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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孩兒后領(lǐng)突然被人抓住,吃了一驚,正十分兇狠地回頭過去看到底是哪個不要命的膽敢揪他后領(lǐng),結(jié)果看清來人,立刻就慫了:“二、二叔?”“嗯。”那人應(yīng)了聲,“你媽叫我來這兒逮你,現(xiàn)在人贓并獲,跟著我回去見你媽吧。”“別呀別呀!”小孩兒十分靈活地轉(zhuǎn)了個身想要試圖從那人的手中掙脫,卻失敗了,那人的手依舊牢牢地抓著他的后領(lǐng),“叔,叔!求你了!別告訴我媽呀!你要是說了那我就完了……”那人仍不為所動地抓著他的后領(lǐng),小孩兒干脆放棄了掙扎,直接反手抱住了他的手臂:“二叔,你累不累?。克砷_歇會兒唄,我又不會跑。大熱天的過來抓我熱不熱啊,要不要喝杯飲料降降火?我請你??!”那人見小孩兒反手抱他胳膊實在費勁,這才松了手,小孩兒打蛇隨棍上,抱著他的胳膊把他往收銀臺拖:“二叔二叔,你喝什么???”那人沒答話,這廂小黑卻已經(jīng)定住很久了——打從這人踏進店門起他就認(rèn)出了這是誰。段深不愛喝甜的東西,所以雖然奶茶店就在他們公司對面,他卻一次都沒有踏入過,從來都只是從門口路過。這也是小黑學(xué)會化形后第一次同段深面對面地接觸。段深任由小孩兒把他往收銀臺拖:“賄賂我是沒有用的,你媽已經(jīng)知道你在這兒,我不帶走你,她一會兒自己也過來了?!?/br>小孩兒討好地一笑:“但是你說沒逮著人,我就可以轉(zhuǎn)移陣地了啊。二叔,二叔!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段深無奈地掙開了男孩兒的手:“你媽在你手機里裝了定位,你自己看著辦吧?!?/br>小孩兒眼睛瞬間亮了:“親人!真是親人??!親人你想喝什么?我請客!”“你算了吧——”“別呀!”小孩兒拖著段深不讓他走,扭頭沖小黑道,“來杯青檸莫吉托,加冰。”小黑在機器上按了幾下,輕聲道:“先生貴姓?”他拿起杯子,卻沒有聽到回答,抬起頭,正對上段深有些愣怔的眼神。空氣寂靜了一瞬,還是段深侄子打破了這片刻的沉寂,搶答道:“姓段?!?/br>段深這才反應(yīng)過來,掏出錢包付了錢,又彈了侄子一腦瓜崩:“早點回去,別讓你媽擔(dān)心?!?/br>男孩兒不滿于自己沒能請成客報答“親人”,又挨了一腦瓜崩,只好揉著腦門趕緊回去收拾戰(zhàn)場了。段深再望向收銀員的時候,對方已經(jīng)低下了頭開始打包飲料了,一張白色口罩遮去了他大半張臉,卻遮不住一雙讓人無法忘懷的茶金色眼瞳。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覺得貓和人的眼睛相像,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次。小黑今天也沒看到段深下班,卻也沒有前幾天失望,畢竟今天他第一次同段深面對面接觸了。奶茶店打烊是十點,同事們都先走了,小黑收拾完東西,鎖好卷簾門,正欲離開,便見旁邊的墻上靠著一個人。他穿著同上午一樣的西服,不過因為太熱,把外套脫下來搭在了手上。見到等的人終于出來,段深有些緊張地站直了身子,局促地望向小黑:“你好,我是白天那個……雖然這樣說有些冒昧,不過……”他頓了頓,“我能問一下你的名字嗎?”他問完才意識到自己甚至沒有自我介紹,十分不禮貌,趕忙補充道:“啊,我姓段,我叫段深?!?/br>然后他便看見對面人茶金色的眼睛愉悅地瞇了起來:“不巧,我也姓段,我叫段小黑?!?/br>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覺得貓和人的眼睛相像,也是最后一次。這是他人生中養(yǎng)過的第一只也是唯一一只貓。也是他人生中第一個愛上且唯一愛過的人。第39章番外二陳戟和應(yīng)緒之間的淵源可以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起碼到建國前肯定是有的。至于到底是陳戟失手打了應(yīng)緒收藏的一個琉璃盞還是珊瑚,陳戟已經(jīng)記不太清了。他看不慣應(yīng)緒明明身為貓妖卻總愛收藏折騰人類的那些玩意兒,應(yīng)緒也看不慣他舉止粗魯行事莽撞,久而久之見面先打一架已經(jīng)成了兩人的傳統(tǒng)。妖怪的生命是很漫長的,所以可以游游蕩蕩,逛遍天底下所有自己感興趣的地方,想見朋友的時候再回來看上一看。他們有足夠長的時間慢慢走、慢慢看。而他同應(yīng)緒之間大約是有一種奇怪的磁場,見面先打一架就不說了,有時候哪怕是坐下來說話,說著說著也總能吵起來,再發(fā)展下去就又是一場惡戰(zhàn)。到后來兩人共同認(rèn)識的朋友都不愿意同他們一起參加聚會,但是這兩人卻依舊和諧而又吵鬧地不定期碰面。只是陳戟從沒想過有一天應(yīng)緒不在的情況。他上一次見應(yīng)緒是兩年前。兩年對于妖怪而言真的不算多長,認(rèn)真說起來幾百年才見一次都是可能的事,更不要說區(qū)區(qū)兩年。而他之所以才過了兩年就著急找應(yīng)緒,是因為上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們鬧得很不愉快。那時,陳戟逮住了一只作惡的小妖,打傷他取了他的妖丹,收為自己用。應(yīng)緒卻不認(rèn)同,認(rèn)為他沒什么大錯,只需要小小懲戒一下,沒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陳戟嗤笑一聲,說他本也不是為了懲戒那個小妖才取他妖丹的,他這么做只是因為他想,應(yīng)緒便更生氣了,兩人又打了起來。交上手,陳戟便發(fā)現(xiàn)應(yīng)緒這次不是同他鬧著玩的,而是動了真火。陳戟本來還想著制住應(yīng)緒,到后面火氣也上來了,下手便沒了輕重,一巴掌將應(yīng)緒拍得撞上了墻,這才意識到自己下手重了。應(yīng)緒捂著心口勉強站直,沒說話。陳戟也僵立在對面,嘴唇緊抿。兩人相持了片刻,應(yīng)緒咳了兩聲,才開口道:“如果有一天,我被一個比我厲害的大妖打傷取走妖丹,你也覺得無所謂?”陳戟仍不肯松口:“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闭f完便轉(zhuǎn)身走了。其實他下手不算重,雖說傷了心肺,但妖丹在身上的話養(yǎng)一養(yǎng)很快就能好的,只是沒想到應(yīng)緒為了同他置氣,竟然自己把妖丹送給了一只小貓。他打傷了應(yīng)緒,卻也沒覺得自己有什么錯,直到兩年后觍著臉再來找應(yīng)緒,卻發(fā)現(xiàn)他兩年之前就已經(jīng)不在了。“喵。”小奶貓拱了拱陳戟的腿,示意他自己餓了。陳戟的思緒被打斷,無奈地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走到櫥柜邊取了一個罐頭開了倒進他碗里。“不吃,我要吃做的貓飯,不吃罐頭。”小貓嗅了嗅,十分嫌棄地用鼻子把碗拱到一邊去了。自從有次陳戟嘗試著給他做了次貓飯,他就再也不肯吃粗制濫造的罐頭和貓糧了,陳戟之前就嫌做這個麻煩,卻也只能捏著鼻子硬著頭皮上,誰讓都是他自己惹出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