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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五點閉館,霍長雋依舊不見蹤影。徐耘安撥電話發(fā)短信如大石沉海不見回訊,到后面霍長雋還關(guān)機了。他心中焦灼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甚至有些不詳預(yù)感上頭,但不知道該怎么辦,霍長雋親友的聯(lián)系方式他一概不知,只好等在原地,守住手機等信息。徐耘安這廂又急又憂,霍長雋那邊則是一地雞毛。他父母終于走到了徹底撕破臉皮的這一步,小三抱著滿一歲的孩子鬧到家里來,在不知道第多少次出軌后霍懷進放棄掙扎,坦然承認(rèn)并把把離婚協(xié)議書甩在了林冬怡面前,要結(jié)束這段名存實亡了多年的婚姻。林冬怡自然不肯,苦苦哀求無果,局面就這樣僵持著。霍長雋跟霍懷進吵了一架,恨他langxin似鐵,完全不顧半點夫妻情分。二十多年的婚姻怎么能說不要就不要了,霍長雋沉浸在個人情緒中,為了保護嗓子戒煙的他在訓(xùn)練室的角落里抽了三四包煙,把跟徐耘安的約會拋諸腦后。他以為,他是最希望父母喪偶式婚姻徹底結(jié)束的那個人,可到底人非草木,他還是不可避免地疑惑、傷感。霍長雋整天心不在焉,樂隊成員們不明就里。方霓看在眼里痛在心上,知道以他個性是不會說的,訓(xùn)練結(jié)束后便提議去吃飯KTV直落放松一下。等他想起徐耘安時,離他們約定的時間過了五個小時。他等不到就該走了吧?;糸L雋是這樣想的,但還是找了個插座給手機充上電,撥通了徐耘安電話。響了半聲就馬上接通,徐耘安一焦急緊張就結(jié)巴得詞不成句:“師,師哥,你,你,手機終于,終于通了?!?/br>霍長雋解釋:“耘安,抱歉,我臨時有點事,手機也沒電了,就沒能及時聯(lián)系上你?!?/br>“太好了,太好了,我還以為你出事兒了,”徐耘安坐在美術(shù)館樓梯邊上,攥緊手機,“我不知道你親友的電話,不知道到哪里找你,又怕你會過來?!?/br>霍長雋有一瞬間懵了,這人傻得夠可以的,繼而心頭一軟:“你是不是還等在美術(shù)館門前?”徐耘安不舍得他為此愧疚,于是謊稱:“沒,沒呢,我等不到你就走了,現(xiàn)在確認(rèn)你沒事就好?!?/br>“真的?”“當(dāng)然。”“那你在哪兒?”“我在,在咖啡……”徐耘安那個“店”字還沒說出口就打了個響噴嚏。十二月的北城每個空氣因子堪比冷颼颼的冰碴子,刺得皮膚又冷又痛。他今天出門趕穿得單薄,在門外吹了好幾個小時的寒風(fēng),一口熱飯都沒吃上,渾身直打哆嗦。這人,連謊話都說得不流利。霍長雋嘆氣,他明明最討厭被莫名的感情捆綁,可知道了就沒法放著徐耘安不問不顧:“我現(xiàn)在在景海KTV,要不要過來?!?/br>“要的,要的,我馬上到?!闭於紱]了的魂兒徹底滿血復(fù)活,徐耘安聲音高亮地應(yīng)了聲,跑到馬路邊上攔截一輛出租車,恨不得瞬間就飛奔到霍長雋身邊。掛了電話,霍長雋點了份皮蛋瘦rou粥和三絲炒面,等徐耘安到剛好能吃上。燈光昏暗的KTV包廂里各種鬼哭狼嚎,觥籌交錯。徐耘安皺著眉頭坐在角落里,他向來不喜歡這種吵吵鬧鬧的地方,但真正讓他皺著眉頭的是不遠(yuǎn)處舉止親密的倆人。樂隊主唱方霓不著脂粉也冷艷動人,此時就坐在霍長雋身側(cè),時不時湊上去耳鬢廝磨。有好事者起哄,攛掇兩人合唱情歌,歌詞里“愛”、“喜歡”、“感覺”這類字眼扎耳得不行,整首歌下來,徐耘安臉是紅了又白,白了又紅,三瓶啤酒灌進肚子里。霍長雋靜看大家嬉笑,視線不時停在徐耘安身上,臉色晦暗不明。他給徐耘安點的粥面沒怎么動過,倒是酒喝不少。幾首歌的時間,徐耘安眼前天旋地轉(zhuǎn)冒金星,整個人蜷在沙發(fā)上紅著臉大口喘氣,難受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不知道是酒精作用還是心病發(fā)作。其實早該想到,霍長雋從未對男人表現(xiàn)出友情以外的興趣,那么優(yōu)秀的他遲早會跟同樣優(yōu)秀的女性踏進婚姻殿堂,生兒育女。徐耘安跟他呆的時間久了,總會不自覺就忘了分寸,錯覺他們倆遲早有可能。男人跟男人的相愛受盡歧視,被社會視為異類怪物,這是少數(shù)面對多數(shù)時的必然命運。他怎么舍得讓霍長雋去承受這樣的事情?而如果歧視來自霍長雋本人,他又該怎么繼續(xù)待在他身邊?徐耘安說好了要默默守護,就這樣遠(yuǎn)距離欣賞就好。這份脆弱的自欺欺人要崩裂了。他還是沒辦法接受,霍長雋幸福的未來不是他給的。原來我不過是個俗人,喜歡了就期待得到,付出了就忍不住想得到回應(yīng),獨角戲唱不過幾場就想當(dāng)他生命的主演。徐耘安在昏暗中苦笑,到后來他意識渙散如踩云端,半夢半醒之間似乎上臺瘋唱被霍長雋拉下臺,從包房里半拖半抱出來,然后被背回到什么地方,一路上好像還說胡話瞎撲騰。他唯一感覺清晰的是,他終于說盡了憋在心里四年多的情話,終于抱到了他渴望已久的寬廣的后背。那種真切的溫度讓他鼻酸眼紅。也許全是夢吧,那就趁黎明來之前再撒歡一會兒,多一會兒。他自然不知道自己醉酒時候有多難搞,這點上霍長雋最有發(fā)言權(quán)。背徐耘安回家,他扒拉住后背鬧騰得很,嘴里含混著說了無數(shù)次“喜歡你”,到宿舍后好說歹說都不舍得放手,一撒手就鬧給你看,霍長雋將人按在床上強制讓他安靜下來,就差被他纏到一起洗澡了,幸虧其他舍友因為元旦假期提前回家。徐耘安渾身沾上濃重的煙酒氣,霍長雋嫌棄得很,洗澡后打算給他脫衣服,套上自己的睡衣。這會兒徐耘安倒是安靜了,就是霍長雋明明沒怎么碰到他,他就扭東扭西咯咯地笑起來,最后實在受不了,一下子撲到霍長雋身上,雙手圈住了頸脖怎么也不肯穿上衣。這撲倒的姿勢,這不肯從霍長雋身上下來的耍賴勁兒,怕是他家蓋飯失散多年的兄弟吧。霍長雋試圖哄他:“穿睡衣好嗎?”徐耘安將臉埋在他肩上告狀:“不好,你故意撓我。”天地良心,霍長雋心無半點邪念給他徐耘安換睡衣,他自己這么怕癢,怕到撓別人都感覺自己身上癢。“我不撓你,乖,不穿會冷?!彼娴母悴磺宄约耗膩淼哪托?,難得用哄小孩的口吻勸。平日里徐耘安看著懂事冷清,感情不輕易外露,怎么一酒精上腦就跟只耍賴不講道理的小貓似的。“我不冷?!痹掃€沒說完,徐耘安就打了個響噴嚏,然后又很嚴(yán)肅很堅決地強調(diào)了一次“不冷!”霍長雋被他累得去了半條人命,此時再無耐性去哄,抱起他一頭扎到床上,棉被一蓋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