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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孤城剛要開口說話之時(shí),卻見墨秋寒出來,連墨老太爺也被扶了出來,墨老太爺捋了捋胡須,看著夢遲,原來是他。墨老太爺笑著道:“遠(yuǎn)來是客,且進(jìn)內(nèi)飲茶再說吧?!?/br>夢遲道:“不必了,若是神女還在,請她出來見一面即可?!?/br>墨秋寒走上前去,頓時(shí)又蒼老的許多,點(diǎn)起的火光搖晃,道:“內(nèi)子已不再多年。還請……”他話還未說完,夢遲已將圖紙遞過去:“也罷,命運(yùn)弄人,我等也是茍且活著,還有一事。今日我來帶走一人,墨家堡不會(huì)阻止吧?”墨老太爺眼神恍惚了起來:“當(dāng)年與你之約,是我那兒媳做主。而今來早了兩年,人不在堡中!不過人你可隨你帶走?!?/br>夢遲目光掃過眾人:“人我自己尋,當(dāng)年說過,此后隴西向家與你們墨家堡再無瓜葛,人也與你們無任何關(guān)系?!?/br>此刻的墨向晚已躺在馬車內(nèi),眼睛未曾睜開,眼角溢出淚,慢慢的滾動(dòng)至他的腦后。迷糊中,他似乎明白一些事情,是他多年未曾知曉的。原來他父親一直是當(dāng)他不存在的,他也不曾是墨家人,以前不是,如今更不是。為何要給他這樣一種身份,呵。他猛然睜開眼,見到阿越就在他身側(cè):“阿越兄,可否將我扶下馬車?”阿越道:“不行,你身體太虛弱,動(dòng)不得!”“他們是我的家人,我總的要說些什么的。”墨向晚眼睛透著憂傷,用力睜大眼睛,讓眼眶中的淚流不出來:“拜托你了。”阿越想著也對,于是將墨向晚扶著下了馬車。夜里的風(fēng),果真是大,風(fēng)過山谷,留下一陣回響之聲。樹影在月下?lián)u晃,總是定不下來,恍如此刻墨向晚的心。當(dāng)他下馬車之時(shí),墨家人的目光就一直看著他,卻無人上前。墨向晚臉上還是掛著微笑,就如往昔一般,總是讓人如沐春陽。他以為自己已是不在乎墨家的人,本該也是如此,只是為何此刻內(nèi)心翻涌不止的痛,蔓延至他的千軀百骸,仿佛是要了他命一般。他對著自己的父親,對著墨孤城,跪在地上,磕了三個(gè)響頭,將額前印出了血。血流在他臉上,也不去擦:“本為兒女,不曾在身旁盡孝過,此為兒之過?!?/br>墨寒秋別過臉去,不曾去看墨向晚。此時(shí)此刻他也不曾聽到墨向晚喊一聲父親,若是喊一聲,可能他會(huì)心軟。只是墨家其他人不會(huì)心軟。當(dāng)年如若沒有遇到墨向晚的母親向晴,也不會(huì)有今日之事。向晴本是向家的神女,她也是謹(jǐn)守本分。向氏一族的神女皆是血脈傳承,旁人想為神女也是不可行的。也不是每一代都會(huì)有神女或者神巫的,神女會(huì)推算出下一任神女或者神巫的出現(xiàn),畢竟當(dāng)能力出現(xiàn)時(shí),預(yù)見未來的能力總是有的。那一日,向晴正在卜算之時(shí),笑玲瓏羌玲便闖了進(jìn)來,向塵攔也攔不住。“都是你這狐媚,誘惑我?guī)熜郑 ?/br>羌玲已向她襲來,卜算之時(shí)需全神貫注,不得分神不然后果不堪設(shè)想。向晴便受了羌玲一掌,幸得向塵與笑玲瓏糾纏,不然向晴便會(huì)收第二掌。只是那一掌已足夠令她受傷。嘴角掛著血跡,她睜開眼:“我與夢遲毫無關(guān)系,今日看在你師父的面上,不與你計(jì)較,你走吧!”走前笑玲瓏怒道:“我一直都是討厭你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這么喜歡裝善良,我便讓你裝,頂多也就騙的了我那師兄?!?/br>此后,以為無事了,隨之笑玲瓏回去之后,笑玲瓏的師父孟長老便找上門:“老朽敬你是神女,為何你要廢了我那徒弟,縱然她過錯(cuò),也不能讓就此廢她的武功?!?/br>孟長老不聽向晴解釋,向晴也懶得與他解釋。那夢遲愛慕她,又與她何干,而她也不想當(dāng)這個(gè)神女,縱使隴西的國主對她禮讓三分又如何,也不是為了讓她卜算隴西的未來而已。向晴不曾與人告別,出了向府一路隨意行走,便遇到了墨寒秋,一見鐘情也不為過吧。二人情投意合,不久便成婚,向晴也將自己的身份忘得一干二凈。她與墨寒秋游山玩水,也不問墨寒秋來隴西作何。想想那段日子也是墨寒秋最快樂的日子,再看跪在地上的墨向晚,他有些不忍。多年不見,不見總比見好。神女有自己的職責(zé),向晴的出走,令整個(gè)向氏一族都陷入恐慌中,四處尋她。而神女有預(yù)見的能力,想要避開所有人不是困難之事。向晴與墨寒秋倒是過了幾年快樂的日子。不過有些事注定是逃不掉。一日,夢遲尋到他,也不能說是尋到,而是向晴讓他來墨家堡。夢遲與向晴口頭盟約之事,便是下一任神女或者神巫之事,將墨家機(jī)關(guān)布防圖作為交換。那個(gè)被當(dāng)做約定的孩子,此生將于墨家沒有任何關(guān)系。此事墨家老一代的人都是知曉的,當(dāng)然之后墨向晚的兄長們也都知道有這么一回事。墨向晚出生之后,便是墨孤城養(yǎng)大,墨家之人鮮少有人見到他,這原因之一也是不想讓人知道墨向晚的存在。說來也是可悲,墨向晚出生那一刻起,便只是一刻棋子,這顆作為交易的棋子,好像也不用投入過多的情感。也罷,此番過去一十八年,墨向晚便不在墨家,他姓向,不是墨!墨向晚的父親墨寒秋,別過去頭,不去看他。心中終是有些不忍,想要踏出一步上前,誰知墨向晚已拖著虛弱的身子,慢慢挪到墨孤城的對面。他又是三叩首:“多謝兄長,這些年來的養(yǎng)育之恩?!?/br>說著那淚水伴著血,慢慢流到他的唇瓣,侵入他的嘴中,咸中帶著血腥之味,這也是人生百味中的兩味呢。頃刻間,整個(gè)趴在地上,塵土入鼻,阿越將他扶起來,用手幫他拍去身上的塵土。今晚的月色真是撩人,伴著秋風(fēng),涼入人心,墨向晚眸光掃過墨家的人,那些人臉上都是平靜如水,該是早已知曉會(huì)有今日的事,原來如此。再看,只有他三兄長正被眾人攔著。也是墨孤華被眾人攔著,嘴中卻是不停的喚著小弟……墨孤華素來便是急性子,也是直腸子,有什么便說什么:“別攔著我,你們都是沒良心的人嗎?”墨孤城苦嘆息著:“你也知道,這是我們整個(gè)墨家的事,三弟不可感情用事啊?!?/br>“可是……小弟,這樣對他不公平?!彼毂?,總是被堵得啞口無言,來來去去只有想出這不公平。墨孤言也上前勸慰:“這世間哪有什么公平可言,哎?!?/br>說話間,又偷偷看了自己的父親一言,不再言語,眾人談話間,墨文淵的兒子,已偷偷摸到墨向晚身邊,拉著墨向晚的袍子,奶聲奶氣地喊著:“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