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我才明白，是我錯怪春水了，是我傷他才多呢?！?/br>
趙初胎跟葉滄淮都是大大地震驚：“??？”

“大概就是，他幫著干那些事兒，其實就是為了攢證據(jù)，好把那個人搞到牢獄里待一輩子?！?/br>
“哪個人？春水哥他爸爸？”

“哈哈，他恐怕不配被稱為‘孟春水的父親’。”

“我不懂了，到底怎么回事？春水哥跟他有仇？”

趙維宗閉了閉眼，摸著鼻子道：“這個不太好說，總之就是，那個人本來就對他……怎么說呢，對他很壞，但讓孟春水最終決定反擊的，恐怕是因為我。對了，你還記得你春水哥幫咱家修雨棚那回嗎？”

趙初胎一頭霧水：“記得，從那以后棚子就再沒倒過，難道和這事兒有關(guān)系？”

“不是，就是到這寶鈔胡同，我算是睹景思人了吧，”趙維宗不好意思地笑笑，“他修雨棚的那些工具都是跟這兒的五金市場買的，當時神神秘秘，拉我過來，還不肯說要干嘛呢。這市場到現(xiàn)在還沒拆，我挺高興的?！?/br>
“噯，哥……”

“算了不說了，我還問你們呢，周末有空幫哥搬個家嗎？我把西釣魚臺那房子續(xù)租了，這兩天想收拾收拾搬過去。上回春水把家里好東西全寄給我，全塞我那小宿舍里，如果一個人拿的話，會有點多?！?/br>
“沒問題哥，”方才一直震驚臉的葉滄淮突然開了口，“我找兄弟借輛小面包吧，平時他們運音箱運樂器都用那車，干凈。”

“好，我就不跟你說謝了?！壁w維宗爽朗笑道。

吃完燴面，一行人跟著趙維宗往胡同深處走去，很快就到了五金市場門口。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只有幾個小孩蹲在路燈底下，玩三國卡。

趙維宗走過去，彎腰看。幾個小孩則警覺地抬頭看他，他卻說：“這回不詐你們。也不讓你們演雜技?！?/br>
小孩皆不明所以，卻見他笑得和善單純，逐漸放下心來：“大哥你喝多了？什么雜技？”

趙維宗輕輕拍了拍其中一位的肩膀，轉(zhuǎn)身走了：“玩兒你們的吧?！?/br>
趙初胎噓他：“還跟小孩逗悶子呢。”

“別嫌棄你哥，我前幾年還坑了他們不少卡片呢，當然是另一群，嚇得他們邊求饒邊給春水表演雜技，可逗了，”趙維宗往手上呼了口氣，慢慢搓起來，“還有，就你站的這路口，我倆當時一塊玩滑板來著，結(jié)果剛路過這地方，就摔個狗啃泥?！?/br>
“你還真是睹景思人來了?！?/br>
趙維宗則像陷入遙遠回憶，繼續(xù)道：“可不是嗎。其實孟春水這人呀，我算是明白了，平時看起來挺大方挺自信，好像不在乎什么，實際上真對人好的時候，他就跟個悶葫蘆似的，永遠不說自己在干嘛，膽小得不行。你說他是不是怕別人不要他的好啊？這不是傻嗎。”

“我也算是懂了，說這么多，你就還是放不下他唄，”趙初胎也笑了，往葉滄淮臂彎里縮了縮，“既然這樣，我和爸都支持你，真的哥，你說人這一輩子能遇上幾個真愛呀?！?/br>
趙維宗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他想這不是放不放下的問題，是舍不舍得的問題——有那么一個人，多少年了，始終笨拙地、不余力地對你好，他還不肯沖你邀功?，F(xiàn)在你都看見了，那你心里但凡有些好的、美的，能舍得不全給他留著嗎？

因為你心中最好的、最美的，分明也就是他一個啊。

他真希望孟春水能早點懂得這個道理。

第68章

孟春水初初入獄的時候，獄警問他，要不要申請每天半小時的通電話時間。

監(jiān)獄待遇這么好嗎？孟春水坐在單人床上如是想著，卻還是說：“不需要，謝謝您?！?/br>
獄警知道他的情況，覺得這小伙其實是個好人，跟這監(jiān)獄里關(guān)的其他貪得無厭的經(jīng)濟犯是有本質(zhì)區(qū)別的，于是又問：“真不要??？不跟家屬聊聊天什么的，你判的時間又不長，出去還得生活啊?！?/br>
孟春水再次沖他道謝，又說：“我沒家屬?！?/br>
他本來是有一個的，只不過，他早就傷透了那人的心，于是現(xiàn)在沒人等他了，也沒人會接他的電話。

孟春水覺得這樣也行，沒什么好抱怨或者期待的。

因此，當某天被傳喚去接待室見家屬時，連他自己也吃了一驚。

但他大概可以猜出是誰。身前獄警推開房門，讓他進去的時候，孟春水低頭盯著自己身上的囚服，腦中有點空白。他想：怎么辦？

這段時間，他每天一個人待著，想了很多事情，覺得可以對那個人說。事到臨頭卻又想：真的要說嗎？

然后，隔著一堵“鐵柵欄墻”，他就看到了趙維宗。那人穿了件墨綠的高領(lǐng)毛衣，白色羽絨服搭在身后的椅背上，發(fā)紅的鼻尖和桌上堆的幾團手紙顯示，他得了重感冒，并且在這兒等了有一段時間。

一看到他，趙維宗就站了起來。

孟春水則定了定神，在另一側(cè)的桌邊坐下了。

于是趙維宗也坐下。此時獄警已經(jīng)退了出去，并且把門關(guān)上了，于是接待室里只剩下他們兩個，隔著一張長而窄的桌臺，以及數(shù)根鐵欄。

“你怎么樣？”趙維宗看著他問，聲音悶悶的。

“怎么找到我的？”孟春水反問。

“我是你老公，當然能找到你，這叫老公的特異功能，”趙維宗瞇了瞇眼，又小聲道，“這屋里沒監(jiān)聽吧？”

“有監(jiān)控?！?/br>
“有就有吧，管他呢。他們說這回可以見一小時，”頓了頓，他繼續(xù)道：“對了，你是不是跟人說你沒家屬啊，我當時說我是你遠房表哥，人家死活不信，也不肯收我的申請材料，急死我了。”

“我比你大。”

趙維宗笑了，他坐直身子，往前湊了湊，想離孟春水近些：“我不管，上回你跟護工說自己是我哥，這回我必須得扳回來。”

孟春水垂了垂眼睛，仍然靠在椅背上。他沒想好該說什么，于是沒話找話：“所以后來你是怎么進來的？”

“只能說是朋友唄，還交了身份證，申請了半個月，才通知我過來。當時假裝表哥也是害怕不讓朋友探視，想不到這地方還挺人性化。”

“感冒了？”

“嗯，前段時間臭美，天天穿件風(fēng)衣亂跑，然后就遭報應(yīng)了唄，一氣之下我買了件巨厚的羽絨服，”趙維宗指了指身后，“給你買了件黑的。這里面很冷吧？”

“有暖氣，”孟春水看見自己藏在桌下的雙手正在微微發(fā)抖，他想這怎么行，趙維宗怎么能這么若無其事地跟他說這些小事，就好像什么都不記得了似的，于是他抬起眼皮，努力直視那人，平聲道：“為什么你還是來了？”

趙維宗皺了皺眉：“??？”

“你不應(yīng)該來的?！泵洗核J真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