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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將頭埋進凌星的頸項,深深的呼吸,將那闊別了許久的獨有的淡淡香氣,盡數(shù)納入肺腑之中。“咚咚咚。”有人敲門。蒼玄本想忽視,那人停了一會兒,又繼續(xù)敲。抬起頭來看過去,黑不隆冬的一坨陰影,不是人,是狗熊。畢竟是曾經(jīng)救過養(yǎng)過他的狗熊,蒼玄的態(tài)度很是和緩。“京京?怎么了?!鄙n玄沙啞著嗓子問道,聽起來就像哭過一樣。狗熊溫厚的心一疼。“唔,晚飯做好了,做了你以前最愛吃的火雞腿,一起來吃點吧。”記得以前在西城的時候,為了防范蒼玄落于jian人之手,狗熊偷偷養(yǎng)著蒼玄,要掩人耳目,又要天天為他的吃食奔波,時常去西城仙境的后山上捉火雞來給蒼玄烤著吃?,F(xiàn)在想起來,那段日子雖然凄苦,卻是值得懷念的。想到這里,狗熊縱觀全程。蒼玄不僅幼時凄慘無爹娘疼愛,好不容易找著爹娘了娘親又死了,傷心的爹爹沉入龍?zhí)兜紫?,二十年不見一面,有爹跟沒爹一樣。蒼玄一人獨攬東方之國北方之國兩方重任。幸好那時還有個舅舅是真心疼愛的,可后來又發(fā)生了那許多波折。想到蒼玄自打出生以來沒過過一天舒心歡快的日子,狗熊這心里又是一陣抽抽的疼。雖然不想狗熊傷心,但蒼玄還是嘆了口氣,說道:“京京,我現(xiàn)在,只想跟他呆會兒?!?/br>許是京京,蒼玄才會說出心里的話來。一聽那苦澀的聲音,直接感受到蒼玄的苦,狗熊眼里的淚花都冒出來,哽咽著道:“嗯。我給你留著,明早上吃吧。你放心睡一覺吧,我把門關(guān)上,守在這里,不會讓他們進來打擾的。”“謝謝你,京京?!?/br>狗熊搖搖腦袋,捂著嘴退出房間,將門拉上,鎖住。聽到厚實的身體順著門板滑坐在地板上的悶悶的聲音,蒼玄低嘆一聲,嘴角牽起一抹苦澀的笑容。他看著懷中的人沉睡的容顏,低聲道:“連京京都明白我的苦呢……你呢?也是一樣的吧……其實我,一直明白……對不起,讓你失望了吧……”輕輕覆上熟睡的人的嘴唇,涼涼的,同時也是苦澀的。淚水滑入兩人的唇瓣之間,黏濕咸澀的味道,以及因為情緒而被堵塞了的鼻息,都在加劇胸口的抽痛。能看到身下的人眼角有一道水漬順著淡細的尾紋沒入鬢角之間,蒼玄捏住凌星的下顎,自動加深了這個吻。當夜奈再也忍不住了同時也是因為夢三在他耳邊不停的嘀咕以及小辰光鋪天蓋地的哭嚷,氣勢洶洶的來到主臥的房門口時,卻被眼前的景象呆愣住。狗熊坐在地板上,身下落了好大一灘眼淚水,捂著嘴巴渾身哭的劇烈抖動,一抽一抽的,簡直肝腸寸斷,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看的連辰光都止住了干嚎,瞪大了黑亮的眼睛要瞧瞧這只狗熊是怎么了。這時候大白貓無聲無息的從狗熊的身后的柱子后面繞出來,“今天晚上就這樣吧,你們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天大的事,明天早上太陽升起來再說?!?/br>大白貓都開口了,言下之意,今天晚上誰也別想進這個門。夜奈垂著眼也不知想了些什么,過了一會兒也就轉(zhuǎn)過身離開了。“誒?我這——”夢三看了看夜奈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小魔神,再看了看那只哭的稀里嘩啦的狗熊,最后又看了看那只大白貓,咽了口唾沫,轉(zhuǎn)過身往門外追去。喜慶的聲音遠遠傳來:“誒神君,咱們今晚喝個小酒怎么樣啊,反正那么多下酒菜,不吃白不吃啊……”52老神獸的清湯生活夜深沉。蒼玄很多次睜眼,每一次都要先看看旁邊的人的臉,然后將視線轉(zhuǎn)向窗外,看看遠處半山腰間的點點火把。會徹夜亮著的吧,他這樣在心里想道。再次轉(zhuǎn)過頭,看了凌星的臉一會兒。薄被里的十指交握的手,掌心已溢出熱汗。蒼玄動了動手腕,扣的更緊。他幾乎沒怎么睡的,他怎么會睡呢。夜色一點點加深,涼風從窗口吹入,入了秋的夜晚甚是寒涼。蒼玄將蓋在兩人身上的薄被稍稍拉起來一點,蓋住凌星露在外面的肩頭。手握上去,能清晰的感到那削瘦的程度,有些烙人。夜色逐漸褪去,黎明的步伐按著軌跡慢慢到來。蒼玄看著天際慢慢顯現(xiàn)出一抹魚肚白,銀色的瞳仁微微泛著紅絲。他看了看天花板,轉(zhuǎn)過頭,不再去看時間。終于,金色的晨光緩緩照亮整個南國的大地,凌星在這抹刺眼的光線里醒了過來。他睜開眼,看到眼前背著金光的陷在陰影里的人。陽光在銀發(fā)上緩慢游走,勾勒出一個模糊的輪廓。那人看著他的動作,仿佛凝固了很久的雕塑。凌星用手撐起頭,這樣他就可以看的更清晰。最后扯開嘴角笑了,手指撫摸上對方的眼皮,凌星說道:“瞧這眼睛,都快紅成兔子了。嗯……還是說,你根本就是兔子變得呢?說,你是哪里來的,姓甚名誰,家住何方?。繛楹闻軄肀咀鸬拇采?,難道不知道這里不準兔子進來的嗎?”他故作深沉的歪著腦袋,皺眉,探究的神情。蒼玄被他逗笑了。仿佛死寂的面容出現(xiàn)一抹笑容,整個人都活泛了一樣。伸手抱住凌星的腰,將頭靠過去貼在他腰腹上。用沙啞的嗓音說道:“回神上的話,小的也不知道自己的家住哪里。小的跟家人走散了,一個人在外面流浪了好久,所以都忘了自己姓甚名誰了……不知不覺間,小的就走到這里來了。神上,可否收留小的呢?我已經(jīng)……”凌星聽的心里氣血翻涌,一把提了蒼玄的領(lǐng)子將他的頭抬起來。“你這混賬小子說什么鬼話呢?我有不讓你回來嗎?是你自己娶了媳婦忘了舅舅,幾百年不回南國看我一眼,我老遠望見你都是在天上,你說話你得摸摸自己的良心,小孩子就可以胡亂栽贓嗎?現(xiàn)在是怎樣啊,是我不要你嗎?”越說越氣,凌星吼完,翻起身就要下床。蒼玄拖住他的手,一把抱住。“對不起?!彼剖菈阂种喑林氐牡蛦÷曇簦瑥念^頂順著神經(jīng)傳入心口,凌星默默的哽了哽喉頭,閉了閉眼將那溢出來的鹽水吸回眼眶。轉(zhuǎn)過身,伸手摟住對方看似高大的脊背。深呼吸了一下,克制著音帶的顫抖,柔聲道:“回來就好,沒事了?!?/br>他和他之間有永遠割不斷的血脈親情,再多的過往,再沉重的愛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