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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慌亂地似乎要抓住什么。趴在床邊的顧衍之,被其不安的呢喃聲驚醒,擔憂地抓住了暮沉在空中亂抓的手,試圖讓他安定下來。可偏巧,暮沉的呢喃聲越發(fā)清晰。他在喊一個人的名字。一個把顧衍之拉進記憶深處的泥沼,熟悉卻又陌生的名字。蕭逸。翌日,暮沉的燒退了,人也漸漸恢復(fù)了精神,又像往日一般嘻嘻哈哈地在家里陪池荷鬧著玩,做了一桌顧衍之喜歡的飯菜說要犒勞他,雖然還是有一半的菜都燒糊了。而顧衍之沉默不語地吃完了其他尚能下咽的菜,帶著一臉波瀾不驚的平靜表情,安靜地收拾完碗碟回屋了,留下一臉疑惑的池荷和暮沉。“池荷,你小叔叔怎么了?”“不知道……暮沉叔叔,你去問問他吧。池荷洗完碗筷,要去外面找隔壁的二丫玩一會,你們在家好好聊?!?/br>暮沉心里暗自感慨,這些年來,池荷這小姑娘真是越來越懂事了。以前見過很多如她這般年歲的晚輩,卻皆是驕橫跋扈之流,如此乖巧懂事,真是惹人喜愛。像她小叔叔一樣。偷偷地笑了一聲,暮沉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沉思了一會。見池荷與自己打了招呼出門去,叮囑了幾句后,便起身往顧衍之的房間走去。輕叩三聲房門,房里傳來了合書的聲音,接著,便是不緊不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門被緩緩地拉開,暮沉剛見到眼前略顯憔悴的人,便將其一把攬入懷中。聞著懷中人身上熟悉的書墨香,暮沉覺得心都似夏日碎冰,暖得化了幾分。“衍之,我生病的這幾日,辛苦你了?!?/br>暮沉撫摸著顧衍之一頭墨玉般的柔發(fā),在他耳邊呢喃。而后,又如小鳥啄食般,在他耳垂留下一個輕快的吻。顧衍之不言,沒有反抗,也沒有往日那般羞澀的神情。“怎么了,是累壞了嗎?我真是……”“池荷呢?”顧衍之冷淡地打斷了暮沉的話。“那個……她說她要出去找二丫玩一會?!?/br>“我新釀的梅子酒,進來嘗嘗吧。”雖是與往日溫柔不同的清冷,暮沉還是帶著疑惑,隨著顧衍之走進了房間。顧衍之教書的魅力是酒街的大家有目共睹的,所以也有那么多酒街的孩子,愿意到他的私塾來請他當先生。而顧衍之親手釀的酒,也是一絕,絕不遜色于酒館掌柜的。就拿著這梅子酒來說,清爽而不酸澀,淡淡的青梅雅香,如同置身于一片水墨畫中的梅子林,看見了垂髫小兒在嬉鬧著,要摘樹上尚未熟透的梅子。“如何?”“甚是美哉。”暮沉手里拈著小盞,眼睛卻一直含笑打量著顧衍之。而顧衍之也聽出了他此言的含義,卻依舊冷著臉。“這次為它取了個什么名字?”暮沉手指點了點桌上的一壇梅子酒。“你說……就稱它,蕭逸,可好?”暮沉忽然愣住了。他似乎明白了顧衍之“性情大變”的原因。“幾年前,我在私塾的梅子林初遇你。你重傷不醒,就在我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喂你湯藥時,你嗆到了,醒了,卻大喊著讓蕭逸來找你?!?/br>顧衍之雙眼如鷹隼般直盯著暮沉,仿佛在敘述一件與自己無關(guān)的事件般冷靜。而暮沉開始慌了,額頭上滲出了細細的汗珠。就算以前,三人密謀著那樣一件逆天大計時,似乎都不曾這般緊張。“我知你心意前,還不曾與你同榻而寢。你是否在夜深人靜時,呼喊過這個人的名字?這個人,是誰?”顧衍之見暮沉緊攥著手中盛著梅子酒的小盞,而默認一般一言不發(fā),無奈苦笑。就在準備起身離開房間時,暮沉突然開口了。“衍之,我……應(yīng)該是一個錦國人。就算不是商隊里跑商的人,也是一個與錦國皇室有某種聯(lián)系的人。至于蕭逸,他很有可能是與我有密切關(guān)系的人,而他又與錦國的皇室有關(guān)?!?/br>暮沉幾乎是一字一頓,生怕哪一句措辭不對,如今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而平凡的日子就要分崩離析。抱歉,雖然所言非虛,但目前還不能把全部的真相和盤托出。不然,不然……而顧衍之的心里,此刻也是百味雜陳。多年前,他曾托仍在朝野的友人調(diào)查過暮沉。雖然沒查出有用的線索,卻意外了解了一些他口中的蕭逸。據(jù)傳,此人是錦國宮中最得意的男寵,生得一副比女人還嬌媚的眉眼,攝人心魄。貌美膚白,欲罷不能,卻一點也不陰柔得令人反感。相反,他令錦國宮中的某些男人們?yōu)橹偪瘢藗優(yōu)橹刀省?/br>而他幾度易主,風(fēng)流依舊。據(jù)查,現(xiàn)如今表面上,他是錦國實際把持大權(quán)的榮親王的心腹軍師,實際上,更是榮親王的枕邊人。可是,這樣的人,又和暮沉有什么樣的關(guān)系?暮沉的身份是個怎樣也查不出的謎,線索便就此中斷了。顧衍之也就此作罷,他更愿意相信這個令他魂牽夢縈的男人,而不是那個艷煞錦國的蕭逸。如果他們真有什么重要的關(guān)系,怕是這么多年,憑其實力,早該找到暮沉,迎他回去了。想到這里,顧衍之也松了一口氣。不由得臉上緊繃的冷淡也松懈了下來,淡然一笑。暮沉見狀,仿佛一塊懸著的巨石落了地,又剛好沒砸中自己。他欣喜地望著眼前又像往日般對自己溫柔笑著的顧衍之,恨不得現(xiàn)在就將其揉進自己的軀體中。千言萬語,似乎都濃縮于手中的梅子酒里。暮沉抬手,一飲而盡,然后又將顧衍之拉回懷中,抬起他的下巴,將唇覆了上去。“來年,我們?nèi)ピ乱娚?。我要贈你那里最大,最美的芍藥。衍之,那時,你定要答應(yīng)我,可好?”“好。”薄唇間青梅酒香流動,顧衍之故作震驚地佯怒輕推暮沉,舔了舔唇角沾上的梅子酒。而暮沉笑嘻嘻地刮了刮他的鼻子,滿眼寵溺。“我回來了!小叔叔,暮沉叔叔他有沒有來……我……我什么都沒看見!”正當濃情蜜意時,緊閉的房門突然隨著一個小姑娘清脆的聲音被猛然打開。氣氛頓時分外尷尬,短暫的震驚與相顧無言后,池荷小臉煞紅地速速關(guān)上了門,隨著啪嗒啪嗒的腳步聲跑遠了,留下表情復(fù)雜的顧衍之,和怒火中燒的暮沉。“顧池荷!你這個臭丫頭又欠揍了是吧!給我過來!”暮沉氣沖沖地追了出去,顧衍之望著他的背影,不禁笑出了聲來。第7章第七章歲月靜好寒辭去冬雪,暖帶入春風(fēng)。眨眼又是一年除夕。佳節(jié)已至,酒街添了幾抹熱鬧的紅,家家院門口,都掛著一盞喜慶的紅燈籠。小販叫賣年貨的聲音,孩子們嬉笑追逐的歡顏,冰糖葫蘆誘人的紅艷。置身其中,仿佛人也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