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解散公司。EF畢竟受集團約束，張知無奈妥協(xié)，于是由蔣修文物色職業(yè)經(jīng)理人出任森微總經(jīng)理。

    彼時，森微于他，不過是張復(fù)勛交付的任務(wù)對象，便選了陳墅。

    一個履歷輝煌，但知情人中口碑極差的人。

    ……是他作繭自縛。

    ☆、第36章 第 36 章

    得到資料的蔣助理客氣地致謝。離開時, 他看到甜品店窗臺上亮閃閃的圣誕小裝飾。因為日子與元旦挨得近，很多店家會將圣誕布置保留到新年以后再取下，以增加節(jié)日氛圍。

    他突然回頭問：“他們的沖突是在哪一天？”

    正要問女友動向的孔小杰連忙抬頭, 不及思考地脫口道：“圣誕節(jié)的……前一天, 平安夜吧？”

    蔣修文的臉色有一瞬間的空白。

    平安夜。

    他們看電影的日子。

    那一天, 當(dāng)他為兩人的進(jìn)展而沾沾自喜, 她剛剛在工作上受到了打擊。

    為什么不告訴他呢？

    是不夠信任, 還是沒有必要？

    他站在甜品店的暖爐邊上，身著大衣, 依舊感覺到了一陣涼意，暗暗從心生，漫漫無出去。

    “謝謝。今天的會面, 希望是你我之間的秘密?！?/br>
    蔣修文回過神來，淡然地說, 不等糾結(jié)的孔小杰作出回答，就推門出去了。

    驅(qū)車在街道閑游，隨綠燈而行，于是一路向右，繞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油箱告饒, 他才加滿油回家。

    家里是無盡空虛。

    眾人皆以為他家學(xué)淵源深厚, 又是海歸, 骨子里定是個又有品位又懂情趣與享受的人, 然而, 事實并非如此。早在大學(xué)時代，他就懂了情，此后漫漫人生路的樂趣便有了皈依，哪有閑心分與其他？

    他買下的房子是難得的白坯，交由朋友設(shè)計，要求是簡單，務(wù)求可以在后期改造成任何風(fēng)格與模樣。然而，住了將近一年，房子依舊是朋友交給他時的模樣。

    預(yù)想中的改造遲遲又遲遲。

    落地窗外，是這座城市的母親河。橫跨兩岸的大橋點起盞盞路燈，撐起了這座城市的光明。車與人在燈光的指引下，來來往往，川流不息。

    但他從這里看去，那些光似近、又遠(yuǎn)。

    蔣母發(fā)來微信視頻。她正與友人一起游逛英國廣場。這么多年了，她踏遍世界各地，卻很少回來，原因是……中國的街道那么相似，每一條都像我和你爸爸曾經(jīng)走過的。

    因為太痛，所以不見。

    他莫名的害怕，終有一日，這是他的歸途。

    mama也曾得到過、幸福過，不是嗎？

    視頻里，神采奕奕的蔣母與友人在擁擠的人群中放聲高歌，旁邊時不時有英國人過來蹭鏡頭。她便大大方方地說自己正拍給遠(yuǎn)在中國的兒子看。

    于是有了一幕幕生硬的中國式祝福：“恭喜發(fā)財，紅包拿來！”

    “新年快樂！你快樂我快樂全家快樂！”

    “你mama很漂亮！”

    ……這不算祝福，是事實。

    年過半百的蔣母看上去不過三十來歲的年紀(jì)，皮膚光滑，不見皺紋，而且五官深刻，深具中西結(jié)合之美。當(dāng)年她下嫁一名數(shù)學(xué)老師，實在大跌了一大票人的眼鏡，紛紛不看好這段婚姻。萬萬沒想到，婚姻如預(yù)期的破裂了，原因卻出乎意料。

    可見，愛情的勝負(fù)從來與個人條件無關(guān)。

    蔣母祝福過后，同事、同學(xué)、朋友的祝福也從各個渠道進(jìn)來。每一條都熱氣騰騰、喜氣洋洋，滿屏的歡樂幾乎要破殼而出，卻始終沒有他期待的那一條。

    他突然好奇，如果自己不主動，小周是否會選擇自己？

    難道他們之間，也是一廂情愿的強求與勉為其難的應(yīng)付嗎？

    如果是別的日子，成熟睿智的蔣修文絕對不會產(chǎn)生這樣的誤解。

    然而，新年太歡喜，越發(fā)襯托他的空虛，感情里的悲觀被無限放大，仿佛讓他重回了大學(xué)那一年，重回那個用盡全力也無法挽回家庭悲劇的無助青年。

    零點剛過，天空便炸開了一朵五彩的煙花。

    手機屏幕亮起，備受期待的微信終于姍姍來遲……又或者說，來的恰恰好。準(zhǔn)點發(fā)送的祝福太多，她那條很快被沖了下去，他飛快地點開。

    就看到她頭像上的大笑臉。一樣是照片的抽象化，外人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但他每次看到，腦海都能精準(zhǔn)的浮現(xiàn)她的樣子——呆萌與俏皮的矛盾結(jié)合。

    “新年快樂！今年冬天有你，我房間的空調(diào)省了很多電?！?/br>
    一條文字發(fā)送的“有聲”祝福。

    畫面感極其強烈。強烈地?fù)羝屏怂粋€人的自怨自艾，如一盞強光燈，一下子指明了未來的方向。

    他在回復(fù)框里慢吞吞地輸入：新年快樂，祝萬事順心。

    最后五個字，輸?shù)脴O其用力。

    如果語音念出來，大抵是一字一頓的效果。

    奈何對方接收不良，并未領(lǐng)會真意，將幾個字讀得十分輕描淡寫，以為他忙于應(yīng)酬，非常識趣地道晚安就睡了。糾結(jié)接下來措辭的蔣先生被架在半空中，不上不下。

    他對著手機獨自生了會兒氣，終究化作一聲嘆息：“你是小豬嗎？”

    如果這句話讓小周聽到，絕對不肯承認(rèn)。哪家的小豬有她這么勤快，大半夜才睡，一大早就起來打掃衛(wèi)生？周家歷年的慣例，由周媽親自制定，周氏父女負(fù)責(zé)執(zhí)行，寓意干干凈凈地迎接嶄新的一年。

    打掃到九點半，出門走親戚。

    第一站，外婆家。

    每年去外婆家吃飯，都是一場大型的人才交易會。每家企業(yè)的核心思想都是“不能輸”!

    往年周媽帶小周出場，都要全副武裝，從工作到婚姻，她的每一樣防御都很薄弱，但今年，戰(zhàn)斗力明顯上升了一個檔次。

    說到工作，周媽呵呵一笑：“她今年就升了個職，當(dāng)上了經(jīng)紀(jì)人，能賺什么大錢啊，還要千辛萬苦地熬到藝人紅了，接戲接廣告了，才能抽成。而且藝人也分檔次，哪能個個都幾百萬幾千萬的賺啊。好在她老板有能耐，又特別看重她，接觸的藝人都當(dāng)紅，我想著……還算有點盼頭。”

    姨媽們改攻小周的婚姻。

    周媽敷衍得底氣十足：“人的婚姻啊，就像股票，還在上升期，何必急著拋售呢？要是停滯不前了，走下坡路了，倒要急一急，免得砸手里?！?/br>
    ……姨媽們含恨敗退。

    至下午，各路人馬鳴金收兵。小周跟著爹媽趕去奶奶家。與中午的喧嘩相比，晚餐吃得十分和諧，聊得話題天南海北，偶爾扯到個人，也是點到即止，絕不讓對方下不來臺。

    第三代們圍坐在另外安排的小圓桌邊，由年紀(jì)最大的小周主持。

    小堂妹一家與奶奶同住，小周與她年齡差大，但感情很好，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