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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錢主簿雖然心疼錢,可是想到今天要是縣衙門口真的吊上一排的蔡家女眷,頓時覺得這一貫錢不算什么了。他立刻對更夫說道:“你明日一早過來?!庇謴淖约汉砂镫S手倒出一把散碎的銅錢,也沒看有多少,直接塞給了更夫,“拿去喝茶?!?/br>更夫原本看見蔡家上吊那陣仗嚇得不輕,剛才又小白菜一樣,一個人對著一票顯然憤怒至極的官老爺們,兩條腿都在哆嗦;冷不丁被賞了一貫錢,這會兒手上還被塞了一大把沉甸甸的銅錢,頓時笑得整張嘴的牙齒都露了出來,一疊聲說道:“多謝大人多謝大人。”他做更夫一個月不過才兩百文,另有補貼五十文,外加包一頓晚飯。這一下子多了一貫多錢,頓時激動得不知道如何是好。直到胡澈等人消失在遠處,有小廝過來叫他,他才回過神來。小廝長著一張討喜的圓臉,張口就叫:“叔,你也不嫌冷,快進屋來烤烤火?!?/br>更夫看著自己一身臟兮兮又破又舊的打扮,犟著不敢進去,推辭道:“哎哎哎,我就不進去了,還得打更呢?!?/br>“不耽誤您做事,就喝一碗姜湯的功夫。”小廝手上一個使勁,更夫不算單薄的身子,被他直接就拉進了側(cè)門邊上的值房,里面燒著熱炕,還點著一個小炭爐,小炭爐上面就滾著姜湯。另一個看上去略微有點歲數(shù)的下人,對更夫微笑著點了點頭,手上墊了厚布,提起銅壺就往一個藍花大碗里倒了滿滿一碗姜湯,又從邊上的柜子里拿出一個陶瓷罐子,從里面挖了一勺白白的膏放進去。更夫覺得奇怪:“你們這姜湯里,還放豬油呢?”小廝把更夫拉到小桌子邊坐下,抿著嘴笑:“不是,這是蜂蜜,天冷都凍起來了,才變成這樣。家里糖不多了,得緊著主人家使用,最近大伙兒都只能喝蜂蜜當糖呢?!?/br>更夫目瞪口呆,吃了一碗感覺和仙藥差不多的姜湯,整個人渾渾噩噩地走了出去。等被外面的寒風一吹,整個人才清醒了一些,回頭一看才意識到自己剛才進去的根本不是前衙的側(cè)門,而是后衙的側(cè)門。他摸了摸熱乎乎的胸口,里面是那圓臉小廝用油紙給包了三層的幾張熱乎乎的厚餅,聞著就知道沒有少放油,面上還撒了不少芝麻,可香!他咽了咽口水,決定把餅子帶回去給家里人吃。今天醫(yī)館里輪值的大夫是小曾大夫。他年輕力壯,倒是最常輪值的一個。打從有了醫(yī)館之后,家里面條件雖然好了許多,到底用錢還是有些緊巴。再加上他兒子逐漸大了,花錢的地方也多,對于值夜能多拿的一份錢還是挺看重的。再說值夜經(jīng)常沒什么事情,醫(yī)館里面又暖和,點燈也不要錢,還能吃上一頓晚飯一頓宵夜。蔡家的人送進來的時候,小曾大夫正在對照著醫(yī)書看病例。上吊的兩個蔡家的小娘子,小的一個不過五歲,大的一個也才九歲,還是兩個孩子。平日子過慣了好日子的兩個小姑娘,細白的頸子上被繩子勒出的紅痕已經(jīng)微微烏紫,腫脹了半指高,看上去觸目驚心。小曾大夫給抹了藥膏,又開了方子讓學徒去煎藥,皺著的眉頭怎么都無法舒展開來。當時人送來得急,他只瞥到一眼,似乎還有蔡家的幾位女眷。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不過在屋里就能聽到外面的吵鬧聲。他推開門的時候倒是沒什么聲音了。一干蔡家女眷正青白著臉,低頭跪在蔡老夫人面前。蔡老太太手上拿著一根包漿發(fā)紅的老藤拐杖,一張涂了不知道多少層厚粉的臉上白得厲害,在僅有油燈照明的晚上,乍一看就跟見了女鬼似的。小曾大夫方才急著救人沒顧上,這會兒冷不丁一眼看過去,嚇得整個人往墻上一貼,連原本要沖口而出的責罵都咽了回去。人是阿福和阿樂親自送來的。阿樂帶著幾個手下,鐵塔一樣站在門口不動。還是阿福在小曾大夫耳邊嘀咕了一句,揚著下巴沖著蔡老夫人示意了一下:“那老婆子逼著自己孫女、兒媳婦上吊呢,就在縣衙門口?!?/br>“嘶——”小曾大夫嚇得不輕:“這、這是……”蔡逸春被抓的事情,全縣城的人都知道。這蔡老……婆子竟然立刻就能逼著自己家人上吊,這是和縣衙有仇,還是和自家有仇?蔡家大勢已去,誰都看得明白的事情。這老婆子要是安分守己,帶著剩下的一家子也能過活。蔡逸春不是還有三個兒子嗎?雖然現(xiàn)在年歲還小,可要不了十幾年,長成了之后也能頂梁立戶。再說,她自己想不開要上吊也就算了,逼著自己才幾歲大的孫女上吊,算是怎么一回事情?他們這邊在心里面生氣,只是到底不是自家的事情,再加上都是男人,也不好多說什么。小曾大夫看著眼前這場面,只能悄悄對阿福說道:“能不能勞駕派一個細心點的仆婦過來?我怕那兩個小姑娘身上還有別的傷?!?/br>阿福一聽,頓時就說道:“小曾大夫說得對,我這就回家去叫人。他們家這個樣子,總得有人照顧兩個小姑娘?!?/br>阿福急匆匆地離開。離得近一點的一個蔡家女眷,大概聽到了一言兩語,抬頭對著阿福投去感激的眼神,兩行眼淚就滾了下來。這一下像是點了炮竹,蔡老婆子一下就從椅子上跳起來,揮舞著兒臂粗的拐杖就往她身上抽去:“你這個喪門星!哭什么哭?我家春兒還沒死呢!……打從娶了你進門,咱們蔡家就沒好事!”一會兒又罵,“連生了兩個賠錢貨,讓她們救春兒是她們的福氣!”她沒再喝罵下去,因為她的拐杖被一個穿著官服的年輕人一把抓住了。胡澈隨手把拐杖扔到一邊,冷冷道:“你不也是個賠錢貨?”作者有話要說: 林式炫富小廝(ノへ ̄、):糖太貴了,咱家只能用蜂蜜,自家養(yǎng)蜂的,蜂蜜多到吃不完。管事╮(╯_╰)╭:棉被棉衣多貴啊,自家產(chǎn)的皮衣皮裘穿穿就好了嘛。管家(﹁﹁)~→:禮物都準備好了沒?別放rou,咱們自家的rou還得買呢!放菜,菜自家種的。第138章父母官賠錢貨,蔡老婆子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敢這么說她。她的出身在北地也算得上是富貴?,F(xiàn)在蔡逸春一家住的牧場,就是在原先她的陪嫁上逐漸擴大的。她嫁進了蔡家之后,那也是說一不二,除了對于蔡逸春這個獨子,哪怕是對自己的三個小孫子,都少有和顏悅色的時候。從來都只有她點著人的鼻子臭罵,哪曾被人這么罵過?可惜,一個北地的富家老太太,在胡澈這種京城貴公子眼中,恐怕還沒有一個鄉(xiāng)野老太太金貴。至少人家安分守己,勤勤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