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淹沒過去。

☆、第57章車禍

裴佳木聽懂了季童的意思，有些緊張地握住他的手。

季童攬住他的腰扣緊，“怎么？”

裴佳木定了定神，垂下頭把臉埋到季童的頸窩里，“沒當過義務警察，有點兒緊張?！?/br>
“覺得臟了手？”季童瞇起眼睛，佳木太善良，上一回也是，一定要找到準確的幕后主謀才肯下手。

要按季童自己的意思，管你們誰是主謀，反正都不是好人，不管合不合適，惹了我就要集體付出代價。

裴佳木深呼吸一會兒，“……就只是不太適應。”

“也并沒有一定要把他如何，看他的命吧，說不定他運氣好就毫發(fā)無傷呢?！奔就∷亩馆p輕咬。

兩個人之間，裴佳木一直是束縛他的韁繩，沒了這個牽絆，整個世界在季童眼里都是浮云，反正他來自另一個世界，這里如何又有什么關(guān)系？

而裴佳木畢竟只是普通價值教育下長大的人，他可以在必要的時候坦然的損人利己，也會在可能的情況下盡量不傷害他人。

上輩子車禍之后，他心里可能積攢了許多戾氣，卻在季童日復一日的溫柔對待中又消散了許多，以至于始終沒有達到放手一搏的臨界點。

這些行為算不上圣母，通常情況下，一個普通人，在受到傷害的第一時間里，會想到報復，想到叫人承受與你一樣的甚至是雙倍十倍的痛苦，執(zhí)行力強的分分鐘反抽回去，但是只有極少數(shù)人會暴起做到罔顧人性命的程度。

干掉一個同類，需要的不僅僅是仇恨，也需要極其強大的心理素質(zhì)。

季童很理解，裴佳木重活到現(xiàn)在，每天思考的以及所做的準備，最嚴重是以牙還牙，針對的目標是極少數(shù)的幾個，多數(shù)大概是指稍微越界的回擊。

以他的價值觀，永遠不會想到去做一個連環(huán)殺手。不僅因為他有牽絆，還因為他有底線。

不過，這樣的底線有時候沒必要……

“我是不是特別沒用，”裴佳木有點兒自我厭棄，“想到佳葉萬一出事兒，我覺得這群人死不足惜，但是真讓我動手的時候，就好像前面有堵墻需要撞破一樣這么難。”

“你要是那么容易就跨過去，大概也不會是我愛的佳木，”季童低笑，一下一下啄他的唇，貼著輕聲蠱·惑，“幸虧你有我，我來替你做。只是……”

曾經(jīng)身為一個士兵的時候，親手將人斬首血濺三尺也可以面不改色，這么遠遠的做個決定，算什么呢？

“只是什么？”裴佳木跨在他腰上伏在他懷里，感覺得到身下人穩(wěn)定的心跳，覺得壓在喉嚨口的氣息松軟了許多。

季童停頓了一下，“……你會不會怕我？”殺人不眨眼的人，總是令人生畏的。

“說什么傻話！”裴佳木在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你不是說你是個之前是個戰(zhàn)士嗎？沒做過這樣的事嗎？”

季童就低低笑起來，想學裴佳木說一句【上天待我不薄】，曾經(jīng)他連自己的來歷也不敢說，最終竟然得到了一個全身心接受自己的人，根本就是驚喜。

“當然做過，要不要聽點兒故事？”

裴佳木配合他轉(zhuǎn)移話題，“當然，你說你那個時候人類都進入星際時代好幾千年，發(fā)現(xiàn)別的智慧生物了嗎？現(xiàn)在不是有好多科幻電影都講外星人?！?/br>
“當然有的，各種形態(tài)，現(xiàn)在人類的想象力還是不太夠看?！奔就诰蛄艘幌伦约耗X子里的事兒，發(fā)現(xiàn)當時自己每次都是一門心死弄死眼前的目標完成任務或者變得更強，根本沒注意什么有趣的東西。

想了一會兒有些挫敗地哼了一聲，不甘心地解釋，“好吧，我當初真是個枯燥無味的人，經(jīng)歷乏善可陳?！?/br>
裴佳木忍不住噴笑，“那么從小時候開始講吧，比如生在一個什么家庭，怎么上學怎么工作，怎么到這里，很長吧，可以每天講一點慢慢來?！?/br>
“那真是非常非常長?！奔就X察到他的呼吸心跳頻率都正常了許多，心里悄悄松了口氣。

誰知道裴佳木忽然直起身，盯住他的眼睛，“我想到個問題。”

“嗯？”季童把他抱回來像撓貓一樣撫摸他。

“你當初穿越過來的時候多大年紀了？”裴佳木扭動了一下，“癢~”

季童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問題，忍不住也笑，“戰(zhàn)死、呃，不，過來的時候大概二十三歲，這輩子跟你同齡，反正比你大許多。貨物售出，概不退換！”

“好吧，季大叔?！迸峒涯颈獗庾?，思維發(fā)散到另一個方向上，“你剛才說了個詞兒，我沒聽錯的話‘戰(zhàn)死’？”

“嗯，”季童回憶了下，畢竟幾十年了，“精神力載體無法從細胞仍舊活躍的人體上剝離，可以執(zhí)行我這樣任務的，一定是死去的人。但是也不能找志愿者來殺死穿越，所以戰(zhàn)斗中犧牲死亡的高階機甲戰(zhàn)士最合適，精神力強大，能承受得住壓力，又補償一個新的人生?！?/br>
“那你這樣的人豈不是很多？說不定這個世界上的其他角落里正有你的同鄉(xiāng)呢?！迸峒涯静惶覇柤就窃趺磻?zhàn)死的。

“高階機甲戰(zhàn)士在我的那個時代，也是十萬里挑一的，在戰(zhàn)斗中死去又可以被及時捕獲帶回的就更少，沒有那么多。”季童有些得意，“你男人不管在什么時代都是優(yōu)秀人才?！?/br>
“臭美吧你……”裴佳木還想說點兒什么，手機響起來。

車海垂頭喪氣的聲音出現(xiàn)在電話里，“季先生我的車被追尾了，你有熟悉的律師不，幫我聯(lián)系下，我叫范思達幫我聯(lián)系保險公司?！?/br>
背景音是嘈雜的人聲，救護車，警車。

季童也做出驚訝的聲音，“你有事嗎？出事地點在哪里？”

“在外環(huán)這邊，我先給老范打的電話，他快過來了。”車海嘶了一聲，然后哎呦叫痛連天，“左胳膊脫臼了，還有一些撞傷淤青，車廢了，整個后頭都叫后車撞癟進去了。”

裴佳木湊近了聽，聽到車海受了傷，皺眉，季童安撫他，“肇事司機呢？外環(huán)車這么少怎么就撞到了？”

“一群腦殘玩意兒飆車，我看到后頭有車來我專門往路基下面開想躲開，結(jié)果丫自己翻車撞過來了。”車海喝罵連天，“哎呦我不跟你說了，那一個卡在車里弄不出來，醫(yī)生都沒空過來搭理我。”

掛了電話，季童把手機丟在旁邊的桌子照舊安穩(wěn)坐著。

裴佳木拍他，“剛才我聽得不太清，受了什么傷？”

“一條胳膊脫臼，一些撞傷擦傷?！奔就瘍?yōu)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