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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非常懂得看人眼色。 她短暫地怔了怔,連忙拉住倪歌,“老師,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最近帶的小實習生,英文超棒文筆也好,是他們那屆的高考狀元,叫倪歌?!?/br> 倪歌不知道這是誰,非常禮貌地挑了個中肯的稱呼:“周老師好?!?/br> 周有恒沒有說話,上下打量她。 趁著這個空擋,陶若爾壓低聲音,飛快地在她耳邊扔下一句:“這位是出版社的老社長,周有恒?!?/br> 倪歌有些吃驚。 哪怕沒有那個“社長”前綴,周有恒這個名字,在學術(shù)圈也是如雷貫耳。 這人早年留學早年留學法國,修習英文和法文,寫得一手好字?;貒蠓g了大量法文作品,在翻譯和創(chuàng)作上,都很有造詣。 她之前從來不知道,這位近年來行蹤不定、活在傳說里的大佬,竟然是周進的爺爺?! “我知道,我看過你的作品?!崩先思页烈髌蹋K于開口,“,是你翻譯的?!?/br> 倪歌趕緊:“是。” “筆譯講究信達雅,你翻譯的故事,比原作更有意思?!崩先思倚煨煨Φ溃伴L江后浪推前浪,A大出來的學生不會差。我看到你,就覺得我確實該退休了?!?/br> 周進有些無奈:“爺爺?!?/br> 倪歌驚奇地睜圓眼,有點無措:“您實在是過譽了。” 她不好意思說,那段時間她忙著跟容嶼斗智斗勇,連文稿都是在高鐵上寫出來的。 “不過分不過分,我前段時間在小桃子的朋友圈里看到她曬的文稿,就很想來見見你?!敝苡泻阏f,“恰巧他們這邊辦晚宴,周進又說他認識你,我干脆就跟著來了?!?/br> “圖書翻譯組今年有個重點計劃,要往國外譯一批暢銷書?!蔽㈩D,他和藹地拉住她的手,拍拍手背,“我正需要你這樣的人?!?/br> 倪歌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 天山掉餡餅,她被砸得暈暈乎乎。 “我……我很榮幸?!?/br> 周有恒沒有待太久。 老人家上了年紀很容易犯困,沒辦法跟年輕人一起蹦迪熬通宵。又夸了幾句,就離開了。 直到他跟著周進離開會場,倪歌都沒完全回過神。 倒是陶若爾先尖叫起來:“啊啊啊??!太好了!你可以回圖書翻譯組了!你這種人,坐在辦公室里翻譯文件,簡直暴殄天物好嗎!你就應該去寫書!” “謝謝學姐?!蹦吒枵媲閷嵰?,“如果不是你,周老師不會看到稿子的?!?/br> “哎呀哎呀,我也沒想到他那么喜歡,還是你寫得好。” 兩個人商業(yè)互吹沒幾句,倪歌就忍不住了:“學姐,我想現(xiàn)在就打個電話給我的家屬,跟他分享這件事。” 學姐:“噫,打吧?!?/br> 倪歌開開心心地拿出電話,打給容嶼。 打了一個,他沒接。 再打第二個,還是沒人接。 打到第三個,倪歌心里不自主地打起鼓來。 現(xiàn)在還不到十點,容嶼不可能睡得這么早。 然而還是沒人接。 她有些慌了,打電話問物業(yè):“F棟28層的屋子,還亮著嗎?” 保安看了看,告訴她:“沒亮燈?!?/br> 倪歌心里咯噔一聲。 “對不起,學姐。”她匆匆拿起手袋,“我家里可能出了點事,得現(xiàn)在回去一趟。” “???要緊嗎?那你趕緊去。” 看著學妹跑掉的背影,許久。 陶若爾兩手撐著臉,用翻譯腔自言自語:“喔,我的小可愛?!?/br> —— 倪歌走出大廳,涼風撲面而來,她將外套緊了又緊。 進入十二月,北城也迅速入了冬。幾場冬雨過去,溫度跌到零點。 她今天穿的是禮服,裙子只能搭到膝蓋,羽絨服稍長一些,光潔的小腿仍然露在外面。 這里打不到出租車,她頂著寒風往外走。 走出去沒幾步,一個搖搖晃晃的黑影猛地撞上來,她下意識朝旁邊躲,卻還是被帶得一歪。 倪歌的羽絨被他撞開,趔趄幾步,勉強穩(wěn)住身形。 她抬起眼,撞上對方的目光。 ——是她那位組長。 對方兩腮泛紅,微怔,竟然笑起來:“是你?倪歌?” 倪歌敷衍地道:“組長好?!?/br> 一邊說,一邊將羽絨服重新裹緊。 “裹得那么嚴實干嗎?”誰料,他不滿地皺起眉,“你穿裙子多好看?!?/br> “……” 他明顯醉了,倪歌懶得搭理:“我還有事,就不陪您聊天了,公司見?!?/br> 說著就要走。 結(jié)果剛跨出去兩步,又被他拉?。骸鞍?,我說你們這些小姑娘,怎么都這么不懂規(guī)矩。” “組長。”倪歌皺眉,“放開我?!?/br> “你還年輕……你不明白?!彼眭铬傅氐?,“女人是生育的機器,你們是……嗝,公司養(yǎng)的,傳話的機器。” 這人喝太多了,應該被扔進噴泉池子冷靜一下。 “我再說一遍?!蹦吒璋l(fā)現(xiàn)他力氣大得出奇,聲音不自覺地一沉,“放手。” “喲,還威脅我呢?”他湊上來,笑著道,“你說你長得這么漂亮……” 倪歌余光外,突然出現(xiàn)一個熟悉的人影。 她微怔,眼睛驀地睜大,猛地轉(zhuǎn)過去。 夜晚風寒入骨,兩個人在門口停住腳步。酒店門口光線暖黃,大廳里華貴的吊燈露出光線,在出口處卷成毛茸茸的一團。 是一男一女。 男人身形高大,穿一身黑色風衣,留著利落精神的板寸,面部輪廓硬朗,下顎線條分明,英俊挺拔,氣度從容。 女人身材嬌小,倪歌的角度看得不太分明,她也穿著一條裙子,看起來十分纖瘦。 兩個人交談一陣,女人含羞點頭,男人突然笑起來。 夜晚霧氣飄散,風嗚嗚地低聲呼嘯著。 一門之隔,里頭是快要漫出的暖光,倪歌一眼望過去,明明已經(jīng)認出對方,卻還是覺得男人的面容難以辨認。 ——盡管心理上,非常不想承認。 但那人的的確確,是自稱已經(jīng)瞎掉的容嶼。 “……不都是在男人胯下討生活?!彼呾o默一瞬,聽到組長輕佻地說,“裝什么清高?” 倪歌眼眶突然紅了。 “你不……不要拽著我。” 她很想反手給他一耳光,但委屈的情愫不受控制,像滋生的藤蔓,瞬間將她整顆心臟包裹起來。 “你怎么突然還哭了?”組長像是很驚奇,又有些興奮,“省著點眼淚,等會兒去樓上屋里哭?!?/br> 寒風凜冽,冬天白霧成霜。 周進送走爺爺,從停車場回來。 剛打算回宴會廳,就聽見這番言論。 他眉頭微皺,擼起袖子,正打算揍人。 一個高大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