,看看有沒有寫的不錯的。他每走過一個人,要是多停留幾秒,就能明顯的感覺士子的后背都繃緊了。 畢竟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大的官啊!考官基本都是翰林院調(diào)出來的,還有次輔,高中之后,就會變成他們的頂頭上司。 主考官面色如常,心里卻想著,這屆考生心里素質(zhì)不行?。?/br> 他也不想想,當初他還是一屆寒門書生的時候又是什么表現(xiàn)呢? 不過幾個出身大家的公子,就平常的多了,他們祖父爹爹叔伯輩,都跟巡考的幾位同朝為官,見過何止幾次,自然從從容容,寫個不停。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失,主考官覺得殿內(nèi)光線確實不好,就站在殿門外醒醒眼睛。 等他醒夠了,后頭就看見永昌帝就帶著兩個老太監(jiān),站在通文殿門口呢! 他馬上想躬身行禮,被老太監(jiān)們扶住了,“陛下說要低調(diào)一點,看看今科的士子們?!?/br> “陛下怎么不提前通報一聲?” “通報一聲豈不是把他們嚇著了?”永昌帝笑的和藹,“我就是過來看看,我晉朝未來的國之棟梁?。 ?/br> “陛下厚譽了!他們都還年輕,還需要多培養(yǎng)??!” “就是要年輕,這才有活力??!不像朕,歲數(shù)大嘍!”永昌帝開著玩笑。 “陛下要是歲數(shù)大了,我就是糟老頭子了!”主考官也捧場。 “好了好了,不多說了,我進去看看?!庇啦墼俅伪葎澚艘粋€低聲的手勢,自己進了殿。他今天特意沒穿朝服,而是穿的普通的常服,看起來跟巡視的副考官差不多了。 陛下要玩微服私訪的樂趣,當臣下的阻止豈不是不識相,所有的副考官都靜悄悄的,按著原來的計劃做事。 永昌帝站在殿內(nèi),有種天下英雄盡入彀中的豪情。他走得極慢,每個人都要停留上幾秒。 不多時就有人留意到殿里多了個考官,有人偷瞄了兩眼,有人埋頭奮筆疾書,開玩笑,都這個關(guān)頭,誰有時間留心這些? 林明嵐盯著面前的考題,心里頭懷疑,這誰出的題目?是想為難死人么? 題目問的是如果革除貪官? 在座的都是些書生,這還沒上任呢,就想著革除官場的弊端???先把上峰得罪個遍。 不過考試題目不能不寫,林明嵐回想了一些現(xiàn)在的制度,只能想出高薪養(yǎng)廉。官員根據(jù)品級的不同來定下了每月的月餉,按說普通的家庭是夠花了,但是京城居大不易,每個同僚之間的來往,你要去吧?書鋪子新來了幾本書,你想看吧?婚喪嫁娶,總要隨禮吧?各種人情交往,要真的都避開,也就成了個孤家寡人了。普通家庭出生的士子,好容易考上了,也許會發(fā)現(xiàn)自己更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