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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背在身后的雙手,抵在他肩上用力一推,張福?;瘟艘换紊眢w,然后就跌進池中。池也不深,張福海立起身來不過只到胸口而已,剛剛灑進去的花瓣還沒飄灑開來,淺白色的花瓣沾在他的頭發(fā)和面頰上,還有他深藍色的衣衫。宋映輝面對著張福海蹲下來,他伸出手來摘去張福海臉側(cè)的幾片花瓣,然后把他貼在前面的頭發(fā)捋向兩側(cè),露出一張低垂著眉眼的臉。“很出人意料吧,但是暖不暖?”宋映輝這么問道。張福海不知道宋映輝問的是水還是他的手,他看著宋映輝的眼睛點了點頭。“我很小的時候就沒有母后了,后來也沒有父皇了。父皇西去的時候我哭得很厲害,皇姐卻從來沒哭過。”宋映輝像是無奈般地嘆了一口氣,“那一天皇姐也是突然這么把我推入這個池子里的,我很怕,拼命地劃水,可過了很久她才把我拉出水面,然后問了我一句‘暖不暖’?!?/br>張福海靜靜聽著宋映輝說,不接一句話。“說來也奇怪,聽了這句話以后我就不再害怕了,泡在水里卻覺得很舒服?;式阋恢崩业氖值轿也辉倏蘖藶橹?,‘一直哭的話會覺得很冷,你得努力讓自己暖和起來’,她是這么說的?!彼斡齿x說著,把手伸到張福海面前,張福海猶豫了一下,還是從水里探出一只手來握住宋映輝的手,宋映輝歪著頭看著張福海的手,然后微微笑了笑:“小福子,雖然你不像我一樣總是在哭,但是你的手卻很涼呢,一直很涼。你和皇姐一樣,都是很堅強的人?!?/br>宋映輝停下來,深深呼了一口氣:“可是,皇姐在離開這里的時候卻哭了,她跟我說‘我們都是一個人了’。大概是因為一個人真的很可怕吧,所以哪怕是皇姐都在怕呢。堅強的人總是讓別人感受到暖意,可是……他們卻總是忘記別讓自己的手變得溫暖?!?/br>水汽氤氳,張福海的眼睛卻不濕潤,他只是說:“我一直是一個人?!?/br>宋映輝緊緊抓住了張福海的手,然后笑著問他:“所以,暖不暖?”張福海闔上眼,點點頭。風(fēng)又吹起來了,能比這風(fēng)更快席卷的只有流言了。除去了宋映輝,張福海最先去的是太皇太后那里,太皇太后不輕易見人,所以只能把話帶給她身邊服侍的人。候了些時候,太皇太后吩咐人對張福海說了“節(jié)哀”二字。之后,張福海還去見了尹太后,她的反應(yīng)不過是輕輕“哦”了一聲,然后抬眼盯著張福海說:“張公公,前途無量?!痹捴械囊馕恫谎远?。不過張福海不在意這些了,他只是又回宋映輝那里告假。宋映輝的身材還遠不及張福海高,但他努力地把手搭在張福海的肩上,認真地對他說:“你想回來的時候,再回來吧?!?/br>你若是不想再回去了,就不要回去了。張福海突然想起杜堂生對他說過的最后的這一句話,他向著身側(cè)瞥了瞥眼睛,回說謝陛下隆恩。再次回到杜府的時候,多了些不速之客。那突然出現(xiàn)的一對年輕夫婦自稱是杜堂生的侄兒和他的媳婦,說是來料理杜堂生的喪事的。那男子確實與杜堂生長得有七八分相似,府上的人見他這相貌,又聽他甚至對故去的喬欽都甚是了解,便把他們留在了杜府。那女子哭得凄凄慘慘,很是教人動容,而當(dāng)年那張姓的老馬夫卻咂著嘴說:“活著的時候連個兒子都沒有,死了以后不僅多了個兒子,還多了個親閨女。”不過是一夜之間罷了,杜堂生西去的消息卻傳到了那么多年不見的侄兒和侄女耳朵里,甚是稀奇。張福海剛剛回到府中,那對年輕的夫婦就滿臉歉意地說,這些年勞煩張福海陪伴他們的叔父了,喪事他們自家人來cao辦,不敢再打擾張福海。“自家人”三個字讓張福海心里微妙的不舒服起來,他卻沒有反駁那對夫婦,只是說杜堂生有恩于他,要守靈三天。這三天,靈堂上來來往往的人很多,掛滿了白絹的杜府比平常還要熱鬧很多,杜堂生的侄兒和侄兒媳婦每天哭得死去活來,跟每一位來吊唁的人哭訴。張福海沒有那么多的眼淚,白天靈堂上凈是前來吊唁的人,他就一個人站在堂外的屋檐下;只有等夜晚時分清凈下來以后,他才進入靈堂里。張福海總是站在杜堂生的棺槨前,一言不發(fā)。他在想,想從前他在弄魚巷子里穿著只有半截袖子的短衫;想他第一次爬進圍墻里去偷別人家晾在窗檐下的rou干;想一身泥濘地靠在杜府灰白的墻邊的那一晚;想喬欽摸他頭發(fā)的手;想那身深藍色的袍子;想懷山長公主在煥玉臺喝茶的杯子;想賀穩(wěn)書案上那疊青梅;想宋映輝的拉著他的手……甚至還想到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瘦子,最后只剩下不斷重復(fù)著杜堂生那句“你若是不想再回去了,就不要回去了。”那個總說要他做個好奴才的杜堂生不在了,張福海卻覺得寸步難行。回去嗎?留下嗎?去別的地方嗎?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守靈三日,張福海不眠不休,兩頰深深凹陷下去,瘦削的身體幾乎要融在一身喪服之中。三日畢,勉強喝了幾口白粥,他躺在床上幾乎要拆散開來,明明已經(jīng)是春日,身上卻沒有一絲復(fù)蘇的跡象。張福?;杌璩脸恋厮?,亂糟糟的腦子和心,稍稍動一下便是痛得要命。“小老爺,小老爺。”負責(zé)照顧張福海的是為他引過路的侍女,她之前一直是伺候在杜堂生屋里。侍女的年紀約莫著有二十多了,她每日里都要叫張福海起床進食飲水??粗犻_眼睛卻仍躺在被子中的張福海,她無奈地將他的頭微微扶高,然后把茶杯抵在他唇邊。張福海閉上眼睛,伸出手推開茶杯,然后他聽到那侍女嘆著氣說:“小老爺,你的手真涼啊?!?/br>雖然你不像我一樣總是在哭,但是你的手卻很涼呢,一直很涼。堅強的人總是讓別人感受到暖意,可是,他們卻總是忘記別讓自己的手變得溫暖。……所以,暖不暖?“我想回去?!?/br>“小老爺?”張福海從侍女手中拿過杯子,他撐著身體坐起來對她說:“或許我得學(xué)著讓這雙手溫暖起來才行?!?/br>“小老爺,您……會學(xué)會的?!笔膛阉晕⒂行┐植诘氖终拼钤趶埜:5氖稚?,這么說道。張福海離開杜府之前特地去找了那對年輕的夫婦,直截了當(dāng)?shù)貙λ麄冋f以后他是不會再回來了,杜府的上上下下以后皆交由他們二位打點。那一直淚水漣漣的女子挽留了張福海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