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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吧,我娘特意給你做的呢,她給我也做了一雙,過年的時候我們都有新鞋子穿?!?/br>顏寧靦腆地笑了一下:“那替我謝謝你娘啊?!?/br>楊沐呵呵一笑:“要謝,也是我謝你們,先生收我讀書,你教我識字讀書。”顏寧也笑了:“散了學,也記得讀書寫字啊?!?/br>“忘不了。過完年早點回來啊?!彪x別在即,楊沐還挺舍不得這個好朋友的,他想說,別忘了我啊,但是覺得太不好意思了,說不出口。顏寧仿佛知道他想什么似的:“嗯,我不會忘了你們的?!?/br>楊沐不好意思地笑了。這個年假楊沐過得很充實,他除了讀書寫字,也去幫伯父和叔父家揀藕。蓉鄉(xiāng)的藕粉是出了名的細膩滑爽,遠近聞名。到了冬天,水鄉(xiāng)最忙的事便是挖藕,荷塘的水基本都放干了,人們將埋在泥底的白白嫩嫩的藕節(jié)起出來,洗干凈,送到集市上去賣,或者賣給制藕粉的作坊。吳家就有這么一個大作坊,制作的藕粉銷往菁州各地,頗有一點名氣。年前,在縣城藥鋪學徒的楊林回來了,給他帶了許多新奇的玩意兒和吃食,這是楊沐最高興的事了,當然,高興的不是有吃的玩的,而是林子哥回來的事實。林子哥在縣城帶了半年,模樣沒怎么變,但是好像瘦了點。楊沐看著林子哥傻笑:“林子哥,你回來了啊?!?/br>楊林摸了下楊沐的腦袋:“鐵蛋長高了呢。”楊沐嘻嘻笑:“還沒有林子哥高。林子哥看起來好像瘦了。”楊林笑呵呵的:“我?guī)熜炙麄冋f這是長身體,抽條呢?!?/br>“林子哥,你在那好不?”“挺好的,學了不少東西。我會認好多種藥了,也在學認字兒呢?!?/br>“那你師傅對你嚴厲不?”“師傅要求挺嚴格的,嚴師才能出高徒啊?!?/br>楊沐沒話了,他覺得林子哥在藥鋪里過得也許并不那么好,因為林子哥不怎么跟他說學徒的事,只是跟他說在縣城里看到的新鮮物事,盡揀好玩的開心的說。“鐵蛋,在私塾里有沒有人欺負你?”楊林側(cè)著腦袋問楊沐。楊沐一說起自己的私塾生活,就開始滔滔不絕,包括自己學了好多字,教顏寧游水,中秋節(jié)自己做花燈,去吳村游燈,被吳寬兄弟欺負,又救了吳嚴,還有先生給他們燒水泡腳的事,全都說給楊林聽。楊林看著他,聽著他的經(jīng)歷,眼睛里帶著笑意,覺得很高興,這個孩子已經(jīng)可以自己應對危機了呢,而且還贏得了那么多朋友。楊林發(fā)現(xiàn),楊沐說得最多的就是顏寧?!傲肿痈纾亴幨俏以谒桔永镒詈玫呐笥?。他是先生的兒子,可聰明了,懂的可多了。你要是也能認識他就好了?!睏钽宀恢挂淮蔚乇硎咀约旱倪z憾。楊林笑笑,是有些遺憾啊,顏寧究竟是個怎樣厲害的人,讓楊沐念念不忘呢。整個年節(jié),楊沐又成了楊林的跟屁蟲,除了走親戚,兩個人都在一起玩,一起去挖藕、摸蓮子,捉鱔魚泥鰍,仿佛又回到了從前的日子。楊林還教會楊沐認識了好幾種草藥,并教給他這些草藥的用途。不到元宵節(jié),楊林就去縣城了,藥鋪不比別的鋪子,過年也有人看病抓藥的。楊沐失落了兩天,不過很快就高興起來了,過完年,顏寧就要回來了。第9章荷葉田田時間對于認真生活的人來說,總是過得飛快的。當荷香四溢、荷花初放的時候,楊沐已經(jīng)結(jié)束了開蒙教育,開始上書了。所謂上書,就是先生教授學生新課,學生拿著書本挨個上前,由先生帶著學生讀書,學生學會之后反復朗誦,直到能背誦下來,先生再教給下面的內(nèi)容。雖然背下來的未必都能理解,但是貴在積累,待年歲稍長一些,理解力增強了,再由先生講解書中意思。顏寧開蒙得極早,早在楊沐學描紅時,他就已經(jīng)上書了。這種參差不齊的教學進度在私塾是很常見的。所以楊沐開始上書的時候,顏寧就已經(jīng)開始理解書中的意思了。除了識字讀書,顏先生也教學生算術(shù)。畢竟靠科舉走上仕途的讀書人畢竟是少數(shù),多數(shù)人還是要另謀出路,而讀書,最主要還是學習最基礎的知識,以謀將來有更好的發(fā)展。初夏是水鄉(xiāng)最美的季節(jié),天氣不是太熱,萬物都呈現(xiàn)出欣欣向榮的姿態(tài)。水稻剛抽穗不久,田地里到處是一片綠油油的景象。菱角漂浮在水面上,葉子油光發(fā)亮,紅白的小花點綴在綠葉間,清新可人。荷塘里荷葉田田,挨挨擠擠連成整片,蔽去了水的顏色,南風一起,荷香四溢,令人陶醉。碧玉般滴翠的荷裙之間,荷花像一支支令箭,從水底沖出來,如初夏夜空的繁星,密密點綴在這成片的碧玉之中,粉的如少女的臉頰,白的如一粒粒的明珠,多得人目不暇接。顏先生是個風骨錚錚的君子,尤愛蓮花,當初應邀來此教書坐館,很大的原因就是看中了這水鄉(xiāng)的荷花。初春的時候,楊沐幾個人往私塾院子里一口閑置的大水缸到了幾桶荷塘的淤泥,在泥里放了幾段細瘦的藕。過了一陣子,水缸里果然長出了銅錢大小的荷葉。有一天早上,楊沐看見先生立在水缸邊,嘴里念“長江春水綠堪染,蓮葉出水大如錢”,雖然不大聽得懂是什么意思,但是知道先生是歡喜的,于是心里也分外高興。大家看著這幾片葉子慢慢地長大,出水,長成亭亭的裙狀葉子,整個院子都溢滿了荷葉的清香。每天大伙兒都看見先生在水缸邊流連,胸中就脹得滿滿的,分外有成就感。從荷塘的荷花開花起,楊沐每隔兩天就去荷塘里折一支荷花,帶到私塾,插在一個水瓶里,放在書齋一角的桌上,水瓶是吳嚴從家里拿來的。顏先生的目光總是有意無意地落在那支荷花上,嘴角噙著笑。楊沐看那花瓣開始凋落,就又去折一支新的來。后來大家都形成了一種默契,輪流去折荷花來插瓶。關(guān)于這荷花,是分種類的,有籽蓮、藕蓮和花蓮,籽蓮是專門產(chǎn)蓮子的,藕蓮是專門產(chǎn)藕的,而花蓮是專門用來觀賞的。水鄉(xiāng)這兒小面積的荷塘多半都種藕蓮,也有在水田里種藕蓮,以采藕為主,大面積較深的荷塘,多半是種籽蓮,因為水深,不大好采藕。至于花蓮,多半是大戶人家后花園的荷花池里種來觀賞的,中看不中用的東西,鄉(xiāng)下人是沒有閑情去種的。當?shù)氐暮⒆訌臅新菲?,就對荷花的種類分得一清二楚,哪些荷花摘得,哪些摘不得,都心里有數(shù)。顏先生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