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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襄覺得自己的喉嚨都僵了,很酸,很痛,未等他再開口,就猛烈地咳了起來。“公子,公子您這是怎么了?!卑兹鐕樍艘惶?,忙站起來上前。潘管家也驚了,趕緊拿過茶杯給祁襄遞水。祁襄咳得面色漲紅,原本沒有血色的臉這回倒看不出半點蒼白,就連脖子都跟著紅起來。潘管家輕拍著祁襄的背,心疼地說:“公子,您喝點水,喝點水能好些……”祁襄喘不上氣,眼睛通紅,潘管家遞來的水還沒喂到祁襄嘴邊,就被祁襄碰灑了。“這是怎么了?”賢珵進門就看到這副情景,趕緊上前。人有快了一步,將祁襄抱了起來。祁襄淚眼婆娑地抬起頭,模糊中能辨認出是白君瑜,可他一點也不想見白君瑜。將祁襄放到床上,白君瑜一手攬住他的肩膀,一手接過潘管家新倒的茶,氣沉手穩(wěn)地將水喂進祁襄嘴里。祁襄這才慢慢緩了過來,一杯水喝完,啞聲說:“你們怎么過來了?”賢珵湊到床邊,“四皇子剛被皇上叫進宮了,我們沒什么事就順便來看看你。你這是怎么了?”祁襄抹了把眼睛,苦笑道:“沒事,只是身體突然不舒服。”“錢大夫來看診怎么說的?”潘管家代祁襄答了。賢珵嘆氣,“你要多注意保暖,如今是一天天暖了,但也不能貪涼?!?/br>祁襄自己知道跟那個無關(guān),是聽到白君瑜有喜歡的人,心中一郁所致。如果說之前白君瑜未成親對他來說是京中的“不變”,那知道白君瑜有了喜歡的人,就是天塌地陷的“變”。他以為自己已經(jīng)有了足夠的準備,但當支撐他多年的執(zhí)念崩塌的一刻,他才明白,所有的不在意、準備好,都只是他自以為的。此時他也明白,自己的執(zhí)念從來不是“再見他一面”這樣簡單……可知道又怎樣?沒用了……時不待他……躲開白君瑜還放在他肩上的手,祁襄面無表情地說:“我會注意的。我想睡一會兒,你們先回去吧。”白君瑜并沒覺得祁襄躲開的動作有何不對,也很自然地站起身,不去打擾祁襄。賢珵幫他拉過被子,“那你先休息,等醒了咱們再說。正好小松把藥拿回來我?guī)湍憧粗辶??!?/br>祁襄閉上眼睛。賢珵起身招呼大家出去。門關(guān)上,祁襄再次睜開眼,望著床頂眼神空空的。手伸出被子,一寸一寸地摸著自己臉上的疤,然后露出一個自嘲又自惡的笑容,久久未曾眨眼。直到下午,祁襄才從房里出來。白君瑜已經(jīng)帶著白如走了,賢珵和小松還在,潘管家在廚房洗著碗筷,賢珵他們已經(jīng)留在這吃過飯了。“醒了?可舒服些了?”賢珵放下茶杯問。祁襄點頭,“讓你擔心了?!?/br>“好在錢大夫沒說有什么要命的大毛病,不然我才是不知道怎么回家交代了。”說罷,賢珵沖著廚房喊道:“潘叔,聞景醒了,把飯給他端過來吧。”潘管家高聲應(yīng)了,小松進去幫著端了出來。一碗清粥,幾樣小菜,一小盤剁好的鹵鴨腿,非常簡單。祁襄坐到桌前,對賢珵道:“我能吃的東西不多,招待不周。你吃飽了嗎?”賢珵喝著茶,說:“我這么大人了,還能餓著不成?”“那就好?!?/br>“你也這么大人了,對自己的身體多上點心。藥已經(jīng)煎好了,等吃完飯喝,別怕苦。”“好。”祁襄舀著粥慢慢吃,小菜動了幾筷子,鴨腿倒更像是充門面的擺設(shè)。賢珵揮退了小松,對祁襄道:“今天去四皇子那兒,他也挺想來看望你,又怕太惹眼對你不好,想過些時日再來。”祁襄搖搖頭,“殿下的心意我領(lǐng)了,我這兒實在沒有能招待殿下的,怠慢了總是失禮。還是算了吧?!?/br>賢珵并不覺得有什么大不了,“你也是跟四皇子一起讀過書的,應(yīng)該知道他不會介意這些小節(jié),你不必有負擔?!?/br>“四皇子君子如玉,品性高貴,自是不會計較。但也不能因此,就放任怠慢。殿下是皇子,你來我這兒,我管你一頓、餓你一頓的都無妨,因為你是太傅的孫子。四皇子,我可不敢這樣隨意,生了話柄對誰都不好?!?/br>皇家允許朝臣的孩子入宮讀書,每位五品以上的大臣都可以送一個與皇子期年紀相仿、前后開蒙的孩子進宮,嫡庶不論?;首觽冇凶约旱幕首犹怠⒒首犹7謩e授課,也會有所有皇子和陪讀一起聽的太傅、太保授課。祁襄當時就是跟著四皇子一起讀書的那六人中的一個,若不是父親犯事,他這身份拿出去也是面有榮光、身帶尊貴的。祁襄作為庶子,家中又是那個情況,按理說進宮讀書的應(yīng)該是他的嫡兄。但嫡母聽聞宮中讀書辛苦,師教嚴厲,又是早出晚歸,風(fēng)雪無阻的,實在心疼嫡子。但以祁家的官位,不送孩子去陪讀必然若人非議,嫡母也怕壞了她賢良的名聲,這才讓祁襄占了這個便宜。如果當年是嫡兄進宮讀書,那必然是跟三皇子一起的。等到了祁襄這兒,按年歲算就只能跟著四皇子了。也好在四皇子從沒因為他父親的立場排斥、孤立他,那些年讀書的日子對他來說也是安穩(wěn)順遂的。“你還是這樣謹慎。也對,如今形勢不比以前,周全些肯定沒錯。”賢珵收了幾分笑意,語氣也嚴肅起來,“其實我和兮擇過來,是有事想問你的想法?!?/br>“什么事?”祁襄停了筷。賢珵說:“四皇子想請你做謀士,不知你意下如何?”“我?”祁襄干笑,“我一個讀者讀了半吊子的人,哪有資格給四皇子當謀士?”“這有什么的?你自小聰慧,祖父都夸你,如今你回來了,學(xué)識總要有個用武之地吧?四皇子開的例銀很高,你以后想買點什么手頭也寬裕些?!?/br>祁襄搖頭,“我明白四皇子是找個由頭想幫我一把,但謀士還是算了。我離京多年,對京中情勢不了解,書讀了一半,在西陲又荒廢多年,如今也沒記得多少了。謀略上又向來不是我在行的,實在無顏忝居其位。而且四皇子同這我個罪臣之子往來,也傳不出什么好話,對四皇子日后也是不利。你也不必勸我,這中間明顯是弊大于利,沒必要因著多年同窗情份,就過分抬舉我?!?/br>說到這兒,祁襄露出笑意,“我也實在沒那么精力。若以后有四皇子的一天,我的日子想必也不會太差。所以謀士就不必了,若有需要我?guī)兔Φ?,知會我一聲便是了?!?/br>話都被祁襄說全了,賢珵也知道多勸無益,但他相信以祁襄的聰慧,只要肯幫著出對策,對四皇子必然是有利,這也夠了。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