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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不必要的嘗試?!?/br>修斯把煙叼在嘴里,他的唇很薄,銜著香煙的時候,輕輕噴出絲絲縷縷的淡藍(lán)色的煙霧,像是雜志里的模特兒。劉易斯看著修斯,覺得他是最適合代言自己品牌的模特兒。那么美麗,又高不可攀。可是呢,修斯是不可能做模特兒的。劉易斯也請不起他。“沒有上億的生意,”修斯說,“別叫我早起?!?/br>然而,劉易斯的品牌“上苑春”發(fā)布當(dāng)天,修斯早起了。劉易斯在人群中看見了修斯。在人群之中,修斯很容易被認(rèn)出,他站著像是鶴一樣,用一種近乎輕佻的目光斜瞻著臺上的劉易斯。劉易斯感到不舒服。不知為什么,有時候,修斯看劉易斯的眼神,會讓劉易斯覺得很危險。但不是“壞”的危險。是那種坐過山車的“危險”,坐過山車的“不舒服”。劉易斯既會覺得不舒服,但同時也會覺得很有趣。修斯當(dāng)時看著臺上的劉易斯,想的東西也很簡單:為什么男人的西裝要設(shè)計得那么修腰?過于修腰的男裝會讓人看起來沒有男人味吧。男人穿這么修腰的衣服太難看了——我弟弟除外。第2章再次見到杜香璇是在一次投資會議上。劉易斯有些意外她會出現(xiàn)。杜香璇用一種很柔善的眼神看他,這樣的眼神里還帶了點希冀。劉易斯很懂得這種眼神的含義。他從來很細(xì)心。但他可以裝作沒看到。在會議結(jié)束之后,劉易斯很快離開了會議室,沒想到,還是在樓下迎面碰上了杜香璇。杜香璇那樣看著他:“劉先生……”劉易斯站定在杜香璇面前,他比這個女孩子高一個頭,因此,他微微低著頭,眼簾亦是半垂。他這個表情看起來尤其溫柔。杜香璇忍不住有些害羞:“你還記得我嗎?”劉易斯當(dāng)然記得她。前不久才相親過。雖然是一場誤會。他根本不打算參加相親,起碼,不打算與異性相親。他已經(jīng)和家里出柜了,可惜,這件事仍被大劉先生有意捂著而沒有在整個社交圈流傳。劉易斯也不可能登報出柜。劉易斯保持微笑,臉上流露一絲困窘:“嗯,杜小姐,我相信我們應(yīng)該是見過的?!?/br>杜香璇立即聽出語氣中的意味:“你不記得我?上次我們在W酒店見過的。你還送了我回家……嗯,我知道,那次我有些失禮?!?/br>劉易斯保持微笑:“是么?像你這樣的淑女是不可能失禮的,那一定是誤會吧?!?/br>“其實你忘了上次的事情也好?!倍畔汨α耍拔业谋憩F(xiàn)太糟糕了,如果你允許的話,可以重新和我認(rèn)識一次嗎?”劉易斯不可能當(dāng)面拒絕一名女士,因此,他拿出了名片,用比較公式化的笑容說:“好的,那么請多指教。”杜香璇便與劉易斯交換了名片。劉易斯朝她點點頭,與助理一同離開了。他實在有些頭痛,如果再被父親無端安排了這樣的“相親”,那可真是麻煩了。他回到了家中,見大劉先生坐在搖椅上,嘴里叼著煙,眼睛看著電視。見劉易斯回來了,大劉先生便冷冷一笑:“你今天開投資會議去了?”“是的。”老劉笑了:“今年清明記得回去祭祖?!?/br>“怎么忽然說這個?”“你那個公司每年虧幾個億,還有人一直投資,那肯定是祖先保佑。你還不應(yīng)該好好回去祭祖?”老劉語帶諷刺地說。劉易斯笑道:“我是無神論者,父親?!?/br>說完,劉易斯轉(zhuǎn)身走上了樓梯,準(zhǔn)備上二樓去躲避這個每句話都跟刀子一樣的老父親。然而,父親可不想放過他。父親冷哼說:“我還沒跟你說完話呢,你就走了?你不是個紳士,很講禮貌的嗎?你這樣有禮貌嗎?”“對不起?!眲⒁姿拐咀×?,回過頭,“還有什么事情么?”“你坐下。”父親說,“我有話與你說?!?/br>劉易斯只得緩緩在沙發(fā)上坐下。父親仍在搖椅上,不徐不疾地晃著,一如他的語調(diào):“你不拜祭劉家祖先就罷了,也不拜祭你媽?”“據(jù)我所知,”劉易斯答,“母親并沒有葬在劉家的祖墳?!?/br>老劉眼睛如牛一樣,瞪得老大,死死的,有種兇狠的勁兒:“你可是姓劉的,不姓蘭伯特?!?/br>蘭伯特,是劉易斯母親的姓氏。“嗯,對?!眲⒁姿够卮?,“不過,劉易斯·蘭伯特,聽起來也不錯?!?/br>老劉用略帶鄙夷的眼神斜斜地看他:“你要是不姓劉,誰會給你錢搞那個品牌呢?”“我會的?!?/br>劉修斯的聲音非常響亮,在寬敞的屋子里也聽得分明。修斯手插著袋子,叼著煙,好像老電影里的雅痞一樣,從門柱后慢慢走出來,皮鞋打在大理石的地板上,發(fā)出響亮的聲音。老劉仿佛xiele氣,似有若無地笑:“你會回去祭祖么?”修斯淡淡一笑:“我很忙?!?/br>老劉點頭:“現(xiàn)在公司的事情都交給你了,你當(dāng)然很忙……”老劉仍坐在搖椅上,陽光從窗外透進(jìn)來,照得他灰色的頭發(fā)泛起了銀白色的光澤。修斯慢慢走到他的身邊,高大的身體遮住了大半的陽光。老劉的眼神黯然在了他的陰影里。修斯轉(zhuǎn)過身,說:“小易他也是有公司的事情要忙的,別為難他了?!?/br>老劉哼哼兩聲,仿佛答應(yīng),也仿佛沒有。劉易斯便說:“我先回去房間休息了?!?/br>“去吧?!毙匏箮е?,“弟弟?!?/br>劉易斯緩緩地從樓梯往上走。他心中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不可一世的父親好像害怕修斯。這是不可能的。他想象不出那個霸王一樣的父親會害怕任何人,更不可能害怕自己的親兒子吧。但是,有時候……劉易斯都有些害怕修斯。說不上來為什么。修斯和劉易斯一樣,總是喜歡笑,但卻與親切一點也不沾邊兒。修斯的笑,像獅子露出牙齒一樣。在他們的家里,所有人都得活得像rou食動物——或者是,獵物。劉易斯不想做rou食獸,但也不想做羔羊。所以,他總是盡可能地逃得遠(yuǎn)遠(yuǎn)的。翌日,他便收拾好了行李,準(zhǔn)備出發(fā)去意大利。“我要出差了?!?/br>出差,是一個最好的理由。說起來,劉易斯在執(zhí)掌了自己的藝術(shù)品牌之后,就一直很少逗留在家了。做生意,是不沾家最好的理由。在他們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