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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坐道:“怎么回事?”胡高旻在席上喝的酒比兒子更多,這會兒懶洋洋地閉上眼睛,拉過車上的一條薄被一蓋:“什么事情都要爹告訴你,自己的腦子長著干嘛用的?自己去想?!闭f完就開始打呼。胡澈抽著嘴角看著不著調(diào)的爹,轉(zhuǎn)頭去看胡鈞:“哥?”胡鈞撇過頭,開始吹口哨。胡澈眼睛一瞇,抬手戳了一下他的腰眼,頓時讓胡鈞又痛又癢,差點沒從位子上跳起來。“阿妮你膽子越來越大了,回去得讓娘給你點家法嘗嘗厲害!”“小孩子打輸了才去找娘呢?!焙翰桓适救醯鼗卮?,“說說,到底怎么回事?”胡鈞翻了個白眼:“爹不是讓你自己想嗎?難道你真的一點都想不到?”胡澈抿了抿嘴:“想是想到一些?!彼砹艘幌滤悸罚f道,“既然連我們都知道,之前對付林家的人是二皇子,那陛下沒理由不知道??墒撬话矒崃旨?,還讓二皇子給林家送禮。今天只是林家七爺?shù)幕槭?,林七爺身上連個功名都沒有,女方也不過是京縣的縣令,能派人送個禮過來,已經(jīng)是夠給面子的了,哪里會親自過來,更別提還是帶著謝思興。這么一來,二皇子不像是來道賀的,根本就是來示威的??墒沁@樣也說不通啊?!?/br>胡鈞點點頭:“哪里說不通呢?”“林大人不說是陛下的心腹,那也絕對是重臣,素來得到陛下的重用和信任。吏部關(guān)系重大,別說二皇子還不是太子,就算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是太子了,也不能這么直接把矛頭指向吏部吧?二皇子這么做,不是和陛下過不去么?”胡澈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天家不比普通人家,就是普通人家分個家產(chǎn)還能爭個你死我活呢。再說,臣子可不比家仆,難道說分就能分,說丟給兒子玩玩,就能丟給兒子拿去玩玩的嗎?胡澈的眉頭皺得死緊:“我和蛋蛋分開,暖手捂跟誰還讓它自己選呢!難道一個吏部尚書,在天家父子眼里的地位,還比不上暖手捂在我和蛋蛋眼里的地位嗎?”這什么破對比?為什么聽上去好像還很有道理?可是把天家父子對比林淡和胡澈,把一只兔子對比當(dāng)朝吏部尚書,這樣合適嗎?胡鈞的眉頭擰巴了一下,把從裝打呼變成真打呼的老爹往邊上一推,拉過一半毯子,睡覺!等著父兄解答,卻被晾在一邊的傻阿妮,目瞪口呆地看著那父子兩,真恨不得給他們腰眼一人戳一指頭!林淡不知道胡家父子的對話,在賓客散去后,他被從床上叫起來,林家的男人們除了他小爹之外,全都窩到了他的床上,在被窩底下腳蹬著腳。林淡迷瞪著兩眼,靠坐在床角,腦袋往大爹肩膀上一歪,打了個哈欠,咕噥一句:“怎么都來我這兒?”“全家就你這院子最清凈?!弊鳛殚L子嫡孫,林淡的院子本來就是特殊待遇,安靜地方又大;加上他最近一段時間在養(yǎng)傷,哪怕像今天這樣熱鬧的時候,都沒人會來鬧他。林祖父卷了最多的被子捂在身上:“蛋蛋,你對二皇子今天過來,有什么看法?”“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绷值f得很直接,“反正他過來肯定沒好事?!奔依餂]什么人跟他講什么時局不時局的,對朝廷盤根錯節(jié)的關(guān)系,他也不理解。他唯一認(rèn)準(zhǔn)了的是,二皇子是他的仇人,他們林家和二皇子之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沒有第三種結(jié)局。他這么回答,讓林祖父突然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這個林淡不是他打小精心培養(yǎng)的大孫子,而是被他嬌慣著養(yǎng)大的小孫子。小孫子一個紈绔子,朝局對他而言根本就是另外一個世界的東西,哪里能夠通過一點點小事情,就分析出個五四三來?最近小孫子做出的一系列的事情,讓他刮目相看,漸漸忘記了大孫子已經(jīng)被小孫子掉包的事實。他嘆了口氣,想開口說話,卻被林三伯先開口,問道:“蛋蛋,你這兒多余的被子放哪兒了?”屋里放太多的火盆不好,林淡的屋子里也就放了兩個。在這寒冬里,感覺也就是不那么冰。被窩里倒是放著好多個湯婆子,可是全被父兄搶光了,老七不在,他這個老三就是最小的,身上就蓋到一個被角。林淡指了指一邊的箱籠:“那里應(yīng)該有幾條毯子。被子得找阿祥問問。”他床上的被子幾乎每天都會更換,只要天氣好,阿祥幾乎天天都能拿各種被子什么的出去洗洗曬曬。但是收在哪里,他還真不知道。林三伯很快就從箱籠里找出三條毯子,全都裹在了身上,蹬了鞋子往床上一躥,一臉嚴(yán)肅道:“好了,說吧!”林祖父沒好氣地瞪了一眼老三,說道:“這老商家是越來越不成樣子了,陛下也是老糊涂了。爺爺我這回是里外不是人,被當(dāng)成他們父子的考題了?!?/br>“還是我來說吧?!绷执蟛荒蜔├系f話這么含蓄,自家人面前還死要面子遮遮掩掩,干脆就直接說道,“吏部,現(xiàn)在成了陛下給二皇子的一道考題。我們都知道,胡高旻那老狐貍是二皇子的手下,但是僅僅一個吏部侍郎,并不能給二皇子帶來在吏部足夠的話語權(quán)。老爹說是看好二皇子,但以今上的年紀(jì)……如蛋蛋所說,就是十幾二十年后,他依舊坐穩(wěn)著皇位。如今還遠不是站位的時候。在二皇子看來,這就是變數(shù)。他既然無法拉攏老爹,那就只能把老爹扳倒。到時候無論是讓胡高旻上位,還是再扶持一個更聽話的傀儡,不過是看二皇子的心情罷了。而陛下把老爹推出去,大約是覺得咱們林家能給他看中的儲君,磨一磨爪子。若是磨利了,那就能名正言順把二皇子推上去?;蛟S這道考題在我們知道前,就已經(jīng)存在了。大郎會出事,也許就是因為二皇子在‘做題’。”林淡微微皺眉,問道:“既然陛下那么看重二皇子,為什么不把二皇子直接立為太子呢?”“因為四皇子。確切的說,是因為秦國公?!绷执蟛^續(xù)解答道,“陛下如今已經(jīng)是知天命的年紀(jì)了。秦貴妃進宮的時候,才二八年華。貴妃聽著是貴重,但是說出去不過是商家的一個妾。秦家嫡女,難道還愁嫁不上好人家,非得去嫁給一個歲數(shù)都能當(dāng)自己祖父的糟老頭?”或許因為全都是自己人,林大伯講話半點不留情面。“咳哼!”林祖父清了清嗓子,氣弱地提醒,“就算再怎么樣,那位也是當(dāng)今天子?!?/br>林二伯冷哼一聲:“他兒子在養(yǎng)兵要反了他,他還把重臣往他兒子刀子底下推,天子個屁!”林大伯當(dāng)下就在被子里給了他一腳:“你老婆作弄我兒子,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有什么立場看不起那個屁?你比屁還不如!”讀書人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