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承受著本應(yīng)是大人們承受的東西，偏偏又因?yàn)樘^弱小而無力改變?？此铺煺驺露?，內(nèi)心一定是備受創(chuàng)傷，提前長大了。

“是爾朱榮干的……”元子攸沒見過胡太后，聽聞她的死訊也難有什么感觸，只是不滿爾朱榮擅自行事。

秀容軍隊(duì)還未進(jìn)入洛陽之時，爾朱榮就已經(jīng)封自己為皇帝，而清理皇黨則是在他攻占洛陽之后。這胡太后再怎么說都是個重要角色，無聲無息地被沉了河，自己這當(dāng)皇帝的竟然一無所知，豈有此理！

“然后他就把你們關(guān)在這里是不是？其他人呢？都被殺光了？”

“嗯?；噬线€小，需要人照顧，所以我……”

——所以我沒被殺掉。

“你怕他么？”

“什么？”

“你怕爾朱榮么？”

“爾、爾朱大人？”喜枝沉默下來，似乎是在回憶。

怕么？當(dāng)然怕。然而看到元子攸隨口一個“爾朱榮”，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樣子，她膽子稍微大了一些。

“他真是個殘酷的人……娘娘說了很多求他的話，可他還是不肯放過娘娘。他把皇上摔在地上，因?yàn)榛噬弦恢笨蕖苫噬媳緛砭椭皇莻€孩子??！”

元子攸聽她語氣凄楚，心里覺得難過，卻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他還不至于那么無情。我好好同他說，他會善待你們的?！?/br>
“真的？可是他看起來可怕極了?！?/br>
“他很漂亮啊。漂亮的人，心腸總不會太壞?！?/br>
“就像公子你一樣么？”

喜枝從來不敢直視爾朱榮的臉，所以對他的相貌一無所知。不過既然元子攸說他漂亮，那一定是十分的漂亮了。

因?yàn)樵迂约?，也是個很好看很溫柔的人啊。

元子攸聽出小姑娘話里對他的好感，咧嘴一笑：“你夸我漂亮！那你喜歡我么？”

“……喜歡?！?/br>
“搬出去和我一起住吧！”

“出去？”喜枝吃了一驚，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以么？可是爾朱大人……”

“我去同他說。我一直纏著他，他會答應(yīng)的……怎么樣，你說好不好？”元子攸邊說邊托起懷里的元釗，讓他面對著自己：“我叫嚴(yán)朔教你寫字！不想學(xué)這個也行，他什么都會。”

元釗皺著鼻子看了看他，又掙脫開去，一頭扎進(jìn)他的臂彎里。

“皇上很高興呢！他是怕生，所以總不說話，其實(shí)是個很討人喜歡的孩子！”喜枝與元釗相依為命，早已經(jīng)把他當(dāng)做了自己的弟弟，一想到他能走出這個院子自由地生活就真真切切地感到高興，同時又覺得元子攸十分厲害，竟然能讓爾朱榮聽他的話。

“啊，天黑了，我得回去了……明天早上我就去跟爾朱榮講，中午再來看你們！”

喜枝從元子攸手里接過元釗放到地上，牽著他送元子攸出院門。門外臺階上坐著兩名侍衛(wèi)，見他們出來便驀地站了起來，卻并不靠近。

喜枝不敢再往前，就在院門口目送元子攸離去。

第11章大打出手

然而第二天中午元子攸沒能遵守約定去看望喜枝和元釗，因?yàn)樘爝€沒亮的時候爾朱榮突然闖入了寢宮。

也不能說闖——根本就沒人阻攔。

當(dāng)時元子攸正握著馬鞭和劉總管拉拉扯扯地爭執(zhí)，說是要騎馬上早朝。爾朱榮腳下?lián)P灰地走過來，扯了元子攸就往屋子里推。

“聽說陛下昨晚去了靈昭閣？”

“你是說西面的那個破院子？原來那叫靈昭閣啊……啊，你來得正好，朕有件事要跟你說……”

“陛下真是好興致！有空不學(xué)學(xué)為君之道，卻去管別人的閑事！”

元子攸話被打斷本來就不太高興，經(jīng)爾朱榮這么不加掩飾地一譏諷，更是怒從中來，反問道：“怎么？這宮里還有朕去不得的地方？”

“有些事情陛下還是少cao心為好。好奇心過盛可不是件好事！”

“我cao不cao心要你cao什么心？爾朱榮，你別忘了我才是皇帝，我去哪里，干些什么用不著你管！”

——我不過是散了個步，找人聊了會兒天，礙著你了么？

“你也別忘了是誰讓你當(dāng)上這皇帝的。你要是個昏君，我還得跟你一起背上罪名！“爾朱榮冷笑，“能不能給我安分一點(diǎn)？干你該干的，說你該說的，別給我生事。不然的話，我既能擁立你，也能廢了你！”

元子攸早就被氣得渾身發(fā)抖，最后聽他竟然還威脅自己，頭腦一熱下意識地就舉起手里的馬鞭朝他揮了過去。

這一揮元子攸是用足了力氣，迎面而來的鞭子甚至夾著勁風(fēng)。爾朱榮沒想到他會突然出手，躲閃不及著著實(shí)實(shí)地挨了一下。

足足愣了有兩三秒鐘，他緩緩低下頭去。只見自己胸前的衣服從領(lǐng)口到右肋被刮破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露出的皮膚泛白，一點(diǎn)點(diǎn)的血珠從傷口處滲了出來，染紅了一大片布料。

門口守著的兩名官兵被嚇得不輕，探頭探腦的朝屋里觀望，見兩人一動不動如雕塑一般，也跟著屏住呼吸緊張得要命。

緊接著他們只覺的眼前一花，耳邊傳來“砰”的一記聲響。等回過神來就看到爾朱大人正兩眼發(fā)紅地把皇帝仰面按在桌子上，雙手緊緊掐著對方的脖子。

侍奉元子攸已經(jīng)兩個多月了，爾朱榮自認(rèn)為已是十分的寬容大度，處處忍讓著新皇帝，盡到了一個臣子應(yīng)盡的的本分。然而方才那莫名其妙的一鞭子終于讓他忍無可忍。想他爾朱榮是什么人？從秀容少主到柱國大將軍，何曾受過這樣的冒犯！

門外的侍衛(wèi)此時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看這架勢，再不上前阻攔皇帝就要被活活掐死了。然而若是要他們沖上去掰開爾朱大人的手，那也是萬萬不敢的。

這邊元子攸姿勢別扭地倒在桌子上，只覺得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緊，掐得他喉管生疼，呼吸困難。然而痛歸痛，他卻十分順從地一聲不吭，也不掙扎，單是直著眼睛往爾朱榮胸前的傷口猛瞧。

傷口很長，而且深。露出來的部分看著已經(jīng)有些皮開rou綻的架勢，并且由于方才的劇烈動作進(jìn)一步牽扯，血越流越多。

好疼啊！疼死了！

元子攸迷迷糊糊地想著，張了張嘴就發(fā)出一聲干笑。

這一笑倒驚醒了爾朱榮。

松開手猛地后退一步，他對自己說道：跟個傻子較什么勁呢？你還真想弄死他不成？

深吸了兩口氣，爾朱榮后退一步，往身后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元子攸你給我聽著，還是那句話，不該做的別做。要不然我可不能保證會發(fā)生什么！”

元子攸剛咳嗽著從窒息的痛苦中恢復(fù)過來，一張臉由紅轉(zhuǎn)白。聽了這話便毫不含糊地抓起身旁的茶杯朝他身上扔了過去。

爾朱榮這回早有準(zhǔn)備，側(cè)身一閃就躲了開去，然而還是被一路灑出的茶水淋濕了袖子。臉色難看地站起身來，他大概是覺得和元子攸溝通無望，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就走。出了房門又吩咐兩名侍衛(wèi)道：“皇上身體不適，臥居靜養(yǎng)。你們就留在這里伺候，有事通知我。”這算是把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