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救她？！”

寂寧心臟的某個部位，似乎被針狠狠地刺了一下。

痛苦不已，卻又轉(zhuǎn)瞬即逝。

“都是你自己的選擇。”寂寧道。

“是啊……我自己的選擇，我千不該萬不該，對你言聽計從，對你心生情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真是……”

“寂寧，我與你究竟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謝隨曄又哭又笑，幾乎失去神智。

等謝隨曄安靜下來之后，寂寧冷冷開口：“那現(xiàn)在，你可以滾出蒼暮山了嗎？”

“好，我滾?！?/br>
“寂寧，我恨你?！?/br>
恨這個字重如千鈞，他從來不輕易說出口?？伤F(xiàn)在只想當作從未遇見過寂寧，這個字用一百遍都不為過。憑什么他要被他如此作踐？

“我祝寂寧上神，永生永世待在這光禿禿的雪山冰宮，一個人，孓然一身，孤獨至死?！?/br>
身后冰宮的大門緩緩闔上。

就像那個人永遠不會為他留的一條退路。

天地之大，最后居然連他的一處容身之處都沒有，他謝隨曄一生問心無愧，最后難道真的要這么孤寂地死在雪山上？

直到一片深紫色的衣角出現(xiàn)在他的視線里。

他知道，上天不會讓他們的結(jié)局如此撰寫。

☆、久逢

羽啻宮內(nèi)，謝隨曄對照顧他的仙童說的第一句話便是：

“幫我做一件紅衣，越烈越好，最好是像血一般紅。”

·

不知名的內(nèi)室，顧宴祈一邊幫謝隨曄療傷，一邊看著已經(jīng)露出肋骨的傷口感慨道：“我覺得，寂寧這回，是鐵了心讓你離開了?！?/br>
謝隨曄低低嘲道：“還用你說？”

“你說，你現(xiàn)在也無處可去，不如，考慮一下上次我說的話？”顧宴祈從空中隨手捻起一株羽尾，覆蓋在謝隨曄的傷口上，謝隨曄只看到一道淡綠色的碎光從自己的心臟處彌散，隨即是一陣冰涼，“嘖嘖嘖，再差半分就要刺到你的心臟了，我都沒法救你?！?/br>
上次來羽啻宮，顧宴祈說想幫他飛升為神，這樣才有資格和寂寧站在一起。當時，謝隨曄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況且就算是以師徒身份在寂寧身旁，他也已經(jīng)心滿意足。時間還有很長，他覺得他可以等到自己強大的那一天，他可以憑借自己的實力，讓那個不可一世的人看到。

可方才，差點連命都保不住。

雖然不知顧宴祈到底為何對他這么關(guān)心，但是他還是肯定，目前，顧宴祈不會動他分毫。稍作思索后，他便毅然而然答應(yīng)了顧宴祈。

反正也不會比現(xiàn)在更差，不如破釜沉舟。

“那好，我?guī)湍汶[姓埋名，你就待在這羽啻宮內(nèi)，潛心修煉。寂寧那邊，我會處理好，他應(yīng)該不會知道你還活著，至少不會知道，你在我這里?！?/br>
聽到最后一句話，謝隨曄心想，如果寂寧知道自己死了，死在他的劍下，會不會，有那么哪怕是一絲的難過與后悔？

之后的日子，謝隨曄日日醉生夢死，流連花叢，在羽啻宮內(nèi)肆意妄為，但是此人既是顧宴祈帶回來的，便無人敢多言。

何況顧宴祈也喜愛這些花里胡哨的東西，兩人經(jīng)常一起廝混。

“喂，謝隨曄，你這樣真的行得通？”

“放心。”謝隨曄對他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顧宴祈遲疑了一會，繼而正色道：“總之，你自己有點自知之明吧，這樣下去，我怕我遲早有一日保不住你。”

謝隨曄笑了一笑，他要和之前截然不同。既然消失，就消失得徹徹底底毫無痕跡。等他再出現(xiàn)在他眼前，則是一鳴驚人。

沒有什么回心轉(zhuǎn)意，只有主動爭取。

……

……

……

蒼暮山的雪落了一輪又一輪，花開花謝了幾個輪回，歲月便在這靜好之間無聲無息地流轉(zhuǎn)，寂寧也依舊孤身一人待在山上。

幾十年來，他未見過謝隨曄一面，卻偶爾會望著遠處的梅林出神。

直到一日，他在居室假寐，甘佴突然沖進來對他說，謝隨曄居然在短短的六十年間，一朝飛升成了神。此人從不向別人提起自己的凡名，只說自己是寂寧的徒弟。

這還不止，茗囿宮的宮主圓寂之后，有仙官極力舉薦他。加上在幾次征戰(zhàn)之中，謝隨曄都表現(xiàn)不俗，天帝十分驚于他的天賦與才能，也順理成章地成了茗囿宮的新任宮主。

寂寧聽聞，那幾十年來一直波瀾不驚的表情，終于有了些許動容。

“他沒死？”

“上神，你這未免也……”好歹也是自己一手培養(yǎng)出來的徒弟，明明知道謝隨曄的實力，知道他不會死，可偏偏說這種話。

“不過，就算沒死，也同我無關(guān)?！?/br>
甘佴深吸了一口氣：“上神，他還說，您是他的師父，所以想請你去茗囿宮參與繼任大典?！备寿︻D了頓，壯了壯膽，道，“上神，說實話我也不理解您當初為何要趕走他，他對你一片赤誠我都看在眼里，雖說有時頗為頑劣了一些，但本心是好的?！?/br>
“哦？是嗎?！?/br>
“當日我將他趕走，他定懷恨在心。此次借天帝之口，讓我不好拒絕。他只是想告訴我，他已經(jīng)不是以往那個平庸的凡人了，一宮之主高高在上風光無限，只是想讓我后悔當日趕走他罷了?！闭f完又冷冷低笑了一聲。

“謝隨曄從始至終對上神的真心，下官都看在眼里，您……為何對他這般……”話沒說完，寂寧冰冷的眼光掃過來，甘佴打了一個寒顫，隨即噤若寒蟬，不再說話。

·

天界有七宮，分別鎮(zhèn)守七樣鎮(zhèn)界之寶，羽啻宮則是守著初代鳳凰一族皇后的一件銀鳳霓裳，而茗囿宮則是鎮(zhèn)守的已圓寂的日神曦和和贈予戀人瑯?gòu)峙淖託w木。

這子歸木由日神曦和的心頭血制成，有毀天滅地的效能，亦正亦邪，但是也從未有人見過。因為在瑯?gòu)稚仙裣墒胖?，子歸木被一分為二，不翼而飛。

當時一眾仙官都束手無策，曦和哪怕一滴血落入妖邪手中，都會成為一場驚濤駭浪的災(zāi)禍。最后有人秘密上書，說是可以守神物的名義開七宮。

這樣一來，即可立天神之威，使眾神對上古之神持敬畏之心，同時不驕矜忘本，又可警戒他族不要輕易打天界的主意，自然也不會有心去尋這失蹤的神物。

天帝思索再三，采納了，并叫人做了一塊仿造品。知曉子歸木失蹤的人皆被秘密處決，甚至連繼任的每一屆宮主都不知情。

·

繼任大典之日，茗囿宮內(nèi)鐘鼓聲不斷，

其余六宮宮主須得到齊，依次比肩而坐。

顧宴祈坐在席位上，優(yōu)哉游哉地拿著小折扇扇風，裝模作樣地打量了一圈茗囿宮的仙娥，個個恭恭敬敬面色嚴肅，還都穿一身白衣，只是在發(fā)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