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家長會和課改的事情撞到一起，他體力透支太多，生病了也好的慢。

“我給你找溫度計。”男人低聲道：“你等一等我。”

三十七度九，低燒。

陸凜去校醫(yī)室找了退燒藥，很快折返回來，扶著他把藥喝了，還是不放心：“請假吧，回去休息?！?/br>
“睡一覺就好了，下午四點才開會?！?/br>
陸凜見裴灼裹著的毯子有點薄，轉(zhuǎn)身去后座拿起自己的大衣，展開披在了他的身上。

裴灼快睡著了，迷迷糊糊地說了一聲謝謝陸老師。

陸凜沒有作聲，轉(zhuǎn)身準備回班里看一下紀律。

他走了幾步，折返回來再度俯身，用掌心碰了下裴灼的額頭。

還是有點燙。

男人關(guān)嚴四周的窗戶，把他桌上的保溫杯倒好了熱水，在門口最后看了一眼才離開。

第14章

晚上的聚餐裴灼沒去。

他睡醒之后精神好了很多，開完會還呆在辦公室里批了兩個小時試卷，回家前給陸凜的辦公桌上放了一盒酸奶。

二班教數(shù)學(xué)的聞老師剛好過生日，吆喝大家一塊去吃烤鴨，說是在百萬莊大街的鴻賓樓訂了個好位置。

陸凜進了包間才想起來，霍鹿霍老師是二班的班主任。

他腳步停頓，心里的異樣感涌起來又被按下去，忽然有點想臨時找個借口直接走。

“陸哥來了，進來坐！”旁邊的老師招呼道：“這家店的紅燒牛尾可絕了，我跟你們說啊，上回我?guī)蚁眿D兒來……”

陸凜坐到了小黃的身邊，看了眼房間里的其他人。

霍鹿個子不高，坐在男老師中間更顯得嬌小，笑的很爽朗。

陸凜拿出手機回了家長幾條微信，繼續(xù)聽他們閑聊。

“后來求婚的時候，我們?nèi)サ氖敲犯犝f是梅蘭芳他兒子梅葆玖從貝勒爺手里買的私宅。”老師一臉慶幸：“那錢花的太值了。”

“菜怎么樣？”霍鹿好奇道：“難道可以吃天鵝rou？”

“那哪兒還有心思管菜啊，”另一個老師笑道：“他求婚那天上班的時候就在辦公室來回踱步，緊張的問了我們幾回要不改天再求?！?/br>
談笑時一道道佳肴呈了上來，大伙兒碰杯喝了口酒便大快朵頤，互相都是熟人沒什么拘束。

陸凜沒什么胃口，吃的很拘謹。

旁邊的溫老師也有點小緊張，一伸手碰翻了高腳杯。

“對不起對不起，”他慌忙站起來找紙巾幫陸凜擦袖子，服務(wù)員上菜去了還沒來得及拿紙。

霍鹿聞言開了手包，拿出紙巾遙遙扔給陸凜：“這兒有。”

陸凜接過紙巾說了聲謝謝，擦干以后坐了下來，把紙巾還了回去。

這一來一回，霍鹿手包開了兩次，旁邊眼尖的女老師一眼就瞧見了里面的小照片：“霍老師，你這是藏著小情人不跟我們說啊。”

“什么小情人？”黃老師光顧著啃牛尾巴，吃的下巴上都沾著蔥末：“霍老師談戀愛了？”

女老師促狹著眨眼睛：“我看錯了，沒有沒有?！?/br>
霍鹿坦坦蕩蕩地開了手包，把那張小卡片似的合影拿了出來。

裴灼大學(xué)畢業(yè)那天，她特意帶著爸媽跑到大學(xué)和他一起慶祝，四個人的合照就在夾層里。

畢竟爸爸是企業(yè)家，mama又在中科院上班，被人知道容易招是非。

這合影一掏出來，包間里頭歡呼聲雷動。

聞老師給溫老師舀了一碗湯，笑著道：“這是攻略成功了？”

霍鹿看著他們兩直樂：“你覺得呢？”

陸凜低頭喝著冰啤酒，被小黃拉著看他們兩的合照：“你看你看，裴老師戴博士帽還挺青澀的，這樣子也俊俏?！?/br>
“裴老師什么時候不俊俏了，”女老師開玩笑道：“陸班該把他叫來一塊吃飯，這小兩口剛好坐在一起?！?/br>
霍鹿憋著笑抿酒。

“小兩口？”語文組長敲了敲桌子：“別亂說啊，小霍還要嫁人的，這種玩笑以后不許開?！?/br>
老太太長得挺像斯琴高娃，眉毛一抬不怒自威。

她在學(xué)校里的資歷很老，有好幾個老師都被她教過三年，大伙兒平時都特喜歡她。

“彭老師，”小黃挺好奇：“你看這照片……”

陸凜已經(jīng)開始想提前回去的借口了。

“照片怎么了？他們兩從小一塊長大的，真要翻能給你幾百張?！崩咸珯M著眼睛道：“這是她哥，親的?！?/br>
包間里十幾號人都傻了。

“哥？”

“親哥？”

“瞧著也不像啊，”旁邊有個老師小聲道：“裴老師長得跟男模似的……”

霍鹿實話實說：“我隨我爸?！?/br>
陸凜在這時候覺得自己的血液都停止流動了幾秒。

“你和裴老師……是兄妹？”他開口道。

“昂，要不是我QQ空間關(guān)了，你們能翻到好多照片?！被袈剐Σ[瞇地看著他：“我哥小時候可好看了，讀初中和高中的時候一直有星探找他，他沒去?！?/br>
陸凜一個字一個字聽得清晰極了，她越往后講，他越覺得胸口發(fā)燙。

原來是這樣。

怎么會是這樣？

他忽然慶幸裴灼沒聽清楚那天在馬路上的那句話，自己當(dāng)時冒失又越界，還在說什么不穩(wěn)妥。

他想揚唇笑，顧及著其他老師在場，不敢把心里的如釋重負暴露出來。

后面的半場飯陸凜都不記得是怎么結(jié)束的，等大伙兒散了他便開車回家，一路上綠燈暢通無阻，像是知道他現(xiàn)在心情很好。

等回了家，男人哼著小曲把咖啡杯洗干凈了，伴著樓上電視劇的鬧哄哄背景聲把桌子窗戶全擦了一遍，坐在沙發(fā)上開了手機。

他點開微信想和裴灼聊點什么，對話停留在三天前，最后結(jié)尾的是裴灼發(fā)的兔子表情包。

陸凜凝視著裴灼的頭像，呼吸漸漸放慢了。

明明對方看不見，可他還是等待了很久，才緩緩打開那張頭像的大圖。

那是裴老師更年輕時的自拍，笑的青澀溫柔，睫毛很長。

照片中輕撫唇側(cè)的長指微微曲起，誘惑的很隱秘。

陸凜連心跳都放輕了，才小心地保存了這張照片。

他望了很久，忽然又覺得心里酸澀。

雖然刻意無視了很久，可有些東西藏不住，陸凜自己知道。

男人關(guān)掉了照片，半晌沒說話。

他喜歡他，是真喜歡。

陸凜單身了二十多年，沒有想過自己喜歡的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

他在大二就和家里斷絕關(guān)系，大部分時間都在打工兼職，想著法子交齊學(xué)費再養(yǎng)活自己。

即使是在工作以后，也在不斷投資賺錢加班工作，但買房始終都遙遙無期。

好像一直緩不過神戀愛，沒有力氣動心。

男人陷在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