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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能夠緩解熱燙感的東西”,不巧,正是玄憫——變回龍身的他,此時正盡可能地將自己纏繞在玄憫身上。光纏著也就算了,還不斷地用鱗皮在玄憫身上蹭磨著,企圖讓每一處燒得慌的地方都從玄憫這天然冰塊身上走一遍……薛閑:“……”怎么辦呢,有點兒丟臉……堂堂一條龍,硬生生活成了大型猛寵。就他這恨不得將玄憫全身纏一遍的模樣,知道內情的可以說他一時情急借玄憫緩一緩熱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有多粘人呢。關鍵問題在于,除了他自己,并沒有誰能了解他熱得要死的“內情”,包括被纏的玄憫。薛閑頂著一張生無可戀的龍臉,偷偷睨了玄憫一眼。就見他即便身上纏了一條巨大的黑龍,依然沉沉靜靜八風不動地站在那里,雙目微合,一手行著佛禮,另一手正細細撥弄著那串銅錢。不知是不是受薛閑龍骨的影響,亦或是別的什么,那枚銅錢較之先前有了些細微的不同。薛閑先前借用那銅錢的靈氣養(yǎng)過筋骨,此時和那串銅錢之間有了些隱隱的聯系,像是在他和銅錢之前牽了一根絲線。隨著玄憫拇指磨過銅錢邊沿,薛閑能隱約感受到那銅錢之中有什么東西正在松動,而銅錢面上也隱隱流過一些油黃的亮色,像是終于要褪去那一身黯淡的銹皮似的……他突然想到玄憫之前提過,這五枚銅錢上各落有禁制,其中兩枚已經開始松動,興許要不了多久,趁著某個契機,能將那兩枚的禁制給解了。看玄憫現在的模樣,眼下,應該就是所謂的契機了。薛閑見玄憫并不為身上纏繞的東西所動,那點兒“丟人”的感覺頓時煙消云散。玄憫的體溫于現在的他而言,著實舒服極了。一旦不覺得丟人了,他便扔掉了最后一層臉皮,理直氣壯地扒著玄憫的身體,先把溫度降下來再說。玄憫手中的銅錢一陣一陣地顫動,每顫動一次,薛閑身上就會泛起一陣說不出的麻刺刺的感覺來,像是每一片龍鱗都舒張開來,皮下灼燒的熱氣便順其自然地透了出來。這種和銅錢之間的牽連,雖然讓薛閑有些微妙的不適應,但眼下于他是一件益事,所以他并不曾放在心上。咔噠——機簧般的輕響聲似是從腦中傳來,冷熱交替中的薛閑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盤在玄憫身上的巨大龍體再度蹭了兩下。他懶懶地抬起頭,抵著玄憫的肩看過去,就見玄憫手中的銅錢已然變了模樣,其中兩枚已經徹底褪去了灰撲撲的外皮,光潔油亮,透出一股充足而強勁的靈氣。不過他轉而又看見玄憫磨著銅錢的手上有一道傷口,橫貫在虎口處,鮮血一點點地朝外滲著,順著玄憫的手背,滑落在地,而地上已經有好幾處斑駁的血跡了。這傷口一看便知道是怎么來的,薛閑難得良心發(fā)現,泛起了一點兒歉疚之心。他想著身為堂堂一條龍,全身都是寶,比如龍鱗,比如龍涎……總之,止個血不過是舉手之勞。于是,被熱氣蒸熟了腦子的某人垂首便舔了那傷口一下。血味觸到舌尖的時候,薛閑腦子里的熱氣倏然散了。而玄憫磨著銅錢的手指也乍然一頓,無聲睜開了眼。薛閑:“……”想問一句,現在解釋一下“內情”,臉還要不要得回來?第54章舊鼓調(一)這祖宗炸著渾身的龍鱗,硬邦邦地僵了好半晌,直到瞟見玄憫虎口的傷疤在以可見的速度愈合,這才緩過神來道:“看吧,血不流了,是不是得謝我?”這話一出口,他自己先自我說服了一番,頓時覺得有理又有據,于是剛才丟了的臉仿佛又回來了,瞬間活泛了起來。可直到這時,他才發(fā)現,玄憫睜開眼之后皺著眉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既沒有放下行著佛禮的手,也沒有將破了禁止的銅錢串子收起來,甚至沒有瞥一眼被薛閑舔了一口的傷……這就古怪了。薛閑抻直了脖子位處的角度太高,即便他為了不把玄憫活埋,變回龍身時已經有所收斂,稍稍控制了大小,但原身畢竟是原身,稍微縮了一些也還是龐然的。他琢磨了一番,默默歪了腦袋,放低了脖頸,以幾乎擱在地上的姿態(tài)看了玄憫一眼。改換了角度,玄憫的神情模樣便清楚多了。就見他眉心微蹙,薄唇緊抿,雙眸雖然睜著,眼珠卻蒙了一層黑霧,深不見底,沒有一星半點兒光亮。這使得他的目光沒有落點,像是還未從某種夢靨之中醒過來似的。更讓薛閑心中一驚的是,玄憫左側脖頸處的血脈格外清晰,像是青紫的蛛網,從下頷骨處一直蔓延進了僧袍衣領里,在玄憫的皮膚和白如云雪的僧衣映襯下,可怖中透著一股莫名的邪性。饒是薛閑這種流血掉rou都不放在眼里的人,看到那一側圖紋,也有了一瞬間的怔愣。他二話不說,下意識抬起龍爪一勾,將玄憫左側的僧袍衣襟拉開了一些。“嘶——”那蛛網似的血脈痕跡爬滿了他整個肩膀,甚至還沿著肩背的肌rou紋理一路向著更深處去了。“這究竟是個什么玩意?!”薛閑爪子一掀,又將玄憫的衣襟蓋好,神色凝重地嘀咕了一句。照這東西蔓延的架勢,要不了多久,指不定玄憫大半個身體甚至全身都會布滿這種痕跡,活脫脫從高僧直接變妖僧。不管怎么看,玄憫這狀態(tài)都不對勁。只是不知現在陡然將他弄醒,會不會引起什么問題?薛閑略一沉吟,而后抬著龍爪在玄憫的眼前試探性地晃了兩下。玄憫毫無反應,甚至連眼睛也不曾眨一下,漆黑的眼珠上依舊蒙著一層濃重的霧氣。方才這禿驢是怎么睜眼的來著?對了,被他舔了一口。只是不知是因為刺激到了虎口的傷,還是因為龍涎……薛閑想了想,又用舌尖在玄憫那愈合了大半的傷口上舔了一口,玄憫手指輕微抽動了一下。薛閑:“……”總不至于得他娘的一直舔到這禿驢醒吧?!像什么樣子!這是什么烏七八糟的,要不是因為他了解玄憫的性格,知道玄憫向來正經從不嬉鬧,他都要懷疑是不是在故意作弄他了。也虧得陷入這種境況的是玄憫,若是換一個人……薛閑想象自己要舔人一口,就覺得腦子都要惡心炸了。他狠狠打了個激靈,瞇著眼盯著玄憫的臉,心說你要是再不睜眼我就要給你“洗個澡”了……就在薛閑張了張牙,比劃著從哪個角度下手比較方便的時候,玄憫僧袍下詭邪的血脈痕跡正在淡去,如同江海退潮一般,從手臂肩背消散、退至脖頸,最終重新凝回他頸側的那枚小痣里。就在那些痕跡徹底消失的瞬間,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