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倪歌以為她要還花唄，眉眼彎彎地笑道，“又月光了嗎？”

    “不是，我把別人的車給撞了，一輛寶馬。”陶若爾哼，“就是你離開公司那天，全城暴雨，他硬要開著車往我前面躥?！?/br>
    “……然后呢？”

    “我忍不住，一個猛子就撞到了他的車上?！?/br>
    “……？”

    “雖然賠起來有點貴?！鳖D了一下，陶若爾感慨，“但說實話，真的，有點爽?！?/br>
    “……”

    ——

    倪歌今天工作不多，下班之后，特地跑去買了一個蛋糕。

    回到家時，窗外夜色闌珊，屋內一片黑暗。

    一點人氣也沒有。

    她心里一揪，一顆心瞬間提起來：“容嶼？”

    屋里沒人應她。

    她又試探著叫了一聲。

    還是沒反應。

    倪歌心里蹊蹺極了，手指撫上電燈開關，還沒往下按，容嶼就湊了過來。

    巨大的黑影毫無征兆地靠近，他從身后抱住她，下巴抵住她的腦袋。

    他的聲音很低，帶點兒性感的?。骸皻g迎回家。”

    倪歌的心瞬間落回肚子里。

    她覺得他越來越像一條大狼狗。

    抱著她時暖洋洋的，尾巴跟在身后一甩一甩。

    “你餓不餓？”這樣子好像新婚夫妻，倪歌莫名有點開心，伸手去開燈，任由他抱在懷中揉來捏去，“我買了蛋糕，你想晚飯之前吃，還是晚飯之后吃？”

    “都行?！比輲Z聳眉，“你發(fā)實習工資了？”

    “不是。”倪歌搖頭，很有耐心，一樣一樣地數(shù)給他聽，“我有小金庫呀，沒花完的生活費，還有獎學金。”

    “還有獎學金啊，倪倪真棒?！比輲Z輕聲笑。

    他放開她，幫她托著蛋糕，放到桌上：“不過，怎么突然想起買這個？”

    “我們公司周末有個晚宴，我可能會回來得比較晚?！蹦吒桀D了一下，說，“但那天是圣誕節(jié)，所以想提前陪你把節(jié)過掉?！?/br>
    她好像有些抱歉。

    容嶼低笑，親親她的臉頰：“去做你的工作就好，不用覺得抱歉?！?/br>
    畢竟，反正……

    他周末也有自己的事。

    容嶼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

    “那我先給你切一塊吧?！蹦吒柘氲绞裁凑f什么，一本正經(jīng)地道，“學姐說晚宴會有很多漂亮的小蛋糕，一想到你沒法去，就覺得很可憐。”

    容嶼心里的小人跪在地上嗷嗷喊萌。

    “不過?！蓖蝗幌氲绞裁?，他拉住她，把她拽到自己身邊，低聲哄誘，“倪倪，我的卡就放在錢包里，密碼是生日?！?/br>
    “你可以用我的錢?！鳖D了一下，他又補充，“卡上存著我這幾年所有的工資和津貼，我平時用不到，幾乎沒有動過。”

    倪歌微怔，眨眨眼。

    如果擱在正常情況下，一個帥氣的男人深情款款地拿出一張卡對她說，拿去嫖——

    哪怕這人是她親哥倪清時，她也會覺得，自己被幸福擊中了。

    但是容嶼……

    她誠懇：“留著治眼睛吧。”

    “……”

    他像一個小火爐，倪歌坐在他身邊，渾身上下暖洋洋的。

    她一邊切蛋糕，一邊問：“今天的檢查結果出來了嗎？醫(yī)生怎么說呀？”

    “說——”容嶼答得很含糊，“讓我多休息一下，它自己會恢復?！?/br>
    這些年來，容嶼接受各種訓練，時不時就要風餐露宿。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所以他自己有數(shù)，下飛機時嘴里喊著小事小事不嚴重，那是真的不嚴重。

    要說恢復早晚，也只是時間問題。

    但倪歌總覺得很嚴重，秀氣的眉頭糾結地皺起：“庸醫(yī)?！?/br>
    “……”

    “不過算了，先來吃蛋糕吧?！彼滤y過，迅速轉移話題。拆開盒子，遞給他一把小銀叉子。

    蛋糕不大不小，剛好夠兩個人吃。白色打底，奶油很厚，沒什么復雜的花邊，只在最中心用果醬畫了一只簡筆的、嘴巴咧到耳根的羊。

    看得容嶼心癢癢。

    他伸手捏住她的小爪子。

    故作茫然地問：“蛋糕好看嗎？”

    “是一只羊?！蹦吒韬翢o所覺，邊說邊伸手去拿手機，“我拍下來呀，等你眼睛恢復了，發(fā)照片給你看。”

    容嶼心里的小人淚流滿面。

    她到底是什么天使。

    他低聲：“嗯?！?/br>
    “不過，我也好久沒有吃過蛋糕了?！蹦吒枭酚薪槭?，盡管沒有蠟燭，也雙手合十，道，“我要許個愿?！?/br>
    容嶼眼底含笑地望著她。

    下一秒，她閉上眼，認真道：“希望容嶼的眼睛快點好起來，以后不要再受傷，也不要再停飛了?！?/br>
    容嶼微怔。

    白色的燈光下，他低頭就能瞧見小姑娘烏黑的長發(fā)，小小的發(fā)旋，和圓潤白皙的耳垂。

    她笑起來時，眼角微微上翹，兩眼彎成橋，整個人都顯得雀躍，像森林里意外撿到果實的小動物。

    容嶼早已經(jīng)體會過世界廣博。

    卻在這個時候，才真切地感受到，世界這樣溫柔。

    他緩了緩，低聲問：“我是不是很多年，沒有陪你過過生日了？”

    “沒關系?！蹦吒栊÷曅Φ?，“我也沒有陪過你?！?/br>
    “那我的愿望就是，”長夜寂靜，他低聲笑道，“此后歲歲年年，倪歌平平安安；年年歲歲，我和她再也不分開。”

    小姑娘還沒反應過來。

    他用叉子叉起一只車厘子，裹著奶油，舉到她面前：“嘗一嘗，嗯？”

    倪歌睜圓眼，開開心心地張開嘴，小心地將奶油接過來。

    她剛剛銜住果實。

    他突然伸長手臂，扣住她的下顎，唇瓣含住她微張的下唇，用力地吻上來。

    他吻得很重，一手托住她的后腦，咬著她的唇珠，舌尖從唇縫里伸進去，撬開唇齒，以霸道的姿態(tài)攻城略地，卷走她口中的車厘子。

    燥熱從身體的每個角落冒出來，

    車厘子的果汁在口腔內炸開。

    倪歌腦子里噼里啪啦的，迷迷糊糊地，手臂不自覺地攀附上她的肩膀。

    容嶼眼中光芒陡然轉深，黑暗中躥起小小的火苗。

    他手臂用力，將她抱到沙發(fā)上，微涼的手指掀開衣服下擺鉆了進去，一路向上游移，在某個點上停下。

    長夜俱寂，所有感官被無限放大。

    倪歌有點難以呼吸，發(fā)出小聲嚶嚀：“唔……”

    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身形猛地一頓，手指微屈，立刻撤出去。

    容嶼低下頭，垂下眼，額頭碰著她的額頭，呼吸里都是壓抑的情緒。

    客廳里靜寂許久。

    她離他很近很近，稍稍離開他的嘴唇，緩了半天，才呼吸不穩(wěn)地，非常非常小聲地問：

    “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