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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耘安心中的沮喪積聚到了一個頂點,突然問:“他是不是覺得沒必要管我?”娟姨沒料到平時不吭一聲的徐耘安會問這種問題,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恍惚間才悟到面前這個還是個十六歲的孩子。她極力解釋:“也是因為你乖,所以才沒怎么管的,耘安你別想太多?!?/br>“那我現(xiàn)在不乖了,他也不想來管管我嗎?”語氣里十足的委屈。這下娟姨徹底沒聲了。沉默久得足夠徐耘安找到答案,他向娟姨微微頷首:“我知道了,謝謝阿姨辛苦跑一趟?;厝サ穆飞闲⌒?。”他以為自己不會再對家人失望了。去老鄧辦公室的路上,徐耘安碰見了趴在圍欄處仰天看的霍長雋,一只手打著石膏,寬松的校服被風吹得鼓脹,偶爾翻起時能窺見無半點贅rou的側腰。他不擅長交際,遠遠看到的時候就開始想怎么主動打招呼。最后是霍長雋把他喊住的,說:“二嬸還在跟鄧老師聊,你再等等?!?/br>徐耘安點頭,順勢說了句“謝謝”。霍長雋不習慣讓場面冷下來,總覺得有義務找點話題聊聊。他瞧著辦公室里跟蔫了的茄子沒兩樣的堂弟,笑著說:“剛剛你mama沒把你怎樣吧?小新可慘了,這會兒是二嬸動手,晚上回家鐵定是二叔動嘴,他們男女混雙有夠他受的?!?/br>徐耘安平靜地回答:“我沒有mama,她是繼母,她只會罵我meimei,不會罵我的?!?/br>霍長雋沒想自己隨便挑起話題就挑到最沉重的那個,暗自感嘆失策,道了聲“抱歉”。徐耘安不怎么在意,看了眼辦公室內,霍長新正在承受老鄧和劉慧蘭的雙重訓話中,哭喪著臉連聲喊“我錯了我錯了”,不禁嘀咕了句:“其實,我偶爾也挺想被我爸揍一下。惹了事揍我,說明我也不是可有可無的?!?/br>徐耘安自言自語慣了,也沒指望霍長雋給答復。不料他卻低聲安慰:“沒關系,以后會有新的家人?!?/br>他們認識不過一個下午,霍長雋沒覺得他們的關系能親近到談論家事,可徐耘安毫無波瀾的臉上此刻堆滿了失落和沮喪,直直戳中了他的心肺。他能理解那份對本該是溫暖港灣的家庭失望的心情,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但發(fā)現(xiàn)真相后失落而不得不接受的感覺卻是雷同的。第一次撞見霍懷進跟別的女人親熱,還在讀小學二年級的霍長雋獨自糾結了好幾天,終于鼓起勇氣向最敬愛的父親求證?;魬堰M不好否認,但他糊弄道:“爸爸以后不會再犯這類錯誤,爸爸最愛你和mama了。”霍長雋當時年紀小信了這胡話,還當了幫兇替他瞞過林冬怡“我還是不是個好孩子,我應該相信爸爸的,可我又欺騙了mama?!?/br>他瞧著玻璃窗上折射出的自己喃喃自語,眼里滿是失落,對自己的,對霍懷進的。就像此刻在他眼前的徐耘安。“家人還會有新的?”“當然,結了婚談了戀愛,伴侶孩子都是你新的家人,又或者養(yǎng)什么貓貓狗狗也行,又不是有血緣的才叫家人。如果舊的讓你失望了,那就去找新的,總會找到合適你的?!被糸L雋說完后對徐耘安露出安撫的笑容。比如現(xiàn)在,霍長雋覺得他家的蓋飯比霍懷進來得可信多了。新的家人……倒是個挺新鮮的概念。徐耘安被三月的藍天亮得睜不開眼,負面情緒在心里撩起的褶皺似乎被一點點撫平,開始亂想自己新的家人此刻在做什么。作者有話說“晚安”(wanan)是“我愛你愛你”的首字母拼音縮寫,確實是很老的梗了。第十三章同情心那次不抱不相識之后,徐耘安挖空心思,想到每天給霍長雋送盆栽和小卡片,打飯送水以示感激。徐耘安沒怎么受過旁人恩惠,做起報恩這種事情來免不了笨拙不安,禮物還沒送出去就設想過千百遍被拒的窘迫。他懷著忐忑的心,每次偷偷摸摸把東西擱在靠窗邊的同學桌上就立馬溜號,走廊上十幾米之外一撞見霍長雋就趕忙掉頭,活像白日見鬼。旁邊有同學問:“師弟做了啥虧心事?還是你欺負人家了?”霍長雋望著徐耘安逃竄的背影直郁悶:“我也想知道?!泵髅鳛榱司人笫直酃钦郏翘爝€巴巴地感謝不停,怎么這些天一邊送飯送水送盆栽,一邊見面卻連招呼也不打就逃?樂隊訓練時,霍長雋手受傷在旁邊歇著,同班兼同樂隊的邱陌調侃:“可能怕你把花給退回去唄,我看該不是追你吧。他看著就像那啥啥的,阿雋,你魅力無極限啊?!?/br>霍長雋不解:“哪啥啥?”邱陌詭異一笑:“就喜歡男人唄,之前咱們在校元旦晚會上演出,不就有個小男生到后臺給你告白嗎?”“如果真的對你有意思,你會接受嗎?”方霓狀似不經意地問,眼神卻緊盯著他。霍長雋想到了初見時徐耘安眨巴著眼看他半天不說一句話的樣子,無所謂地笑了笑:“你們想什么呢?我?guī)瓦^他,他想表達一下謝意而已,可能就是……人有點內向靦腆吧?!?/br>“也有可能,不過……”邱陌話還沒完,“那師弟看著白白凈凈,高高瘦瘦,小模樣清秀得很,聽他班里人說,平時話都不多一句的,很文靜乖巧的一個人。阿雋你之前談的幾個女孩不都這類型的嗎?你不也沒試過男孩,要真的喜歡你,可以試試看哦。”“他媽的夠了沒,你一句我一句的,今天還練不練!”霍長雋還沒反應,主唱的方霓就先發(fā)火打斷。邱陌沒敢惹這脾氣跟鞭炮沒差的姑奶奶,馬上識相噤聲。雖然邱陌那純屬胡說八道,但霍長雋沒來由地順著阿默的話想開去。他并不排斥男人,徐耘安的模樣也確實是他喜歡的那一類,白白糯糯的又干凈,發(fā)展成那種關系似乎沒什么不可的。反正他過往的幾段無疾而終的戀情基本是用腎和腦來談的,對眼了就隨便處處看,開始、發(fā)展和結局都一如他所料,也沒想天長地久細水長流的,只是恰好需要了而身邊就有這么個人罷了,可閱人的直覺告訴他徐耘安這類人又估計得走心。這類人霍長雋最不想惹,惹下了就是一筆還不清的感情債,他欠林冬怡的就夠多了,不想欠外人的。于是,等徐耘安再一次送完就打算溜之大吉時,霍長雋果斷揪住他的后衣領,那時候徐耘安還沒長到一米八,跟霍長雋有半個頭的身高差,提溜起來就像抓住一只受驚的小兔子。拒絕的話剛到唇邊,可見著真人了又怎么都擠不出來,最后說出口的是:“你送的多rou都挺好看,謝謝了?!?/br>徐耘安懸掛的一顆心就這么被霍長雋穩(wěn)穩(wěn)接住了,他微微揚起嘴角“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