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勾手的動作。

    火神遲疑地彎下腰，被她按住肩膀。

    “可以也帶我一起離開嗎？”

    第86章

    她能聽到加速的心跳聲, 卻分不清是誰的。

    她甚至不確定火神是否聽懂了自己的意思。因為他很自然地接了一句：“你這樣走過去不行吧，我背你？”

    “……”哲奈陷入沉思。

    怎么又被他把話題繞回來了？她明明說的不是這個。

    兩人對視著。

    大概她今天的打扮的確很特別，火神的眼神很快就不再那么堅定, 他先一步扭開頭，故作鎮(zhèn)定地問：“嗯, 你不是要找鞋子嗎？”

    哲奈嘆了口氣, 看來主動好像沒有用啊。

    她也不是每次都能主動的。

    時機(jī)一過，哲奈的頭腦也清醒起來, 那種莫名的沖動也隨之慢慢淡下來。她正想說, 還是算了, 火神也在這時掙開了她的手，卻又在她收回去之前，抓住了手腕。

    “好吧, 我承認(rèn)，其實我剛才說的不對。”他慢吞吞地，鼓起勇氣說了出來, “我原本想說，你今天……很好看?！?/br>
    “裙子是挺好看的?！彼f。

    “不只是裙子。”火神飛快地跟上, 眼神又堅決起來。

    有那么一會兒, 他只是看著走廊另一邊掛著畫框的墻壁，并不直視她的眼睛, 深紅的頭發(fā)下露出微紅的耳根。

    “嗯，那個……”

    哲奈的耐心都快被他磨光了, 徑直問道：“火神君想說什么？”

    火神終于說：“你其實是并不想?yún)⒓游钑? 對嗎？”

    一陣沉默。

    哲奈覺得自己應(yīng)該說點什么，但思緒有些混亂。

    不想嗎？她從來沒有這么說，只是有些煩惱。而剛才, 就在一念之間，她突然想到，既然是讓自己煩惱的事情，為什么不能一口氣拋在腦后，憑著直覺行動呢？

    ……讓她努力學(xué)會端水的平衡要訣，真的太難為人了，何況，她在這一方面的智商似乎并不夠用。

    一旦停下來，讓她在“冷靜思考”中打開支線的最后一扇門，那根本什么也辦不到。

    哲奈還在發(fā)愣，火神已經(jīng)決定好了：“那就走吧?！?/br>
    她抬起頭，望著他的臉，認(rèn)真地看了一會兒，隱約露出一點笑意。

    “看來我猜對了……”哲奈輕輕舒了口氣，說，“火神君果然是喜歡我的吧。”

    雖然一直表現(xiàn)得很不明顯，每次交集都若有似無地停留在一個很微妙的界限，好像他在顧忌著什么。也因此，讓她很難確定自己的判斷是否正確。

    他的手微微一抖，掩飾地收了回去。

    “你……也說得太直接了吧！不過，就算是這樣吧?！被鹕裣袷且呀?jīng)放棄了一樣，硬撐著表情沒有崩裂，與她目光對視，反問，“不可以嗎？”

    他的外套是深紅的，膚色原本就不算白，此時臉頰發(fā)燙，倒沒有顯得太突兀。

    哲奈怔怔地望著他胸口的淺色領(lǐng)結(jié)，好像走神了。

    “你還在聽嗎，黑子？哲……？”

    火神嘗試著叫出她的名字，一個簡單的“NA”發(fā)音在舌尖繞了半天，居然有點怯場。

    他想起赤司，每次都很溫柔地喚出這個名字，自然、嫻熟得像是在炫耀兩人關(guān)系的特殊。

    但是，讓他重新鼓起信心，有底氣站在這里……跨越了那一道界限，握住她的手腕的，也是她。

    “嗯?！闭苣螒?yīng)了一聲，說，“那就帶我走吧?！?/br>
    她很平靜地將先前的請求重復(fù)了一遍，仿佛只是很普通地聊著每日的早餐種類。

    火神望著她，走廊頂部的燈被自己擋去了一大半，她站在他面前的一小塊陰影區(qū)域里，裸-露在外的手臂被華美的海藍(lán)色禮服襯得白皙透明，并沒有特別出眾的容貌，但那柔和的眼睛注視著自己的時候，很容易讓人陷入其中。

    像是要化成泡沫的小美人魚。

    不過也可能是傳說中的海妖塞壬，靠著三言兩語引誘別人偏離正軌，還將自己的心思拿捏得如此精準(zhǔn)……

    火神突然改變了主意，原本想要背過身讓她上來，這時候卻退后一步，彎腰，直接將人抱了起來。

    哲奈突然失去重心，很自然地伸出手，揪住了他胸前的衣領(lǐng)，波光裙擺撲簌簌地順著腿的傾斜往下滑，露出一截小腿。

    綢緞過于光滑，火神原本并不想特別去注意，但又怕她從手臂上掉下去，只能加重力量，一只手圈緊她的腰，從下方托起，另一手從膝蓋窩繞過。

    他沒忘了阿列克斯，正轉(zhuǎn)身打算跟她說一聲，衛(wèi)生間的大門突然被推開，金發(fā)美女提著裙擺快步走出，然后被擋在前面的他倆嚇了一跳。

    “——咦？”

    “那個——”

    火神想要解釋，還沒來得及說什么，阿列克斯的眼睛已經(jīng)亮了起來。

    “這么刺激的嗎？”她語氣微微上揚，雙手合十，手指迅速地攪在一起，仿佛在按捺著過于興奮的心情，不等他開口，便從容地一揮手，說，“走，我開路！——別走正門，爬窗戶吧！”

    “……”

    喂喂，你真的弄明白發(fā)生什么了嗎？

    ——因為阿列克斯的提議，他們很快陷入了兩難之中。

    阿列克斯先一步挽著裙擺跳到草地上，轉(zhuǎn)身去扶。

    而就在火神一手抱著人，一手攀著陽臺的欄桿，準(zhǔn)備翻過去的時候，身后走廊的光芒一擁而入，將他們的影子長長地倒映在屋外的樹林面前。

    “小黑子！我拿了魚子醬和松露——”黃瀨雀躍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一時間，不知道是該看向窗前明顯要跑路的幾人，還是離門口的赤司遠(yuǎn)一點。

    赤司眉毛一挑，彎腰將裝著鞋盒的紙袋放在墻邊，站直以后，才慢慢開口：“你們這是要去哪？”

    ……“唉?！?/br>
    哲奈深深地嘆了口氣，悄悄地轉(zhuǎn)身，讓自己很自然地從火神的手臂上跳下來，光腳踩在陽臺微涼的地磚上。她抖了抖波浪形的裙擺，將褶皺撫平。

    如果不是剛才在猶豫的話，應(yīng)該不會湊巧讓這一幕發(fā)生吧？

    這時候再想這些已經(jīng)太遲了。

    她故作鎮(zhèn)定地整理衣服，其實是想給自己一點思考的時間。另外四個人的視線都集中過來，執(zhí)著而探究地等待她的回答，陽臺內(nèi)外安靜得可怕。

    ——所以，你選擇他了嗎？

    但哲奈什么也不想說。

    在他們面前——特別是幾個人同時在一起出現(xiàn)的時候，她很難說服自己忽略某幾道失望的目光。她也不想就此認(rèn)輸，表現(xiàn)得很心虛，讓人找到機(jī)會抓住自己的把柄。

    該說些什么呢。

    她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

    系統(tǒng)也沒有辦法回答她，而是在這片寂靜中，悄聲地吱了一聲，用只有她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