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走遠了。

到家的時候爺爺還沒睡，他坐在院子里等方溏。

“爺爺?！狈戒缃辛艘宦暋?/br>
“溏溏回來啦？”爺爺臉上有了喜色，看到方溏身后的紀池，更是笑開了花，“小紀也來了？”

“是啊。”紀池笑，“爺爺還沒休息？”

“還沒有，等等就去睡。”

方溏把雞湯舉起來：“爺爺我把這個放廚房?！?/br>
方溏留紀池和爺爺說話，進了廚房，把雞湯倒進了盆子里，用罩子罩住，水壺里還有熱水，都倒進洗臉盆，把爺爺?shù)拿碛脽崴疂櫇裨贁Q干。

他從廚房出來的時候就看到爺爺把紀池的手拉著，他們好像在說著什么，紀池把身子微微彎曲，湊近了聽爺爺說話，然后爺爺笑得很開心。他們連方溏什么時候站在了他們的面前都不知道。

“爺爺，早點休息吧。”方溏提醒，把熱毛巾遞給爺爺。

爺爺接過毛巾，在臉上擦了擦：“是有點晚了?！?/br>
“那爺爺，我就走了。”紀池說道，他松開爺爺?shù)氖帧?/br>
“小紀不嫌棄就在我們這里歇了吧，一個人走夜路也不安全。”爺爺把毛巾遞還給方溏，“跟你睡。”

方溏沒開口，不知道怎么回答。

“不用了爺爺，我家里還有事。”紀池搶先開口了，“我后面會再來看您的?！?/br>
“溏溏，那……你把小紀送到村口，把我們家手電筒給他?！睜敔攪诟赖?。

方溏點點頭。

紀池看著方溏，嘴角微微地揚起。

方溏把手電筒拿著照亮了路，旁邊的草叢里蛐蛐一直叫，他們倆一前一后，一會兒就走到了村口。

方溏把手電筒交給紀池。

紀池沒有接過，揚了揚手機：“手機里有自帶的電筒?！?/br>
“噢。”方溏把手收回。

借著村口昏黃的燈光，紀池從懷里拿出錢包，拿了一疊錢遞給方溏：“給爺爺補一補營養(yǎng)?！?/br>
“不需要，我有?！狈戒缇芙^。

“你有也拿著?！奔o池把錢塞進方溏的口袋。

“你為什么老是——”

方溏還沒說完，紀池就上前，張開雙手把他擁進了懷抱。

“抱一下。”紀池悶悶地說了聲。

他抱得很緊，越來越緊，方溏漸漸感覺自己快呼吸不暢了，但他雙手依舊垂在身側，只木然站著。

“不許拒絕，你再拒絕我就跟你回去，按照爺爺說的睡你的床?！奔o池笑著用下巴蹭了蹭方溏的頭。

他沒再等方溏說些什么，驀然松開方溏，轉身走了。

紀池也沒有打開手機里的手電筒，瞬間就消失在了黑夜里。

方溏攥緊了口袋里的錢，在原地站了好一陣子。

第10章第10章

暴雨來臨之前總是陰云密布，當狂風暴雨真正來臨之后，烏云又會漸漸散去。我看不到壓抑的氣氛漸漸吞噬天地，嘶吼咆哮著離開的變化過程。因為你在我身邊，替我關上了窗戶后緊緊抱著我。

——方溏

方溏閑逛了一下午，路過了好幾次網(wǎng)吧門口，他站在離門口不遠處，就是不進里面去。那些進網(wǎng)吧的都是熟臉，只是偶爾有一個小學生被家長揪著耳朵帶出來，臉上還掛著淚珠。從爺爺住院開始，他就沒再進過網(wǎng)吧，“大前門”也不抽了，因為要把這些錢都省下來還債，煙癮犯了打電話讓坦克“孝敬”他兩根。但是就在最近，他發(fā)現(xiàn)坦克突然變得出手闊綽，抽的煙也越來越高檔，每次給方溏都拿一整盒煙。坦克也就一個混混，絕對買不起一百塊一包的煙。方溏懷疑坦克是瞞著他犯了什么事兒，但在電話里幾番追問坦克還是支支吾吾。

想了想，方溏還是朝永昌巷去了。

這里是坦克租的房子，老舊的民房，紅色的墻體沒有外面的一層漆，磚塊都□□在外面。雖然也是魚龍混雜的居民區(qū)，但比方溏住的環(huán)境要好一些，偶爾會有幾個便衣警察巡邏。

方溏堵到坦克的時候，坦克正哼著小曲準備去找號子吃燒烤。方溏一見坦克，二話不說朝坦克胸口給了一拳：“你特么犯事了？有什么瞞我的？”坦克被方溏的出現(xiàn)嚇得先是一驚，反應過來已經(jīng)挨揍了。他疼得齜牙咧嘴：“老……老大你怎么來了？”他哭喪著臉說：“我沒有??！”方溏見坦克不肯招，作勢又要打他。坦克被嚇得直哆嗦，突然腦子一轉，終于想起來什么似的：“你是說煙吧？煙是紀老大吩咐給的，和我可一點兒關系都沒有啊！他知道你在我這拿煙抽，就買了幾條煙都放我那兒，說你要的時候就給你一盒。那可都是好煙啊，我都沒動過，老大你竟然舍得打我，我多冤?。　?/br>
坦克全招了，希望能得到“赦免”，他小心翼翼地抬頭，卻發(fā)現(xiàn)方溏的臉籠上了一層陰云。

“老大？”坦克試著開口。

“你們是什么時候開始勾結的？”方溏開口。

“嗨，‘勾結’說得多難聽?！碧箍蒜嵉匦Φ?，“從他對我用暴力要到醫(yī)院的地址開始，他讓我必須定期匯報你的事，我開始也不答應?。∧悴攀俏依洗?！但你后來不也說了嗎，你們倆在處對象，所以我和他說了這些應該沒關系吧，嘻嘻。”坦克得意洋洋的。

“以后你再和他說我的任何事，我打斷你的腿。你收了紀池的好處我都不追究，但是不要背叛我?！狈戒绲闪颂箍艘谎郏瑳]等坦克繼續(xù)說話，就轉身離開了永昌巷。

坦克知道方溏是真生氣了，放話的時候眼神狠厲，語氣也不像是開玩笑，分明是警告。他不懂為什么方溏會這樣生氣，被揍過的胸口在隱隱作痛。他拿出手機，一咬牙把紀池的號碼設置成了黑名單，再順手撥通了號子的電話：“你和你那些弟兄去吧，我不去了，我好像把老大惹毛了，我得在家里避幾天?！?/br>
方溏心里一陣郁結，逛著逛著，天色暗了下來，他決定先回去睡一覺再出來找吃的。

回到出租屋，他驚呆了。

屋子里空空如也，破沙發(fā)，舊電視都不見了，整個屋子只剩了光禿禿的木板架子，他的衣服也沒了蹤影。

這是被偷了？哪個小偷不長眼會偷到自己身上，這屋子什么值錢的東西都沒有。

蟹醬！

方溏連忙跑到陽臺，蟹醬也不見了！

原本放蟹醬的地上放了一張白紙，方溏把白紙拿起來看。

“寶貝兒我?guī)湍惆峒伊?，你來我給你的這個地址?！焙竺孢€畫了一個大大的愛心。

他大爺?shù)?，又是紀池。

循著地址，方溏到了一個小區(qū)，方溏沒有打車，走了兩個小時才到這里，到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小區(qū)很安靜，有一些大爺大媽出來遛狗，正值梔子花開，花香彌漫了整個小區(qū)。

一進來方溏就意識到，這里的房價不便宜。

乘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