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9
書迷正在閱讀:被小妖精抱大腿的日子、童話游戲、穿成爽文女配后我爆紅了、異世雙人行、[倚天同人]不入輪回、撲倒那只鬼怪大叔、我家藝人滿級重生[娛樂圈]、七零之親媽返城后、臥底VS偽裝者[未來]、嫁給昏迷的世子之后
關系,謝府中美貌小丫頭多的是,接來哪個不一樣?灌下去的酒像是化作了火往四肢百骸燒去,燒得心底又酸又澀,單超甚至感覺鼻腔中呼出去的氣體都那么guntang——燙得令他一時連聲音都發(fā)不出來。“放浪形骸,不外如是?!崩詈牒吡寺?,還想說兩句什么,但突然顧及到單超目前還在禁軍討生活,倒勉強忍住了鄙夷,只長長嘆了口氣,“算了,不提他們了。”單超提起酒壺,默不作聲地灌了一大口。“酗酒傷身,少喝點吧。”太子像個小大人一般勸道,“你要是在這宮里久了,就會發(fā)現皇宮雖然是天底下最尊榮富麗的地方,卻也是最不能縱情任性的去處——你多吃兩口喜歡的菜,多陪兩天喜歡的人,都會有無數人拿大規(guī)矩大道理來壓你,更別提多喝兩口解悶的酒了。哪有給你一醉解千愁的余地?”單超心說我把皇后親外甥揍了一頓,保不準明兒就東窗事發(fā)流放三千里了,你們這些皇宮里貴人高雅的煩惱我縱想理解也有心無力啊。但這位太子一向有些過于優(yōu)柔敏感,單超就沒提這茬,苦笑著岔開了話題:“——皇宮里日子還不好過,那外面無數平民百姓豈不都活在水深火熱里了?你覺得外面的人自由,殊不知你身上一件衣服、一雙鞋,甚至是碗里的一口吃食,都有無數人愿意用他們忍饑受凍的自由來換呢?!?/br>“又沒說出去做平民,”李弘被嗆聲了也不惱,反而羨慕地看了他一眼:“我要是有單大哥你這樣的武功,天涯海角仗劍獨行,別說肯定不至于忍饑受凍了,就算忍饑受凍又怎樣!”這就是子非魚安知魚之苦了。單超哭笑不得,擺了擺手示意他別鬧,太子卻認真道:“你不懂,有時候我真是這么想的。唉——以前還好對小裴說說,以后連對她也不好講了。”他提到裴子柳,單超舉起酒壺的動作略頓了頓,不動聲色道:“為什么?”李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反問道:“你連我都要瞞嗎?我在人心里原來就是這么食古不化、冷血迂腐的人哪。”單超:“……”“小裴都告訴我了?!崩詈氲?,“那天晚上若不是單超大哥你出手搭救,她這輩子就算完了——裴家把她送寺廟里去關一輩子都算是仁慈的。呵呵,你別以為是開玩笑,那些儒家世族就是這樣,歸根結底都是我造的孽?!?/br>沒想到裴子柳竟然把這要命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太子,到底還是年紀小,對太子充滿了天真的信任,不過由此也可以從側面看出太子的品性在周圍眾人心里如何。單超不由道:“此事是賀蘭敏之禽獸不如,跟殿下有什么關系?”李弘直截了當地問:“如果小裴沒有跟我好,那些人還會盯上她嗎?”單超被他問得啞口無言。“他們覺得裴家是想把女兒嫁給我——雖然裴家也確實是這么想的,圣上也有這個意思。因此毀了小裴,也就間接打擊到了東宮、打擊到了我,這才是他們真正的目的。否則小裴一個小姑娘,值得他們算計什么?”李弘伸手去拿酒壺,單超卻把手一收:“太烈了。”李弘也沒執(zhí)著,嘆了口氣。“我并沒有特別喜歡小裴,至少……剛開始是不太喜歡的?!崩詈腩D了頓,說:“但那些算計和交易是圣上、裴家和更多有利益牽扯的人們的,她只是個來陪我的小姑娘而已。久而久之,在我心里她就像是我的小meimei一樣了,沒想到這也害了她?!?/br>單超瞥了眼太子,發(fā)現這帝國最尊貴的少年臉上竟浮現出和年紀完全不相符的頹喪,想了想便安慰道:“別多心了,萬幸最后沒事?!?/br>“——萬幸?!崩詈爰又卣Z氣重復,冷冷道:“最后沒事也是因為有單超大哥你,要是換作我,手無縛雞之力,外有重重桎梏,我拿什么去救她?百無一用是太子?。 ?/br>這話說得十分犯忌,單超立刻喝道:“殿下!”太子驀然收聲。尷尬的氣氛足足僵持了半晌,太子才似乎賭氣似的,迸出來一句:“我也沒什么辦法,以后不親近她也不理她,這事就完了!”單超是真的喝多了,腦海中竟剎那間掠過一絲混合著荒謬的譏嘲,那情緒還從他話音里遏制不住地帶了出來:“殿下若真的這么想,以后就誰也不親近誰也不搭理,豈不是誰都害不著,一輩子都干凈了?”李弘當即一愣。“迫于一時情勢而無能為力不算羞恥,但連想做點什么的心都沒有,一味消極退縮,又能退到哪里去?”單超不假思索,這番話像是早已被什么人烙印在腦海中一樣,自然而然便質地有聲地脫口而出:“江山廣闊天地浩大,但一個人可以退縮之地不過方寸。如果連應該承擔的責任都畏縮放棄了,退到最后只能束手待死,豈不是死得更窩囊?”太子呆住了,單超也有點發(fā)怔。那一瞬間他腦子里恍惚模模糊糊地閃過了什么,似乎有個熟悉的、冰冷的、高高在上的聲音,也在他耳邊說過相同的話。“……萬里江山、黎民社稷,但你能退縮之地不過方寸!退到最后不僅你自己束手待死,亦會將所有站在你身后的人拖下地獄……”“從這一刻起你只能向前,便是連死都要面向正前,你的身后早已無路可退!”“……”太子嘴唇微微發(fā)抖,似乎發(fā)不出聲音來,半晌才沙啞道:“可……可是我……”他驀然住了口,神色中的蒼白漸漸被另一種了悟所取代,眼底浮現出幾分從未有過的堅決:“你……你說得對,我是太子,怎能有那么窩囊的想法?”他跳下欄桿,轉向單超,認真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近日來連番挫折,是本王鉆了牛角尖,所幸有單超大哥提點,我已經明白該怎么做了。”單超思緒紛亂,一時還沒答話,便只見李弘欠了欠身,掉頭大步向長廊盡頭走去。他來的時候是一路小跑著的,回去的時候步伐卻快而有力,僅僅從背影來看就透出極大的不同。單超略微怔忪地目送著他遠去,腦海中卻似乎浮現出另一個身影——那是個年輕人的目光透過無數被湮沒掩蓋的記憶,深深地望向自己,眼底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失望、果決和破釜沉舟。隨即他轉身向遠處走去,連頭都不回,烈日下束起的長發(fā)裹挾在斗篷中呼嘯揚起,漸漸隱沒在了萬里黃沙遙遠的深處。單超胸膛起伏,嘶啞地低聲道:“……師父?!?/br>他仰頭喝空了最后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