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在你外公跟前還要長，你沒看見剛在大廳中，林先生的飯，茶水都是易磊親手奉上去的嗎？”

    趙晉只覺得今天聽到的舊事比他前二十年前累積起來的都多，捂著胸口興奮的問，“那后來呢？”

    “后來？后來你外公身邊就只有你二舅一個孩子，又有了你媽，一兒一女，老婆又在身邊，你說他美不美？”趙首長笑道：“別說你外公，就是我，也更疼你爸多一點(diǎn)，他和你二舅差不多的生日，也是在老子跟前長大的，你幾個姑姑都差多了?！?/br>
    趙晉暗道：那不是您重男輕女嗎？

    “趙首長不知道他的腹誹，不過我對你爸還是很嚴(yán)格的，不像你外公，那會兒可沒少疼你二舅，他要吃白面，就把一天三根煙縮到了一根，就為了省錢給他買白面吃，給你大舅寄的衣服都是淘換回來的舊衣服，給你二舅的都是扯的新布，當(dāng)時部隊(duì)里和你二舅一樣大的孩子，哪個不是穿哥哥jiejie換下來的舊衣服或是從外頭淘換回來的二手貨？”

    “就你二舅，每年都有兩套新衣服，哎呦，可把你爸羨慕的，當(dāng)時沒少跟我鬧騰，說什么都不肯穿你姑姑們的舊衣服?！?/br>
    趙晉：“……”

    “要不是后來鬧革命鬧得人心惶惶，還鬧到了林先生頭上，其實(shí)大家伙兒當(dāng)時的日子還不錯，也就比現(xiàn)在少些白面細(xì)糧，少點(diǎn)rou，日子過得還是很可以的?！?/br>
    趙晉好奇問，“林先生被鬧的原因是什么？”

    “逃兵！”趙首長繃著臉道：“軍中出了個混蛋，六九年革命鬧得最兇的時候，有人密告了林先生，說他在北朝戰(zhàn)場上當(dāng)過逃兵，你外公氣得不行，拽著我們幾個要給林先生作證，但當(dāng)時……”趙首長幽幽一嘆。

    趙首長話沒說完，但趙晉也明白了，趙首長他們幾個最后肯定沒站出來。

    “那我外公……”

    “他一個人打到了司令部，直接和司令員死磕，當(dāng)時林先生是在學(xué)校里，那是教育系統(tǒng)，又遠(yuǎn)在京城，我們在西北軍中鞭長莫及，根本顧及不到，司令員就說，如果有辦法把人弄到軍部后勤，他們或許有辦法插手，你外公就里外里的跑，掏光了家底，最后好不容易跑下一個名額，林先生卻犯了倔，寧愿回鄉(xiāng)下去，也不回軍中。”

    當(dāng)時他是看上了易磊，想招他做女婿，加上他跟易問寇走得近，所以這些事他都知道。

    而且他雖然沒出面，可卻是借了錢給易問寇的，小兩年的津貼呢。

    “林家被批斗過一次，你外公特意請假去了林先生的老家，上下打過招呼，又把林聞戰(zhàn)帶走了，”趙首長頓了頓道：“這也算你外公的心結(jié)之一了，當(dāng)時林家被劃為壞分子，林聞戰(zhàn)別說當(dāng)兵，連在學(xué)校里繼續(xù)讀書都不行，你外公也是走了后門才把人弄到軍隊(duì)里的，當(dāng)時沒人覺得不對?！?/br>
    “可誰想到林聞戰(zhàn)才過了新兵期就和易磊一起被調(diào)到了越南戰(zhàn)場，誰又能想到他會為了救易磊而戰(zhàn)死？你外公啊，當(dāng)時直接跪在林家門外……”

    “這么多年了，林易兩家互有恩惠，很多事情都算不清了，你外公那么疼你二舅，但有兩年，你二舅是從沒吃過飽飯的，就因?yàn)樗X走人情，托人把糧食千里迢迢的送到林先生手里，當(dāng)時我們可是在西北，那地方，一年到頭都難得看見兩斤白面，你外公愣是把過年發(fā)的白面藏起來，塞在一大堆棉花里千里迢迢的給林家送去，連煙都戒了……”

    “所以，我和丁老是不敢對你外公說太過分的話的，林先生卻能讓他跪下?！壁w首長拍著孫子的肩膀道：“孩子啊，若論對國家的貢獻(xiàn)，林先生不亞于我們在場的任何一個人，你外公這輩子最大的污點(diǎn)恐怕就是你二舅了，你以后得記住了，子不教父之過。”

    “爺爺，您放心，將來我兒子要是出生，我一定不寵他！”

    趙首長笑瞇了眼，“好，咱先回家，晚上等你爸爸回來。”

    “等爸回來干什么？”

    “我要教一教你爸爸，雖然他年紀(jì)不輕了，但我覺得林先生有一句話說得特別對，亡羊補(bǔ)牢，尤未晚矣?！?/br>
    趙晉一愣，在心里為他爹點(diǎn)了一排蠟，不過卻很支持爺爺?shù)淖龇?，他老爹吃喝嫖賭都全了，就算是為了他媽，他也覺得他爸應(yīng)該被教一教。

    此時的他還未察覺到危險，屁顛屁顛的扶著爺爺進(jìn)門。

    第232章 風(fēng)波后

    客人盡去，易家恢復(fù)了寧靜，易磊要扶著易問寇回房，易問寇揮了揮手，渾身疲憊的看著兒女子孫，半響才回頭問易磊，“軍委給話了嗎？”

    易磊垂下眼眸，低聲道：“您別擔(dān)心，我的問題都調(diào)查清楚了，您看我現(xiàn)在不就在家里修養(yǎng)嗎？”

    易問寇看了他好一會兒，便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卻是看向易理，“你呢，放假到什么時候？”

    易理低頭回道：“下個星期就收假?！?/br>
    易問寇這才點(diǎn)頭，“收假了就回去吧，好好工作別總是惦記著家里?！?/br>
    易理應(yīng)了一聲。

    易問寇這才扶著易磊的手起身，淡淡地道：“我還剩下的股份都記到小寒名下吧，老大，你回頭辦一下?！?/br>
    “是?！?/br>
    這一次沒人表示反對。

    易羽知道易磊身上還有傷，連忙上去扶住易問寇的另一邊，兄弟倆一起將人扶進(jìn)房間。

    易問寇幾乎把全身的力氣都壓在了易羽身上，到屋里時，不僅易羽，他自己也出了一身的汗。

    易羽心里有點(diǎn)難過，將人放到床上后低聲道：“爸，我給您叫醫(yī)生過來看看吧?！?/br>
    易問寇沒反對，易羽就大步離開。

    屋里立時只剩下父子倆人了，易問寇被扶著半躺在床上，道：“今天讓你林叔叔受累了，你選個日子帶些禮物上門去看看他?！?/br>
    易磊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

    易問寇沉默了許久，問道：“他怎么樣了？”

    “人還在國安部，要審判恐怕要等趙欽等人歸案。”

    易問寇就蹙眉，“趙欽和丁晟還沒抓到嗎？”

    易磊沉默。

    易問寇呼吸急促了兩下，問道：“他沒招供嗎？”

    易磊低聲道：“爸，那些都是機(jī)密?！?/br>
    易問寇難得聽懂了這句話的潛臺詞，那已經(jīng)不是現(xiàn)在的易家能查到的了。

    可是，他不覺得長子會推算不出，他一把握住他的手，看著他這個長子也鬢發(fā)微霜，不由更加心酸，“老大，是爸對不起你，是家里連累了你啊?！?/br>
    “爸，您說的這是什么話，我能走到這個位置已經(jīng)比大多數(shù)人幸運(yùn)了，這其中也有您的功勞在不是嗎？”

    易問寇微微搖頭，難受的哽咽道：“你林叔叔罵得對，我這半生過得糊涂，把好好的孩子都給教壞了，你媽從前就說我太慣著老二，我總覺得我又沒讓他浪費(fèi)，也沒教他仗勢欺人，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