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盯著看，莫名生出一股緊張：“很，很奇怪嗎？”

    “不是?！蹦咔鍟r笑了，意有所指地敲敲她的肩膀，“我只是在想，你這里好像，還該有一對肩章？”

    “我出門時就找過了，但家里也沒有?！蹦吒韬笾笥X，有些窘，“不知道是不是領軍訓服時，不小心漏掉了?！?/br>
    “沒關系，這樣也很好看?！币娝缗R大敵，倪清時笑得非常隨和，“如果教官問起，你可以好好跟他解釋?！?/br>
    倪清時大她六歲，大學已經(jīng)快要畢業(yè)，如果不出意外，將來會成為一位外交官。

    這個家里，倪爸爸忙于工作無心顧家，倪mama大多數(shù)時候都將注意力放在哥哥身上。

    現(xiàn)下這樣被他安慰，她整個人心情都好起來：“謝謝哥哥。”

    但這種好心情也沒持續(xù)多久。

    因為半小時后，站在cao場上，她還是第一個就被教官點出來了：“出列！”

    年輕的教官面無表情：“你的肩章呢！”

    “報告教官！”倪歌自己也說不清它去了哪兒，被這么多雙眼睛看著，她心里有不好的記憶浮現(xiàn)出來，“我覺得……可能是，丟了?！?/br>
    “……”

    “這么大的人了，怎么不把自己丟在家里？！”教官皺眉，“在這兒站著，什么時候把肩章找回來，什么時候歸隊！”

    隊伍里響起稀稀落落的笑聲。

    倪歌沒有說話。

    “聽見了嗎！說話！”

    倪歌只好：“報告教官！聽見了！”

    “笑！笑什么笑！”教官轉(zhuǎn)頭就去教訓其他人，“還有那個穿裙子的！穿運動鞋的！都給我出列！”

    北城夏季太陽升得很快，幾句話的功夫，紅光已經(jīng)完全消失，陽光普照大地，周圍的溫度迅速上升。

    倪歌站的地方剛好遠離樹蔭，cao場上不斷傳來方陣的訓練聲，她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半晌，頭頂晃悠悠地飄下來一根碎頭發(fā)。

    她眨眨眼，小心翼翼地吹了吹。

    余光外暖風和煦，風聲中遙遙傳來一個驚喜的叫聲：“誒，嶼哥，那是不是你小媳婦兒？”

    倪歌身形一僵。

    聲音是從后面?zhèn)鱽淼?，她不敢回頭，背脊崩得筆直。

    “我們?nèi)デ懊娼o她打個招呼吧，反正現(xiàn)在教官沒在……呀，我從沒見過倪倪穿軍訓服呢，你不多看兩眼？”

    倪歌不自在極了，背上都燒起來。

    然后她聽見一聲極其響亮的：“哼?！?/br>
    倪歌：“……”

    不過須臾，宋又川就蹦跶到了倪歌面前。他不敢湊太近，偷摸摸地打招呼：“倪倪！”

    倪歌眨眨眼，示意她看到了。

    他不僅看到宋又川，還看到了他身邊的容嶼。新學期伊始，他大概是去搬書的，穿著藍白校服，袖子挽起卷到小臂，側(cè)臉眉清目秀，輪廓干凈利落。

    “走了，川子?！?/br>
    然而從頭到尾，他一眼也沒看她。

    倪歌垂下眼，cao場上刮過一陣熏熱的風，將宋又川漸行漸遠的聲音傳到耳邊。

    “誒，倪倪很乖很乖的啊……”

    “她為什么會被罰站？”

    靜默了很久。

    “嗤。”

    她清晰地聽見，容嶼發(fā)出一聲冷笑，“人家能耐著呢，她干了什么事，我怎么會知道。”

    ——

    跟倪歌一起被罰站的，還有一男一女兩個同班同學。

    女孩子叫孟媛，眼睛圓圓的，穿著條可愛的薄荷色半身裙，很襯這個名字。

    好不容易捱到下訓，她親密地湊過來：“你為什么沒帶肩章呀？”

    倪歌撓撓頭：“可能是丟了吧?！?/br>
    “那我比較厲害?！泵湘隆昂俸俸佟钡匦?，“我沒穿軍訓的褲子。”

    “……”

    不用提醒，太明顯了，我看出來了。

    倪歌想了一下，小聲問：“你這樣，不怕被罰站嗎？”

    “我也不想的。”孟媛說，“但我的軍訓服里沒有褲子?！?/br>
    “……”

    倪歌難以置信：“你的軍訓服里沒有褲子？！”

    “對?！?/br>
    倪歌覺得有點兒不對勁，但她不敢過早下定論。

    新生入學之前，軍訓服是和檔案袋一起發(fā)放的。但賣軍訓服的是中間商，如果缺了東西，得自己去找他們拿。

    下午還要軍訓，她不敢耽擱，吃完午飯就和孟媛一起往校門口跑。

    到了地方才發(fā)現(xiàn)竟然很多人都在排隊，倪歌訝異：“你們都缺東西嗎？”

    “對。”

    有的缺背心有的缺鞋，但像孟媛那樣少條褲子的仍然是少數(shù)，大多都像倪歌一樣，缺個肩章，或者缺個小物件。

    孟媛拉著她加入排隊的隊伍。

    輪到倪歌，分東西的卷發(fā)阿姨頭也不抬：“缺什么？”

    “肩章?！?/br>
    對方示意：“你掃碼就行?！?/br>
    倪歌視線一掃，見小桌上放著張打印紙，明碼標價，每個物件都有各自的價格。

    倪歌突然就笑了：“你確定發(fā)了嗎？”

    對方手微頓，抬起頭：“你什么意思？”

    “怎么會這么多人的軍訓服都對不上號？”倪歌開始犯軸，“我們?nèi)雽W時軍訓服已經(jīng)交過錢了，憑什么再交一次？”

    “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們自己弄丟了？”卷發(fā)阿姨不以為意，“每年都有弄丟衣服的人，這損失怎么能讓我們來承擔？”

    “但是……”

    “也就幾十塊錢的事，你買不買？不買讓開，后面還排著好多人呢?！?/br>
    “我不缺幾十塊錢，但這不是錢的問題?！蹦吒枵J死理，想跟對方理論，“就算我的肩章真是我弄丟的，可后面有人沒領到鞋，還有人沒領到褲子，誰會把那么大件兒的東西弄丟了再來冒領？”

    “我說你這個人是不是有?。縼碚也绲?？”阿姨一口氣提不上來，“我說了得付錢就是得付錢！幾塊錢的事在這里跟我逼逼，你不買就不要在這里站著礙眼！”

    “但是……”

    “讓開！”

    阿姨耐心告罄，伸手就要推倪歌。

    碰到她的前一秒，一個籃球凌空飛過來，分毫不差，重重砸在金屬校門上。校門被帶動，猛地撞到她背上，她一個趔趄，差點跪下。

    “說你媽呢說？”

    倪歌一愣。

    下一秒，高個子少年當著眾人的面，不疾不徐地走過來，冷笑：“怎么著，我請校長來看看，到底缺沒缺東西？”

    作者有話要說：　　容嶼：小事，我去洗手間哭兩個小時就好了。

    第3章 禽獸

    容嶼原本在附近打籃球。

    開學第一天，他一上午都心不在焉。

    宋又川打趣：“嶼哥去學生處拿了趟書再回來，就像丟了魂一樣。”

    北城夏天實在太熱了，這陣子還在八月末，高三學生恨不得開著空調(diào)上課，可是倪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