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我反正不敢?！边@位準mama覺得奇怪，難道大家都同意老油條的話么？沒有人做出明確的反對，也沒有人同意，他們大多沉默著，如果你要問他們一個看法，他便頭一縮，對你擺擺手，說：“別問我，咱小老百姓一個”。等你走了，他就在背后啐一口，暗自腹誹：這人真他媽是要害我??！然后轉(zhuǎn)身，跟他的朋友們念叨些什么“中庸之道”、“客觀理性”，露出得意之色，好像已經(jīng)宣布自己才是掌握了真正智慧的高人了。

相比之下，方宇欽在玲玲眼里，到更像個活著的人呢。

當(dāng)天晚上，當(dāng)經(jīng)理和方宇欽在六七點鐘前后下班后，有的人明顯心動了，暗地里使眼色。白天那兩個批判得最響的，帶頭做起小動作：“哎，今晚我丈母娘過生日，你能不能幫我打個卡？”“行，那你明天替我?！眴T工們鬼鬼祟祟交換工牌，偷偷摸摸逃回家，臨走前還偷偷塞給老油條一包煙：“中華的，瞎嘗嘗?！崩嫌蜅l鼻子里只有出氣聲，在工位上扭了兩下，拿文檔把那煙給擋了：“上完廁所就趕緊回來?！鄙嫌姓?，下有對策。不就是個糊弄唄！

方宇欽不需要經(jīng)歷這些，他早下班也不能閑著，夜里得繼續(xù)伺候領(lǐng)導(dǎo)。

“啊……”諸今盡強忍住呻吟，咬著嘴唇，“這湯也太好喝了吧？！”

“咸么？”

“不咸不咸，正好。哎你過來吃啊?！?/br>
方宇欽站在料理臺前，脫了圍裙，也不應(yīng)他。

“你干嘛？”

“你還沒跟我道歉。”

諸今盡驚了：他怎么還惦記著那個事兒？“我明天就出差了，你不說我兩句好，下了班還氣我。”

“兩回事。”方宇欽淡淡地說，“你脾氣太暴躁了，非常影響我心情?！?/br>
他看人好像真的生氣了，咂咂嘴，飛快說了句“對不起”，聽起來哼哼唧唧的。

方宇欽繼續(xù)說：“我也是有感情的。”

“知道了知道了。煩不煩?！?/br>
“你對你領(lǐng)導(dǎo)就不敢這樣。我觀察了一下，你對其他的下屬也不這樣，單獨這么針對我?！彼亮耸?，走到諸今盡跟前坐下，若無其事地拿了筷子吃飯，邊吃邊說，“要么你就是討厭我，或者看不起我，要么你就是不自覺地跟我撒嬌，希望我寵著你?！?/br>
諸今盡這碗湯是怎么也喝不下了，憋得臉紅脖子粗。

“無論是哪種，我都不喜歡?！彼o諸今盡夾了兩朵西蘭花，諸今盡立刻把它們丟了回去，嚷嚷著：“你不喜歡那你別來了，現(xiàn)在就回去。我不吃！”

“又要撒嬌嗎？”

經(jīng)理的小心思被無情地指出來，覺得很沒有面子，面孔通通紅。他曉得方宇欽不喜歡自己，那天夜里也都講清楚了，但是自己就是喜歡朝他發(fā)火，他怎么忍得?。克接顨J曉得自己有多少天沒有過興生活了嗎？堵完下面的嘴，現(xiàn)在還要堵他上面的嘴，諸今盡想來想去覺得還是自己占道理，什么叫我恃寵而驕？就是他方宇欽討罵！他想好了一句自認為無敵的話準備頂回去，誰料方宇欽電話響了起來。

他立刻接過電話，躲到飯廳角落里悄悄說。然而諸今盡什么耳朵？屏息凝神把對話偷聽得一清二楚：

“我在吃飯。嗯。你吃過了嗎？”

“我很好，你呢？一個人住還習(xí)慣么？”

“不用了，我們單位到時候也會發(fā)的，你留著自己吃吧?！比缓髮χ娫挏厝岬匦?，“你不是也一個人么？”

諸今盡一聽就知道應(yīng)該是前男友打電話過來。知道的這兩個人分手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兩口子剛結(jié)婚呢，他這輩子沒就沒這么rou麻地講過話，方宇欽對兩個人的態(tài)度一對比，高下立判。算了算了，反正跟我沒關(guān)系。諸今盡覺得沒意思，三兩下就把半碗西蘭花全吃光了，暗暗在心里發(fā)誓：明天出差回來，就繼續(xù)過原來景德鎮(zhèn)游人如織的生活！

第15章

逃走的大黑象?賢三

字數(shù)：3580

更新時間：2019-07-3009:00:00

15

諸今盡不愿意在外地過夜，寧愿起個大早，凌晨四五點起床去機場，開完季度會議后當(dāng)天下午趕回來。而方宇欽——這個其貌不揚的家伙獨自出現(xiàn)在公司的時候，終于有人按耐不住，想要給他點顏色瞧瞧。

“哎，后門不讓走?！?/br>
方宇欽愣了愣，對保安說：“我天天從后門走，為什么今天不讓？”

“我們主管說不讓。你給你領(lǐng)導(dǎo)打電話吧?！?/br>
“我領(lǐng)導(dǎo)出差?！?/br>
保安戴上羽絨服的帽子，嚷嚷道：“你不可能只有一個領(lǐng)導(dǎo)吧！”然后重新戴上口罩，躲回了值班亭里。方宇欽敲敲門，無果，對方擺明了不再理睬他，他無奈打了辦公室電話，找到了主管：

“張主管，后門保安不讓我進。”

主管顯然愣了好一會兒，然后用一種高亢的音調(diào)對他吼了句：“保安讓不讓你進關(guān)我屁事！”裹挾在陣陣寒風(fēng)里，分不清嚎叫從哪頭傳來。

“他讓我……”對方掛了。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方宇欽的手指已經(jīng)凍僵。他收了手機，再次去敲值班亭的門。保安快速探了個腦袋出來，大聲說：“你走前門！不然就回去吧！”再次將門關(guān)上。

方宇欽沒有堅持與他理論，但也沒有放棄，只是沉默地等在外頭，一雙漆黑的眼睛看向他。風(fēng)雪從四面八方襲來，很快，他的身上就落滿了薄薄的一層雪。他看了眼時間，艱難地從口袋里拿出本子，一個字一個字記錄下今天發(fā)生的事，以及等候時間。保安甚至都能聽見方宇欽牙齒打顫的聲音。他搞不懂這個人到底在堅持些什么，但是領(lǐng)導(dǎo)說了，要刁難一下他，如果放他進去，那自己的工作可能也得不保?！澳憧蓜e怪我。”保安心一橫，低頭看手機。

雪發(fā)出細密的咔咔聲，掛在方宇欽的睫毛上，方宇欽將其抹去，手指已經(jīng)失去了感覺，臉也麻了，露出貧瘠的青色血管，似乎隨時隨地就要融在這片雪地里。保安實在看不下去，給主管說：“領(lǐng)導(dǎo)，那個人還等著呢。”“是，我怕出人命?！?/br>
終于，五分鐘后，值班亭的門再次打開，一個人探了出來，對方宇欽做了個“快走”的手勢。方宇欽邁開腿，直接跌倒在雪地，他的腿也快要失去知覺了?！澳阈胁恍邪。俊北０哺艨蘸傲寺?。

“我可以。謝謝。”他咬緊牙關(guān)，掙扎著站起身，一用力，渾身就開始打擺子，抖得停不下來。保安終于看不下去，戴上帽子出去扶了他一把。“謝謝?！蹦侨嗽俅蔚懒酥x，臉繃得緊，要比這風(fēng)雪還冷。

“我攙你進去吧?！?/br>
“不用。麻煩您了?！彼麛[擺手，一點點挪進了辦公大樓。保安看著他的背影，忘了身邊的冷，他不知道這人別扭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