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擠出個笑來。燭九陰見之,更是胸中一股悶氣,轉身便走。兩人沒了馬車,走到天黑,都沒見到人煙,只能天地為床被,將就著歇下。荀三做慣了活計,前前后后忙活著。燭九陰明了自己的心意,有心上去幫忙,卻又剛剛小吵了一架,拉不下臉面。他余光跟著荀三前后打轉,思考自己為什么會喜歡上了這只野兔子。他知天文地理,曉百川千山。在被困于鐘山之前,或者說在被受困于祝參之手之前,他是天地唯一的燭九陰,是擁有玄黃之力的繼承者。鳳訣對他的培養(yǎng),是對這天地秩序守護者的培養(yǎng)。而如今細細想來,燭九陰垂眸,鳳訣是心疼他的。鳳訣對他的教導是矛盾的,既想他成為太昊那樣的大統(tǒng)之人,又想他一生性平安穩(wěn)。他的心性配不上他的能力,才會將祝參放出之后,又無力壓制,害人害己。才會在經(jīng)歷了數(shù)十萬年的無邊寂寞之后,渴求溫暖,迅速依賴上唯一還留在他身邊的荀三。“這才二月初,晚上冷,斷不能讓這火滅了,”荀三坐下來,看著明晃晃的火焰,搓搓手,“我們一人守半夜罷!”燭九陰看了看他疲憊的神色,手心聚力,一團小小的火甩過去,將將燃起要滅不滅的脆弱火苗陡然增大,荀三嚇了一跳,吼道:“小心燃起來,燒了林子!”燭九陰一愣,手勢一轉,火勢又瞬間轉小,“我們都睡吧,這火不會滅了?!?/br>荀三撇撇嘴,“還是守著吧,這荒天野地,不好說?!?/br>燭九陰默然,朝他招招手,“那上半夜我來守。”荀三也不推遲,他已是累極,到頭便要閉眼。燭九陰嘴唇動了動,還是問了句,“兔子,你要不化作原形,來我懷里,睡得舒服些?”荀三警覺地睜眼,“你抱著我睡做甚?”燭九陰坦然,“我想摸摸你的耳朵?!?/br>荀三臉色微紅,瞪了他一眼,“變態(tài)!”過了一會兒,荀三迷迷糊糊的,聽見燭九陰問了一句。“兔子,你要不要跟著我?”“嗯?”荀三迷糊著,有些不明所以。他看見燭九陰湊過來,看著他,說:“我說,你要不要做我的道侶?”荀三猛地睜大眼。燭九陰伸手按住他的后腦勺。只迎來唇間柔軟的相觸。作者有話要說:暗搓搓地更一章第27章第二十七章丁酉年二月初十晴兩個人一路相伴,不說話的可能性有多大?……為零。——巡山日志荀三怒,“你不要碰我!”燭九陰一臉無辜,“前面有坑?!?/br>“我不瞎!”燭九陰收回攬在荀三腰上的手,訕訕一笑。荀三悶頭沖了兩步,又轉過身來,郁悶道:“我昨日同你說得還不明白嗎?”燭九陰聳聳肩,“不是那樣的?!?/br>那石破天驚的一吻,燭九陰至今覺得自己的做法極為正確。荀三起初是被嚇到一片空白,而后不可置信,隨即百般思緒瞬間炸裂,身體作出了本能反應。他化回了原形。燭九陰還沒來得及無師自通地伸舌頭,自己按著荀三后腦勺的手一沉。手上多了只碩大的兔子。灰兔子像是受了驚嚇,狠命蹬了他一腳,掙開他的束縛,轉身就要跑。奈何林中樹木太密。荀三在慌不擇路間撞上了樹。“砰”一聲巨響,燭九陰心疼地撿起暈暈乎乎的他,左看右看了一陣,直接抱著他馭術飛行,離開了那處密林。此后幾天,荀三避之如猛虎。直到昨日,荀三突然拉著他至一水塘,塘邊有雛鴨。“你看,那群小鴨子跟著鴨mama一直走是不是?”荀三問他,燭九陰不明所以,看來倒的確是這樣,但又覺有陷阱,是以不愿點頭。荀三卻并不關心他是否回答,兀自道:“小鴨子一直都這樣,破殼出來的時候即便是看到一只貓,它們也會跟著它,當成是貓mama?!?/br>“……你想說什么?”荀三看向燭九陰,“奚故……”這還是荀三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荀三對他說:“你只是寂寞得太久了?!?/br>……荀三在無關柳彥懷的事上,一向是非分明,機靈警醒。燭九陰笑笑,一口悶氣郁郁在心。他指著天,“不是,是天注定的。”荀三看了看天,看了看他,看他宛若一個智障。接下來,燭九陰為了證明自己并非是因寂寞而對荀三產(chǎn)生依賴,便開始嘗試著像是對待有情人一般對荀三。荀三完全無法適應,甚至走路都要離燭九陰一丈遠。兩人磕磕絆絆走到米林城時,正遇上米林城城主嫁女,大擺流水宴,好菜好酒據(jù)說是要歡慶三天三夜。荀三和燭九陰都是第一次遇上人間這樣的熱鬧事兒,從城外就聽聞人聲鼎沸,城中人潮擁堵,盡皆圍于那長桌旁,推杯舉著,觥籌交錯,好不熱鬧。這一小妖一上神,又餓又好奇,隨眾坐下來,吃上了這么多天來第一頓飽飯。“這二位小哥看著面生,是打哪兒來啊?”正吃著,席間鄰座的一位大叔探過頭來低聲詢問。荀三正啃著雞腿,滿面油光,此刻有人問起,他吃著陌生人的白食,不禁有一絲心虛,便回道:“鐘山。”那位大叔搖搖頭,“二位小哥是途徑米林,還是來米林辦事兒啊?”荀三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我們就是經(jīng)過這里,”他放下雞腿,“實在不好意思,我和我朋友已經(jīng)很多天沒吃過一頓飽飯了。”大叔連忙擺手,瞄了坐在荀三旁邊正往嘴里塞糯米滋的燭九陰,只覺此人氣質非凡,非尋常百姓,便道:“我們城主心善,這流水宴上東西小兄弟大可隨便吃?!?/br>嘴上這么說著,心里卻道:這只怕是天家貴胄,眼前的這個普通小青年許是深懷不露的高高手,這要么是微服私訪,要么是遭了什么變故,若是自己助其一二,今后會不會也有斗米黃金之報呢?荀三愣愣的,不知眼前的大叔已經(jīng)在腦補萬字大戲,晃了晃手,“大叔?”大叔回過神,看向荀三的眼神都變了,笑道:“小老兒姓李,小兄弟叫我李叔就好?!?/br>荀三連忙道:“我叫荀三,他叫奚故?!?/br>一個沒名兒,一個沒姓。李叔更是在心里斷定了自己的想法,想他二人定是要隱藏自己的身份!“二位小兄弟,天色不早,你們可要留宿米林城?”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