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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醉醺醺地回到府中,頭頂皎潔的月光,也是應(yīng)了“問月”二字。陸府寬闊,賀穩(wěn)又是借住在偏園,陸不然走在外面之后一時間竟不知道往何處去好了,又不愿叫偶有路過的小廝替他來帶路,就沿著曲折的回廊慢慢走著,反正總能走到他所熟悉的地方。家財雖然是萬貫,但陸不然很少打理府中的事情,無論是財還是物都是交給管家去管,多了還是少了他也不在乎,更不知府中每月巨大的開支都是用在了何處,只是像這樣偶爾走在府中的時候,他才猛然發(fā)覺自己竟找不出半點不妥當?shù)牡胤?,一切都看似很好?/br>處處是燈火,步步有景致。夜深人靜、閑庭漫步之時,卻有人的名字又出現(xiàn)在腦海之中。賀肅。想到這個人,陸不然不禁扶額一笑,若不是今日賀穩(wěn)提起,他就快要忘記他的模樣了,只是這個名字……他難以忘記。賀肅是賀穩(wěn)的長兄,賀國公的嫡長子,人如其名,是個嚴肅而一絲不茍的人,與小他八歲的賀穩(wěn)完全不似。對于陸不然而言,賀肅曾是個親切友好之人,也能記得自己作弄賀穩(wěn)的時候那人的袒護,不過卻沒想到如今他倒是與賀穩(wěn)更談得來些,而且無論是他還是賀穩(wěn),都與賀肅疏遠開來了。若說什么都沒有發(fā)生的兩個人之間忽然就有了隔閡,陸不然是不會信的,事實是他和賀肅之間也確實有些什么發(fā)生過,一些讓他永遠拋在腦后卻永遠難以忘記的事情。說來,那一年他初征沙場,賀肅從朝堂歸國,賀穩(wěn)離家云游四海,都不得不說和那件事有關(guān)。陸不然現(xiàn)在想起來,看得倒也淡然,已經(jīng)沒什么所謂了,盡管當初的他真是對此恨之入骨。而賀穩(wěn),本來就是關(guān)不住的性子,多半是借著這個契機逃出賀家罷了,他與賀家人究竟是何種的關(guān)系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的。唯一不知對那件事作何回憶的人便是賀肅了。陸不然抬起頭來稍稍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也晃晃腦袋來醒醒神。月光傾斜,想起了不好的事情的人卻只能對月而嘆。“賀肅,你如今是怎么想的,可曾感覺懊悔?”能夠遇見的話,陸不然決定把這句話說給那個人聽,遇不上則算了,反正已經(jīng)過去了近九個年頭,誰也不屑于再去計較究竟是怎樣一回事兒。偶爾有一晚沒有到處花天酒地,陸不然卻覺得意外的十分困倦,他打了一個哈欠,然后伸展了一下四肢。那就好生歇著去吧,養(yǎng)精蓄銳,陸不然想著幾日后宋映輝生辰的宴席,還指不定要出什么幺蛾子,到時不能好好打起精神來的話,要如何看心懷鬼胎的諸位一出接著一出的戲呢。雖說宴席是以戌時為始,通宵達旦,可剛過晌午陸不然和賀穩(wěn)就動身前往皇城之中。外面太陽正毒,曬得人睜不開眼睛。陸不然是馳騁沙場的武者,自然不在乎一點風(fēng)吹日曬的,賀穩(wěn)雖說之前也是在四海之內(nèi)闖蕩過的人,但總歸是游山玩水,隨心所欲,沒受過什么苦,現(xiàn)在讓毒辣辣的陽光一曬,整個人都蔫了。陸不然正看著家奴們將一箱箱賀禮裝上車去,賀穩(wěn)就站在他身邊空著兩只手。注意到賀穩(wěn)被曬得失去了精神勁兒,陸不然叫他先上馬車去,本來也不打算推辭的賀穩(wěn)看著陸不然在陽光下也閃閃發(fā)光、晶瑩剔透的皮膚,不由心生感慨,老老實實轉(zhuǎn)身上了馬車。陸不然本是要騎馬前去,不過他瞧瞧沒有一絲動靜的馬車,就把馬交給了隨從,自己邁上車,撩起簾子正對上賀穩(wěn)百般無聊的臉。“你倒是兩手空空?!?/br>“嗯,不比陸將軍人多勢眾。”賀穩(wěn)也不挪動地方,馬車大得很,隨便陸不然坐哪里。“且說說你是藏著什么好東西呢?”“你不都說我兩手空空,還有什么可藏的呢?”賀穩(wěn)用袖子扇著風(fēng),回說。“牙尖齒利,不討喜?!标懖蝗粺o奈地搖搖頭,他早已習(xí)慣了賀穩(wěn)這幅模樣,伸手摸出自己腰間的扇子遞到賀穩(wěn)面前:“給?!?/br>接過陸不然的扇子,賀穩(wěn)一邊愜意地扇著,一邊愜意地瞇上了眼睛。低聲嘀咕了一聲“小孩心性”,陸不然也閉上眼來養(yǎng)神。從陸府到朝武門其實不需花費很久,進了朝武門就算已入皇城,麻煩的事情還在之后。離著朝武門還有段距離就被車馬圍了個水泄不通,再為焦躁的人也只能耐著性子等著,外面的小廝好幾次不安地跟陸不然匯報路上的擁擠不堪,陸不然卻也不焦不燥。好在雖說車馬多了些,但秩序還是有的,所以哪怕皇城守衛(wèi)要細細查看每一處,也不忙亂。陸不然的馬車前行到朝武門前的時候,后面?zhèn)鱽硪魂嚳祚R疾馳的聲音,伴隨著有人高聲喊道“懷山長公主駕到”,兩側(cè)的車馬聽到懷山長公主便主動讓出了一條寬敞的路,不消片刻,一輛外裹銀絲錦緞的馬車疾馳至朝武門外,陸不然撩開簾子吩咐小廝側(cè)挪車馬。懷山長公主的馬車停在陸不然的馬車邊,見此,陸不然下車向長公主行禮。“臣陸不然見過懷山長公主。”聽聞陸不然的聲音,銀緞馬車的簾子被里面的侍女撩開半邊,先是她輕輕向外瞟一眼,然后低聲向坐在馬車正中的女子通傳。端坐中央的女子低聲吩咐:“休晚,扶本宮一下?!闭f罷,馬車內(nèi)響起一陣輕微的動靜,片刻之后一端莊優(yōu)雅的女子微微探出頭,出現(xiàn)在陸不然面前,便是懷山長公主了。“陸將軍不必多禮。”懷山長公主平日一向素雅,今日卻是不多見的盛裝打扮了起來。頭戴小鳳鈿,顆顆明珠連成串兒,垂在額前,耳上戴著白玉如意紋的墜子;身著杏色層疊絲繡金暗紋的廣袖闊裙,腰系珊瑚色宮絳。甚是華貴大氣,卻不奢靡,將長公主的氣度展現(xiàn)了個淋漓盡致。“謝過懷山長公主。”陸不然稍稍抬起頭來,嘴角帶笑:“長公主果然傾國之姿,能一睹芳容實在是三生有幸?!?/br>“陸將軍過獎了,請將軍先入皇城吧?!?/br>“怎敢,微臣不過粗人,長公主金枝玉葉莫要在此處耽擱?!闭f罷,陸不然側(cè)身一讓,風(fēng)度翩翩。“那懷山便不推辭將軍的好意了?!睉焉介L公主此句話頗為自謙,論身份地位而言她自稱本宮方可,畢竟她是當朝天子的長姊、先帝長女,哪怕是日后的皇后也要讓她三分,不會比她更為尊貴。“請?!?/br>待懷山長公主離開后,陸不然才回到車中。賀穩(wěn)半抬著眼睛上下打量著他,然后開口道:“美嗎?”“大昭佳人自然是美的?!标懖蝗惶故幨幍刭澝榔饝焉介L公主的容貌來:“若是當年嫁去北方的不是赫城長公主而是這位的話……五十載內(nèi)蠻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