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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的筆直,外面的光線將他整個人都籠罩在其中,流淌過眉骨,鼻梁,雙唇,以及線條分明的下顎。江跖失憶前應該是十分優(yōu)秀的人,他身體的每一個部位,每一個舉動都在為主人吶喊,向著外界表明他是多么不同尋常的人。謝晚松倚靠在門前,不知不覺就看了他許久,眼底帶著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柔軟細膩。在標記過Omega之后所產生的吸引力可謂說是致命,有那么一瞬間他甚至無法區(qū)分究竟是自己單純地想看他,還是下意識地再順從本能。謝晚松的神情倏爾復雜起來,可即便如此他依舊很難收回自己的目光——起碼再此時此刻,他無法否認江跖對自己的誘惑。再度想起被迫標記這件事后謝晚松表情冷若冰霜,大概是注意到了對方飽含深意的灼烈注視,江跖轉頭往這個方向看了一眼。撞上視線的那一刻謝晚松產生了無可抑制的慌亂,就如同再敵人面前丟槍卸甲,露出了自己不堪一擊的內在,他迅速低下頭,再次返身向廚房的方向走去。孟云順著江跖的視線看過去,恰好看見男人輕輕掠過的一角衣衫,笑了:“帶你去看看晚松的房間?”江跖有些猶豫地看了看謝晚松離開的位置,參觀丈夫或者妻子的房間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甚至可以無需獲得對方的許可。他認為自己應該說一句不用了,恐怕謝晚松并沒有讓他進屋參觀的打算,然而私心卻對此產生了極其強烈的好奇,他想要了解謝晚松曾經的過往,曾經生活里的每一個細節(jié)。江跖點了點頭。謝晚松的房間跟他在洛市南邊兒的那棟別墅里的房間差距不大,淺灰色的色調說不出的干凈,裝修風格也是極簡,整間臥室里只有一張床,工作臺,以及衣櫥和衛(wèi)生間,格局寬敞,甚至通透的讓人有些不適。大概由于長時間不住人的原因,雖然鐘點工會定時進行清潔打掃,但空氣里依舊浮動著某種陌生的氣息,除此之外還有檸檬清新劑的味道。江跖不明白自己該如何形容,只是單純的感覺,這樣的風格看起來并不符合謝晚松。孤寂,冷淡,毫不溫暖。他獨自在房間里溜達兩圈,窗戶連通著外頭的院子,院子里建了涼亭和一方巨大的魚池,孟云不知何時走到了魚池邊兒上,從旁邊的抬子取下一帶魚糧,一揚手全部撒進了池子里。江跖便環(huán)顧了一下自己所處的環(huán)境。工作臺的巨大書架上擺著一摞摞的書,大多數都是與商業(yè)有關的,除此之外還有幾本男裝雜志。光線從窗外灑入進來,晃在江跖眼前,腦海里卻自然而然地浮現過一個男性背影,穿著高領毛衣,也是這樣坐在書桌前,一言不發(fā)地翻看著手下的書籍。非常熟悉的背影。書架的邊兒上有一張照片被人刻意扣在桌子上,江跖翻開一看,里面是一個女人跟小男孩的合照。那女人看起來不過三十歲,穿了一襲繡著鳶尾花的白色長裙,黑色長發(fā)下一張巴掌大小的臉,長得極其秀美,氣質極佳。而她手邊是一個七八歲的男生,微微鼓起的白嫩包子臉,正仰著頭看著,眉宇間總是有些熟悉的影子。“你看夠了嗎?”謝晚松的聲音十分突兀地在門口響起,在這樣寬敞空曠的房間里像是無限放大。江跖抬起頭來,對方已經邁開步子向自己走過來。謝晚松從江跖手里抽過那張相片,然后重新把它扣回到遠處,整個動作行云流水,神情也看不出一絲的端倪。“走吧,飯好了?!彼f。鄭律師是在下午兩點左右到的,屆時謝天勇才神情陰郁地從樓上走下來,眼神落在謝晚松身上,像是看見什么么惡心的毒物,毫不猶豫地轉移了視線,唯恐謝晚松污染了他的眼。鄭律師再一次交代了謝老爺子臨終前的話,說到最后關于結婚配偶的問題時,謝天勇突然站起身子。他攥拳的手微微顫抖,渾身上下每一個地方都在由衷的抗拒。最終咬了咬牙,不顧孟云的阻攔便一言不發(fā)的離開。謝晚松冷眼看著他。“已婚的謝三公子,將作為我的委托人最大遺產的繼承者,具體包括…”謝晚松聽著他一字不漏地念完,卻是左耳進右耳出,并未聽進去多少。再這一瞬間感受到了發(fā)自肺腑的疲憊不堪,好像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為了今日,可是當一切都塵埃落定的時候,反而又沒有什么值得期待的了。他聽著律師交代完所有,臉上至始至終都沒有什么表情。“小松留下來吃飯嗎?”謝晚松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處理完這件事后他沒有任何留下來的必要,于是自然而然的握住江跖的手:“不了,我們先回去了?!?/br>既然他要走,孟云也沒再阻攔。謝晚松拉開車門準備上車時,江跖對他伸出了手:“我來開吧。”他聳了聳肩,沒有任何異議地把鑰匙放在江跖手里,繞到另一側上車。轎車駛出這片森林,再王前不久就是大道,距離謝家主宅不遠的地方有一條河橫貫南北,橋底下水流喘急。正在戒煙的謝公子打下半個窗戶,從口袋里摸索出煙,叼進了嘴里。他倆誰都沒有先開口的打算。謝晚松緩緩吐出一口煙:“其實謝天勇之前與我的關系還沒有這樣劍拔弩張,只是單純的不太對付罷了,一切惡變都是從我父親死開始。”江跖看他,能看見謝晚松被風吹起的頭發(fā)。接連不斷的光影交錯掠過他柔軟的發(fā)梢,勾勒出男人精致高挺的鼻梁,小巧精致的下顎輪廓,帶著Omega特有的柔軟細膩。剎那間他便想起來曾經謝天勇在洗手間喊的那些話——“你以為我不知道咱爸是被你殺死的”?這樣的謝晚松真的會是殺人兇手嗎?江跖的內心再次泛起涼意。有這么一瞬間,他特別希望謝晚松能親口告訴自己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不是謝天勇說的那樣。他不自覺的壓低聲音問:“為什么?”謝晚松有片刻猶豫,眉頭輕輕皺起,卻還是說:“我父親當時——”他的話音戛然而止,因為就在拐出上大橋的那一段視線盲區(qū)過后,有一輛亮著燈的貨車急速向他們奔馳而來。第44章江跖呢?耳畔是車輪與地面摩擦所發(fā)出的刺耳聲響。車身在高橋上擦著地面橫漂一百八十度,在貨車的擠壓之下車頭斜斜地撞出不堪重負的護欄,竟是從高橋上直接飛了出去。謝晚松先是眼前一黑,隨后整個世界天翻地覆,有那么一瞬間他根本無從反應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腦中剎那間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