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灼啞然失笑：“陸老師確定要給學生看這一本？早戀早孕教育教材？”

“如果是英國文學的話，可以選這幾本?！彼麕е呦蛄硪慌艜?，俯身挑著書說給他聽。

陸凜接過他幫忙挑的書，一還在留意看書封上的出版社名稱和推薦語，漸漸開始看專心挑書的裴灼。

他俯身的時候，白色毛衣會往下滑落一些，微微露出一小截鎖骨。

裴灼生的白凈俊逸，氣質溫潤淺淡。

香水像淺淺的霧在他們身側散開。

香橙樹葉，角果藻，琥珀木。

陸凜低嗅了一下，神情變得有些溫柔。

裴灼自顧自的說了一會兒，忽然發(fā)現(xiàn)對方?jīng)]聲了，抬起頭看陸凜，以為是自己介入太多失了分寸。

陸凜和他目光對接，解釋了一句。

“裴老師今天很好看?！?/br>
裴灼臉上有些燙。

陸凜覺得這么說有些不妥，又補了一句。

“昨天也很好看?！?/br>
裴灼兩手捂著咖啡杯，腦子短路不知道該怎么回應，倉促的點了點頭繼續(xù)挑書。

他們沒有在大廈里呆很久。

陸凜臨時接到電話，下午還要回學校參加調研學習，買完書沒有多的時間請裴灼吃飯。原先定的約只能推到下次。

下樓的時候他取出了車鑰匙，轉頭看向裴灼問道：“我送你回去？”

他很少主動提出這種邀請，想了想覺得不妥，解釋道：“順路?！?/br>
裴灼想了一秒，明明不順路。

他是開車過來的，車停在附近商圈地下車場，計費還挺貴。

“好啊?！彼ыζ饋恚骸爸x謝陸老師?！?/br>
于是坐著陸凜的車往回走，把自家的車扔在了西單。

一進車內(nèi)，就進了封閉空間，兩個人坐的很近。

陸凜開始和他聊學校的瑣事。

他說話不緊不慢，咬字清沉和緩。

哪怕是談起流浪貓和學生的小事，也像在讀詩歌。

車外很躁，車里很靜。

裴灼坐在他的身邊，忽然希望時間可以暫停一會。

再和他多呆一段時間。

一段聊完，剛好是紅綠燈，車里忽然間靜了下來。

“那天在早讀的時候，有聽到陸老師讀詩?！?/br>
裴灼靠著軟墊，看著紅綠燈屏幕上倒計時的數(shù)字，說話時心跳的有些快。

“聽了一會兒，想回來讀高中，挺懷念?！?/br>
陸凜看向他，心情有微妙的上升。

“哪一段？”

“白露橫江，水光接天?？v一葦之所如，凌萬頃之茫然?！迸嶙仆骸捌渌蠋熥x的也聽過，可沒有你讀的好?！?/br>
陸凜抿唇一笑，繼續(xù)開車向前。

許久眼睛里都亮著光。

第12章

霍鹿再拎著鑰匙順路去開車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半了。

“哥，你知道停車費我交了多少嗎？”她打著方向盤往回開，對著前面按了兩下喇叭：“你停哪兒不好停大悅城邊上，第一個小時十塊，后面十五，居然就要了我八十五。”

裴灼還在給家長回微信，隔了半分鐘才想起來電話沒掛：“陸凜說要送我?！?/br>
霍鹿嘖了一聲：“陸長官一句話，你連車都能不要。”

“沒辦法，顧不上這么多?！?/br>
“下個星期就是家長會了，哥你提前準備著點，把學生名冊和成績單最好多看兩遍?！被袈估^續(xù)道：“現(xiàn)在家長都沒空管學習，心里惦記成績排名過得比誰都焦慮，萬一露了怯，人家能鬧到年級組長那里去，說你玩忽職守?！?/br>
“已經(jīng)開始做PPT了，這幾天他們電話沒少打?！?/br>
還沒聊上幾句，又一個家長電話插了進來，裴灼匆匆跟霍鹿解釋一聲，轉頭接了電話。

“裴老師啊，我是劉晨曦他mama啊，”家長語速很快：“我家孩子好像最近英語成績一直不好，先前我跟您打過電話，您還記得的吧？”

裴灼嗯了一聲，翻著工作手冊聽她往下講。

家長們心里壓的事情多，說起來容易沒重點，他聽了一會找不到打斷的機會，用鉛筆在未完成事項上畫了兩個圈，繼續(xù)聽那人往下講。

“他基礎不好，需要多背單詞，擴展詞匯量?！?/br>
“這事兒我知道的啊，可是那孩子還是得靠您多催催，我在家說話他就是不聽，真是煩死了，以前我們讀書那會兒……”

阿毛見裴灼坐在遠處久久不走，搖著尾巴湊過來，把梳子叼到他的手里。

裴灼接過梳子給它刷著背脊，不時解釋幾句，聽著電話里的大嗓門兒繼續(xù)往后講。

“那就拜托裴老師了，”人家壓根沒聽懂他的囑咐，自顧自道：“您多敲打敲打他，不行揍一頓也成的！”

等這個電話掛斷，又有電話無縫切了進來。

“裴老師，”另一個學生囁喏道：“這回考試分數(shù)，能不簽字嗎?！?/br>
裴灼晃了下梳子，斑點狗很自覺地翻了個面，昂起頭蹭他手心。

“我爸他每次看我考砸了，罰我不吃飯，罰我在衛(wèi)生間里跪搓衣板，”學生都快哭了：“陸長官也跟他談過幾次，沒辦法啊，您幫幫我成嗎。”

裴灼嘆了口氣：“以后上課沒聽懂的，下課及時問我?！?/br>
“我老是犯困，對不住您，”學生也挺愧疚：“謝謝裴老師?！?/br>
一串短信電話處理完，晚飯還沒煮天就黑了。

外頭寒風呼嘯，有時候風刮的太大，連窗戶也跟著振響。

裴灼泡了個澡出來，趴在床上開始翻微信。

上一次陸凜找他聊天是周一，然后是周四。

按照節(jié)奏，這回歸他過去撩撥一下。

昏沉困意涌了上來，讓裴灼眼皮發(fā)沉。

他陷在被子里翻了個身，睡著的時候連手機屏幕都沒關。

一晃就到了周一。

陸凜周六等了一下午，周日又等了一下午，沒等到裴灼找他說話。

他心里有些不安。

陸凜這個人心細，但是心細的大部分場合都和工作有關，平時很少在朋友這邊多想。

他記著裴灼在運動會上差點受傷，說好了周六一起吃飯自己臨時爽約，隱約覺得自己做錯了事情。

買完書之后一句交流都沒有，像是生氣了。

新課標一出來，語文組這邊要做的工作太多，而且作業(yè)堆積在一起改起來很費神。

這些解釋出來都像借口，不如不解釋。

上午沒有英語課，語文課上完就是教研會，事情一項接著一項，好像總是忙不完。

彭組長是個精神矍鑠的老太太，敲著熒幕屏跟他們講教學重點，會議室里泛著股紙張發(fā)霉的氣味。

陸凜記筆記的時候偶然抬頭，發(fā)覺霍鹿在打瞌睡，頭點一下又一點下，差點栽到桌子上。

他目光定了一下，筆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