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36
他本以為這樣悄無聲息地游過去,陰森森地貼著禿驢耳朵說話,能把這禿驢驚得失態(tài)。誰知玄憫連頭都不曾偏一下,語氣毫不意外地回道:“不裝死了?”薛閑:“……”正所謂一物降一物,自打碰上這禿驢,薛閑覺得自己血都要嘔完了。“你怎的知道我裝死?”薛閑嚇人不成反被氣,憋了半天,從牙縫里擠出了這么一句話。玄憫神色不改地一翻手掌,將原本打算燒了的紙皮放回暗袋,不咸不淡地回答道:“禍害遺千年?!?/br>薛閑想送他上天。不過……想起一些事,薛閑又硬生生把自己的暴脾氣壓下去。他勉為其難地服了回軟,道:“行吧,我這樣氣度的人也不好跟你這禿驢一般見識,隨你胡說八道了?!?/br>玄憫聞言偏了偏頭,目光在耳側(cè)虛空中淺淡一掃,似乎覺得這孽障吃錯了藥,居然能忍住不回嘴老實(shí)被懟。薛閑低低清了清嗓子,大約覺得這事兒說出口頗需要費(fèi)些臉皮。他掃了眼聞聲看過來的江世寧和陸廿七,決心把聲音壓得更低了些。真靈沒有實(shí)體,也就無所謂大小胖瘦,就像一股風(fēng)。他將自己又縮攢了一番,干脆地游到了玄憫耳廓邊,用低得旁人都聽不見的氣聲道:“禿驢,打個商量?!?/br>玄憫沒張口說話,但是也不曾有所動彈,顯然在等著他的下文。“借你身體用用?!毖﹂e道。玄憫:“……”薛閑兀自咂摸了一番,覺得這說法聽著有些不像話,又默默換了一句:“不是,沒打算奪你的舍。我是說,找個地方讓我呆著,最好能貼著你的腰?!?/br>玄憫:“……”薛閑:“……”人話怎的這么難說!他之所以如此糾結(jié),只是因為真靈不能長時間毫無依附地飄著,必須得找些實(shí)物做憑依,否則飄著飄著就該散了。真靈游蕩的時間越長,對元?dú)鈸p傷越大。他可不想好不容易養(yǎng)回來的身體,轉(zhuǎn)頭又全癱了。那紙皮小人斷了,他便一時沒法再寄居其上了。至于為何說要貼著腰……自打金珠進(jìn)了玄憫的暗袋,他便愈發(fā)覺得玄憫體質(zhì)著實(shí)有些特殊。于是他不由自主想起了先前兩回所聽見的“撞鐘聲”,兩回都自玄憫腰間骨根處傳來,兩回都震得他頭暈眼花一腦袋空茫。金珠所起的變化,定然同這個脫不了干系。他甚至抱著一些不切實(shí)際的想法——若是金珠這么貼著玄憫的腰,他也這樣貼著,雙管齊下,會不會要不了多久,他就能重新回到自己的原身里去了?真龍筋骨雖然被抽,但是想長出新的,好好養(yǎng)還是有指望的。他想早日回到原身,重新養(yǎng)出龍筋骨來,免得向現(xiàn)今這樣行動不便,想要什么還得如此討價還價字字斟酌。“罷了,我是說隨便找個什么東西讓我呆著,也不用繞著腰了,我就進(jìn)你那暗袋吧?!毙懸痪湓挍]說,薛閑已經(jīng)接二連三自己改了要求,主動喪權(quán)辱國連退幾步。玄憫瞥了那片虛空一眼:“先前如喪考妣,現(xiàn)今又主動想進(jìn)去了?”薛閑咬著舌尖心不甘情不愿地哼哼:“是啊是啊,你就說行不行吧?!?/br>玄憫淡淡問道:“為何?”薛閑機(jī)械道:“你骨骼清奇?!?/br>玄憫搖了搖頭,似是對這孽障無話可說。他略一思忖,從暗袋里摸出了薛閑那枚金珠。就見他食指一繞,便多了一道不深不淺的切口,殷紅的血珠從那切口中滲了出來。他便以這血珠為墨,抬手在金珠上畫了一道符咒。薛閑認(rèn)得那符咒的畫法,因為先前他寄居紙皮時,在那張薄紙背面畫過一模一樣的。他最后一筆收完,金珠微微亮了一下,又轉(zhuǎn)瞬暗了下去。玄憫抬手在薛閑飄著的地方一抓,又照著金珠一拍,薛閑便被拍進(jìn)了金珠里。他并非真正意義上回到了自己的身體里,而是將金珠作為一個普通的可以依附的物件,暫且呆在其中而已。可即便是這樣,他也樂意之至。不得不說,這禿驢不刻意氣他時,還是勉強(qiáng)算得上順眼的,僅僅這一個舉動便精準(zhǔn)地踩在了薛閑的點(diǎn)上,正中紅心。將薛金珠放回暗袋時,玄憫垂目淡淡地訓(xùn)問了一句:“還爬么?”薛閑心說老子現(xiàn)今光溜溜圓滾滾連個手腳都沒有,爬個屁!然而他剛承了玄憫一份人情,這么快就蹬鼻子上臉著實(shí)有些不太好,于是他難得老實(shí)地答道:“不爬了。”“還翻天入海么?”“……”薛閑憤憤動了動嘴春,最終還是憋屈道,“不鬧了?!?/br>玄憫見他終于真的老實(shí)了,這才讓金珠落進(jìn)袋底。至此,這孽障總算安分下來。一是他剛答應(yīng)了玄憫老實(shí)點(diǎn),總不能翻臉就不認(rèn)人,多少得裝裝樣子。二是玄憫確實(shí)給他挑了個好地方,寄居在這圓溜溜的金珠里,他就是想蹦跶也蹦跶不起來,除了隨著玄憫的動作在暗袋里滾兩遭,他也翻不出更多花樣了。江世寧沒聽到薛閑討價還價的那些話,但把玄憫一系列動收進(jìn)眼里后,多少也知道了個大概。他指了指玄憫的暗袋,問道:“他本身受傷沒?”玄憫搖了搖頭。書呆子這才放心下來。把薛閑這倒霉珠子處理完,玄憫這才顧得上觀察他們身處的地方。他拈著指尖一捧火,在四周大約摸照了一圈——這是一間不是何人修造的地下石室,地面略微朝一側(cè)傾斜。玄憫朝傾斜的方向一晃紙火。江世寧和陸廿七近乎同時被那處的兩團(tuán)巨大陰影嚇得一個哆嗦。“什么東西?!”江世寧抽著涼氣,后退了兩步。“鎮(zhèn)墓獸?!毙懙?。就見這傾斜的地面約莫只有三四丈長,盡頭正對著一扇半開的石門,石門兩面各站著一只碩大的石雕猛獸,猛獸高約一丈多,圓目高額,不怒自威。它們均微垂著雙目,以一種居高臨下的模樣靜靜地審視著來者。如此模樣如此規(guī)格的猛獸,慣常只有在一些王公大墓里才能看見。“鎮(zhèn)墓?!”玄憫既然解釋了,江世寧便不疑有他,登時后脖頸涼氣直冒,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問道:“這墳頭島難不成還真如其名,是個大墳頭?”陸廿七聽得臉都綠了:“可是……從不曾聽過這種說法???都說叫墳頭島是因為形狀像墳包。若是個真墳頭,那些藥郎們哪兒還敢來?”玄憫抬手照了照那鎮(zhèn)墓獸的臉和腳,淡淡道:“新雕的?!?/br>江世寧:“多新?”玄憫道:“三五年之內(nèi)?!?/br>三五年之內(nèi)雕的,便意味著這地下石墓也是三五年之內(nèi)才修的?那就奇怪了,修給誰的?玄憫反手用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