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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在床鋪間。簾帳下,燭光間,有身影重疊。這一夜,他們宛若兩條瀕死的魚,對方的唇舌是唯一的活路,翻滾,交纏,只有這樣才能確認彼此的氣息。到天亮。次日,魏連朔起床,步履沉重的走到了許家。這一路,仿佛是有人在背后推著他,他走的無力又不能抗拒。許老爺見了他自是歡喜,他父母不在京城,這場婚事的細節(jié)便交給他來商定,面對著對方的滔滔不絕,他只是安靜聽完,道了聲甚好便敲定了。接下來,選吉日,發(fā)請?zhí)?,備婚禮,日子像是死魚身上的鱗片,呼啦間片片掉落,明日,就是大婚的日子了。憑魏老許老的名聲,這在京也不能算作是小小的婚禮,曾得過兩人庇佑的官員盡數(shù)到場,魏連朔的新近同門也來湊了熱鬧。一時間,許府熱鬧非凡,門口車馬不絕。許小姐自在房中候著,新郎官卻免不了先要過場一番。迎人接客,觥籌交錯,這邊道一聲多謝,那廂又罰酒一杯,魏連朔仿佛是被人捉在手里,要他去哪他便去。不能停,一停心里就空落落的。不能看,不能看那滿屋姹紫嫣紅的顏色,賓客們盡情飲酒的笑臉。每一處紅,每一處歡聲笑語都在提醒著他有多無力。吉時到了。新娘子一身鮮紅,頭飾奪目,她從門口近來,每走一步,都像是在推著魏連朔往深淵又近了一步。“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送入洞房!”接著眾人拍手歡笑,這一場盛宴才剛到興處。許慶央在房中等著。頭上的蓋頭讓她覺得有些氣悶,她聽著遠處的鬧聲很想自己掀起蓋頭去聽聽瞧瞧,可又想起養(yǎng)娘的叮囑,“小姐,這蓋頭是萬萬不能自己掀起的?!?/br>那魏連朔她自是見過的,雖然他們那時不曾多說話,可他生的高大俊朗,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英氣,哪個女子不會為這樣的男子動心呢?只是沒想到她真的要嫁給他了。紅唇輕輕抿了一下,嘴角漾起一股笑意。聽見有吵鬧聲傳來,又趕快收斂起表情,端正坐好,等他進來。門開了。有人進來了。許慶央有些緊張,握緊了衣袖。等了許久,卻不見動靜。她終究還是有些小孩心性,沒忍住,偷偷掀了蓋頭的一角,原來那魏連朔卻趴在桌子上了。她又提起裙角往過走了走,戳了戳他,魏連朔這才睜開眼。入眼便是大片大片的紅色。眼前人穿著一身紅,從頭到腳。他喝了許多酒,整個人已經(jīng)分不清現(xiàn)實與夢境。只知道自己午夜夢回時,無數(shù)次夢見穆言成了他名正言順的良人。夢境中,他也是一身的奪目的紅。掀開蓋頭,是他眼角眉梢褪不去的羞澀。“子......息......”他捧起那人的臉,感受到懷里人微微的顫動,吻了下去。燭光明滅,人影微動。霜華未盡,月色正濃。新婦繾綣,又夜色溫柔。而那深巷處,多是舊人。心上有離秋。作者有話要說:哇塞哇塞,這章長長長長長了一些些.話說,是真的真的快要完結(jié)了呀。嗯。第27章往歸處兩年后。溫宅還是清冷如夕。溫云開回了西城,走時,帶著一坯骨灰。穆言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他臉上看到如此深刻的表情,并不留于表象,但能感覺到有種痛覺從心底蔓延到了眼底,他沒有讓任何人送,帶著小漆回到了西城。后來,聽魏連朔說,那骨灰正是那十幾年前征西亡故的趙將軍。中間曲折長短,又是另一番故事了。又到了秋。燕城的秋天和西城不同,沒有滿城桂花飄香,也沒有連綿不絕的細雨,街上多是梧桐葉,再過幾日,深秋寒風(fēng)自北而入,城里又將鋪滿落葉,與那金碧輝煌的皇城倒也相應(yīng)。穆言走在歪七八鈕的巷子中,身后跟著一個人,那是個十來歲的小童,長著一張圓臉,眼睛也圓鼓鼓的,穆言給他起名叫做穆塵,也算是隨了他的姓。穆塵是他撿回來的。自溫云開走后,那府邸就只他一人。魏連朔每次來都說太沒個人煙氣了,要給他配個小童,他不肯,這事就這么耽擱下了。一日,他去街上,正巧瞅見那往常賣饅頭的小販抓了一個小童,“嘿,你這小兔崽子,先前已經(jīng)給你一個饅頭了,如今還不滿足,卻跑來偷?!毖劭此麚P手要打,穆言趕緊過去把人給勸住,又付了錢,領(lǐng)著這灰頭土臉的小家伙回了家。打一盆水,再遞上毛巾,讓他好好洗了臉,原來也是個眉清目秀的少年。穆言便問他,為何要行那偷雞摸狗之事。那小孩低著頭,道,肚子餓。穆言又問,你父母呢。不在了。穆言自己就是個沒爹娘管教的,看著這樣的小孩也覺心疼,就讓他跟著自己了。那小孩也是機靈,又明事理,先前行竊實在是迫于無奈,跟著穆言每日讀書,照料他的起居,家務(wù)也做的極好。但他總是不喜歡魏連朔。魏連朔并不常來,他也不知他的姓名,只知道那人很壞,雖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可他每次來都是跟先生一同住的,走后先生必會晚起,有一次他夜半起夜,路過先生房屋,居然隱約聽到了他抽泣的聲音。第二天那人走后,他端著早飯進了先生房屋,憋了許久還是忍不住開口,“先生,我覺得那個人不好,您不要同他來往了?!?/br>穆言正在喝粥,見他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便問為何。“因為那個人很壞啊,我昨晚聽到他欺負先生,先生還哭了?!?/br>穆言一口粥差點噴出來,面色發(fā)紅的看著穆塵不知道作何說法,半晌,他開口:“無礙的。”穆塵見他執(zhí)迷不悟,氣哼哼的端著盤子走了。方見信有時也會來穆言這里小坐,他沒有回西城,反而接手了方家在燕城的生意,總是一副很忙碌的模樣,每次來都是拎了一壺好酒,小酌幾杯,沿著前門后院細細走一遭。如今的方公子,與穆言初見他時的模樣早已大不相同。身上是時間洗練后的穩(wěn)重,眉眼間又有著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決絕。穆塵倒是挺喜歡他的,因為方見信總是笑瞇瞇的,還經(jīng)常給他捎帶一些從沒見過的小玩意,比那個總是肅著一張臉的壞人好多了。屋內(nèi)又傳來先生的咳嗽聲,穆塵趕緊加快了手中的扇子,讓火更大一些。最近天冷,先生生病也有一段時間了,總是不見好。端著藥進屋,先生正躺在床上看書。屋內(nèi)的光線很暗,穆塵走過去放下藥,從他手中抽出書,埋怨地看了穆言一眼。穆言不好意思的笑笑,順從地接過藥碗。苦澀的滋味從喉頭直直到了胃里,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