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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著茶,他對茶倒是不挑,只要是茶味就好,“放心,都好。我在周圍開了幾塊地種些草藥,讓手底下的人冒充藥農(nóng),也不惹眼。”“師父想得周到。等以后有機(jī)會,您再帶幾個人到京中住下,這樣來往也方便些?!逼钕逭f。京中的人口更替較慢,尤其是城中,外來人過來,很容易引起注意,不是好時機(jī)。“我也這樣想,眼下住在京郊是遠(yuǎn)了些,但勝在安全。你自己在這里也要多注意,有事盡可能讓我去辦,你繼續(xù)當(dāng)個無害的小公子就行?!编S十舟笑說。他的事,師父都知道,祁襄也不弄那些虛的,“人家叫我一聲‘公子’那是客氣,真論起身份來,我什么都不是?!?/br>“別的不算,我的徒弟,一聲‘公子’怎么都是當(dāng)?shù)玫?。?/br>祁襄笑了,應(yīng)道:“是?!?/br>郤十舟喝了半盞茶,才又道:“我過來,是想跟你說說吳慶和趙正剛的事。”“您說。”祁襄坐直身體。“活下來那幾個人只找到這兩個,其他的這么多天查下去,半點(diǎn)消息都沒有。吳慶、趙正剛這兩人不是第一回這么囂張鬧事,就算是皇上的奴才,也不敢這樣跋扈,何況是一個皇子的人,除非這他們還有別的依仗。”郤十舟說。祁襄點(diǎn)頭,“的確。三皇子是太子的熱門人選,按理說更該管持好府中下人?;噬喜唤o兵權(quán)已可見忌憚,吳慶和趙正剛這么一鬧,簡直是往皇上桌上送三皇子的不是?!?/br>“為了兩個下人,皇上倒不至于懲治三皇子。但三皇子如何處理這兩個人,可能就很有說法了?!?/br>祁襄給郤十舟遞點(diǎn)心,“師父,您是怎么知道那酒樓背后的老板是寧御廚的?”郤十舟吃相斯文,等一塊點(diǎn)心吃完,才道:“讓人在城里打探消息時偶然看到的,那人認(rèn)識寧御廚。當(dāng)時寧御廚是被掌柜的恭敬地送著從酒樓后門出去的,那個時間酒樓已經(jīng)打烊,廚子也走了,看起來不像是去吃飯,也不像要換新菜色,更像是去看賬的。后來又盯了兩天,寧御廚每天都從后門進(jìn)出,他們也偶然聽有人叫寧御廚老板,這才確定。”“那你們是怎么把那兩人弄去酒樓的?”郤十舟笑說:“那兩個人除了囂張,還貪酒,又自視頗高。我不過是讓人在他們出門吃飯時,‘不經(jīng)意’提到那家酒樓里有上好的竹葉青,只賣貴客,沒點(diǎn)體面的喝不上。他們自認(rèn)為是體面人,竹葉青又是好酒,當(dāng)然要去試試。但那酒樓里并沒剩多少竹葉青,我前一天把去年最后的五壇買走了,今年的還沒到,他們必然喝不上。而他倆以為掌柜的是看不起他們,加上下午喝了幾杯酒還沒全醒,就鬧起來了。”“師父好布局?!睙o論他請師父幫什么忙,他師父都會做得很周全,完全不需要他cao心。郤十舟拍了拍手上的碎渣,“我原本還安排了人坐他倆隔壁桌,想著他們不鬧就讓人在提提竹葉青的事。沒想到只是白費(fèi)了一頓飯錢,這倆人什么都不需要說,自己就能想出一場戲來?!?/br>祁襄用拳抵住嘴,悶悶地笑著,半響之后才說:“讓人繼續(xù)盯著吧,看三皇子怎么處理。”“自然。那五壇酒我也給你留著,等你成親的時候拿出來喝?!编S十舟豪爽道。祁襄笑意明顯淡了許多,輕聲說:“怕是不能了,師父喝了吧?!?/br>郤十舟挑眉,“怎么就不能了?見到那個人了嗎?”關(guān)于白君瑜的事,郤十舟是知道的。不是祁襄有意同他說,而是生病昏迷的時候,叫了好幾回白君瑜的名字,被郤十舟記下了。后來才慢慢問出了緣由。郤十舟從不覺得祁襄喜歡男子有什么不對,江湖上這樣的事也不少見,根本不必大驚小怪。而且當(dāng)時祁襄憑借著這個名字堅(jiān)持下來,好好地活到了現(xiàn)在,讓他也對這白君瑜生出幾份好奇。祁襄笑意全無,“他有喜歡的姑娘了,可能很快就會成親?!?/br>郤十舟笑也淡了,沉默了一會兒,說:“你若真喜歡,為師幫你把他綁回去。”祁襄知道師父是想讓他高興,但他卻笑不出來,“綁回去他也不喜歡我。而且我這副樣子,不嚇著人就不錯了,不奢求別的?!?/br>“你這也是不得已。以后總有人會敬你、愛你,不在意這些的?!?/br>祁襄扯了扯嘴角,“不說這個了。前幾天我讓潘叔分別在庵里和寺院為我娘和梁福立了牌位,日后方便祭拜。師父幫我看看周圍有哪處風(fēng)水不錯的地方,我娘和梁福的骨灰也應(yīng)該入土為安了?!?/br>“好,我盡快幫你看?!编S十舟對看風(fēng)水不在行,但京中找個人看風(fēng)水還不容易嗎?一個不準(zhǔn)就多找?guī)讉€,肯定能看到一塊好地。原本想留師父吃晚飯,但還沒到傍晚,賢珵就提著吃的來了。郤十舟直接翻墻離開,他對賢珵不好奇,也不想露面。賢珵笑呵呵地將東西往桌上一放,道:“今天咱們喝兩杯,慶祝三皇子被皇上斥責(zé)了?!?/br>“只是斥責(zé),有這么高興?”看來皇上已經(jīng)有了定奪。“是沒傷筋動骨,但看皇上的態(tài)度,也沒多維護(hù)三皇子,這樣看四皇子必有一爭的可能?!?/br>朝中局勢祁襄不愿多分析,至少他分析的點(diǎn)跟賢珵是不一樣的,“飯可以吃,但酒就別喝了?!?/br>“怎么?”賢珵眨了眨眼睛,“我知道你喝不了多少,點(diǎn)到為止嘛。”祁襄無奈道:“明日是清明,你也要去祭拜吧?”賢珵一拍腦袋,“你看看我,把這事忘記了。得,我不跟你吃了,回去陪陪祖父,這種日子,他老人家心里肯定也不好受。”“嗯,回去吧。改天咱們再聚?!?/br>送走了賢珵,祁襄問潘管家,“祭奠的東西都準(zhǔn)備好了?”“是,車也已經(jīng)雇好,明天一早咱們就去?!?/br>“那今日早些睡吧。”也許睡不著,也許會做惡夢,都好,他曾經(jīng)歷過的惡夢一遍遍地夢到,才讓他覺得現(xiàn)在活得夠真實(shí)。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支持!第8章清明當(dāng)日,細(xì)雨紛落,將地面打得濕滑,又沒到積水的程度。馬車在雨中走得不快,趕在天大亮前,祁襄就已經(jīng)出城了。他們并不是最早的,有些祭奠地比較遠(yuǎn)的,天不亮就走了,他們夾在眾多出城的馬車中,一點(diǎn)也不顯眼。在大川,寺院和庵里都給提供臨時的供奉牌位,給那些不方便在家中供奉的或者入土地太遠(yuǎn)不便時常前去的人祭拜,只象征性地收些銀子,并不為難。祁襄把牌位供奉在家中也可以,只是在西陲時,并沒有機(jī)會日日供奉,也沒有將母親和梁福埋在那邊,總覺得祈福不夠,所以才送到這種能日日誦經(jīng)的佛門清靜之地,又花了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