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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又僵冷,陡然起身,站得不穩(wěn),一個趄趑,便要摔倒。小遠站在風染身后,趕緊把風染抱住,扶穩(wěn)了才讓風染坐下。風染被這一摔,大約扯動了內(nèi)腑里的傷,感覺似乎又有血要冒出來,使勁撫著心口,喘息了一會,才把那口忍了回去。風染剛舒出口氣,太莊便問:“你這是怎么了?”風染還沒答話,小遠帶著哭腔道:“少爺好不容易才養(yǎng)好身體,說進來給太后娘娘請安。路過菁華宮,少爺又吐了血……”風染輕叱道:“小遠,不得在太后娘娘跟前放肆!”太后亦是精明人,從小遠的只言片語推斷出了個大概,嘆息了一聲,說道:“他臨去前,跟哀家說,這輩子,他活得很開心,離開得也安心,只叫你不要太傷心了。叫哀家勸你,凡事要看開一些吧。”本來她對兒子遺言,不讓身為皇夫的風染服喪相送頗有幾分不滿,但聽了小遠的話,便體會了兒子的意思。一向硬氣的風染,只覺得眼里迅速溢滿了霧水,瞧出去白朦朦一片。風染趕緊把頭側(cè)過一邊,不讓太后瞧見,運氣喘息良久,才把涌到眼底的淚,忍了回去。太后沒打擾風染運氣忍淚,只吩咐馮紫煙端盞熱茶給風染喝,暖暖心口。熱茶?還是毒茶?前來祥瑞殿之前,風染盤算過,太后想逼迫他殉葬,只有三條路可走。其一,以武力相逼;其二,以語言相迫;其三,下毒于無形。風染連日病弱,但武功猶在,雖非巔峰狀態(tài),卻也是絕頂高手,江湖很難找到風染更高的高手了。用武一道,顯然行不通。剩下的只是語言相迫相誘,但總要風染自己答允“自愿殉葬”才能成事,只要風染堅決不答允,太后是說破嘴皮也無濟于事。除了用用武兩途之外,是下毒了。這一法,最簡單直接,在風染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成功率也較高,風染猜測太后多半采用下毒之法。風染接過茶,有很多方法可以把那茶丟開??墒秋L染卻敏銳地感覺到太后待自己的態(tài)度似乎有所轉(zhuǎn)變,帶著一種令得風染貪戀的憐惜之意,便得風染不想令太后難堪,便端起茶,淺啜了一口。風染感覺那茶微微有些生澀,喝入口,一路熱騰騰地流下胸腔,留下一股熱意,久聚不散,這股熱意尤其令體寒肢冷的風染覺得舒服。太后道:“是哀家日常喝的參茶,慣能提氣平喘,你且多喝幾口。不過這茶不能當藥來喝,還得讓太醫(yī)診治診治才好。”風染又喝了幾口,便有下人把茶盞接走了。手里煨著暖手壺,身邊燒起了火盆,又喝了參茶提氣平喘,風染果然覺得身有了些暖意,先前一身僵冷的感覺好過多了。太后看風染喝過參茶后,臉色略好,便道:“風將軍身不適,早些回去找太醫(yī)瞧瞧,哀家不久留了。等風將軍身大安了再來給哀家請安吧?!?/br>太后顯然并沒有在茶水里下毒,并且從自己進門開始,太后顯得相當友善,頗多關心照顧,風染不禁疑心:賀月真安排好了自己的后事,說服了太后并不逼迫自己殉葬。但是,以后會不會同意自己死后葬入賀月的濟陵?自己的牌位是否可以進入賀氏宗廟,接受賀氏后代子孫的供奉?或者,這些問題,賀月在臨死之前都已經(jīng)辦妥了?所以去得安心?聽太后這么說,風染沒有多說話,吐血之后,只覺得身體陣陣發(fā)虛,單是坐著覺得困難,只想躺到床去。因此由小遠扶持著站起來,揖手行禮道:“兒臣失禮,先行告退了?!?/br>小遠剛扶著風染說了幾步,太后忽然道:“且慢!風將軍稍待片刻?!庇纸械溃骸白蠠煛!憋L染回身依靠著小遠站著,看見馮紫煙湊到太后跟前,聽太后吩咐了幾句便離開了,過了沒多久,又回來了,手里托著個托盤,托盤里放著一紅一白兩朵簇新的絹花。第477章賞紅白雙花風染瞪著那紅白雙花,有點懵了。果然,聽見太后吩咐:“胡遠,替哀家給你少爺把花簪?!?/br>把花簪?照風俗,只有逝者的未亡人才有資格簪紅白雙花,以寄托哀思。連逝者的妾室都沒有這個資格,當然簪花寄哀思只是一個風俗,只要正室同意,妾室也可以簪花以寄托哀思。風染不禁猜想,太后叫自己簪紅白雙花,是委婉地承認了自己的身份?承認自己是賀月的皇夫?是太后的兒婿?如果先前那句“一家人”還較隱晦,這下吩咐胡遠為自己簪花,暗示意味太濃烈了!太后從不承認自己身份,到委婉承認自己身份,從想要逼迫自己殉葬到替自己簪花的轉(zhuǎn)變,風染猜想不出其的原由,但太后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非常明顯。便在風染的思量,馮紫煙已經(jīng)把托盤呈到了小遠跟前,小遠也是一臉懵懂,完全沒反應過來,只是下意識地拿起絹紅,插到了風染的發(fā)髻。插好了雙花,風染跪下作謝道:“兒臣謝母后賞花。”區(qū)區(qū)兩朵絹花,實在不必風染大禮跪謝。風染作謝的是太后用這種隱晦的方式,承認了他的身份。太后由馮紫煙扶著,半倚回床頭,頗有些困倦地說道:“回去歇著,好生將養(yǎng)身體。他只望你好好活著。”出了祥瑞殿,小遠怕風染回程經(jīng)過菁華宮又傷心吐血,趕緊請示道:“少爺,咱們從東南面那個宮門出宮吧?”這樣不經(jīng)過菁華宮了。風染略略遲疑了一下,道:“原路回去,我不下轎,無妨的?!?/br>到底是伺候慣了的人,對風染的心思還是有幾分了解,距著菁華宮還老遠,風染便把轎窗的小簾揭了起來,怔怔地望著越來越近的菁華宮。小遠趕緊在轎窗外勸道:“少爺,快把簾子放下吧,外面冷,莫把轎子里的暖氣跑了?!比缓笥址愿擂I夫,抬著暖轎飛快地從菁華宮外圍走了過去。透過小小轎窗,視線有限,菁華宮很快看不見了,風染無精打采地嘆了口氣,把轎窗簾子放下來。在風染心里,賀月還是那么鮮明地活著,在冥冥注視著他?;馗肪€,又一次從菁華宮外經(jīng)過,只是想讓賀月看看,看他為他簪紅白雙花的樣子。太后的態(tài)度大幅轉(zhuǎn)變,一定是賀月做了什么。風染不想去探究賀月到底做了什么,只深切地感受到,賀月直到臨死,都在維護他。回到皇夫府,進入正院臥室,看著那熟悉而又空蕩蕩的寢殿,那些從前跟賀月一起相依相守,相扶相持的舊事時光,齊涌心底,可是,那個人,再也不能回到這里來了,再也不能陪伴自己斗嘴打趣,批折暖床了,再不能知冷知熱問寒問暖地維護痛惜著自己了……風染一張嘴,頓時又咯出幾口血來。小遠和鄭國泰一邊吩咐請?zhí)t(yī),一邊幫風染捶胸拍背,一邊擦拭血漬。風染喘息過來之后,吩咐道:“小遠,搬去容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