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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點點地落在棋盤上。不時有微風劃過,帶起幾片花瓣飄落。清霄的一旁立著座紅泥小爐,爐上端著個小壺,正悠悠冒著白色的水煙,淡淡的茶香隨之飄逸在空氣之中。這兩人不但下棋,還悠哉悠哉地煮清茶。清霄落下一子,抬手拿起爐旁的白布,隔著布將小壺蓋掀開,將一旁的瓷盞中的水倒入壺中,原本沸騰的茶湯不再翻滾,不一會兒茶湯面上便浮出湯花沫餑。莫凌煙等了半天,見謝玄陽說完兩字又沒了聲響,頓時有些著急。他道,“不是說要見卜聞燁還是誰嗎?我們在這兒都住了好幾天了,難道還不去找他?”“急何?”清霄淡淡道。他拿出四個茶盞,又用淺淺的木勺舀出些沫餑放入其中,“修劍者,其一為心靜。尋日里教你的,可又忘了?”邊說邊提起小壺要往茶盞中酌入茶湯,卻見謝玄陽忽然道,“多加些沫餑?!?/br>沫餑乃是茶湯之精華,沫餑量不同,茶盞中的茶湯味也會不同。聞言清霄的手一頓,卻是在頓后仍將茶湯酌入盞中。他道,“餑多味苦。”說著他便將酌好的茶盞放到謝玄陽的手邊。謝玄陽抬起茶盞小小地啜了口,輕嘆道,“我還是喜歡苦些?!?/br>清霄督了他一眼,垂下眼將視線從謝玄陽的臉上滑下,落到他身前的石桌邊緣,像是透過那桌面看向謝玄陽被掩在桌下的哪里。清霄緩緩地道,“苦多茶濃,你昨夜勞累,清淡些好?!?/br>謝玄陽一怔,轉(zhuǎn)過神來后臉上浮現(xiàn)出淺紅,他抿唇咬牙道,“你這家伙......這怪誰?”說罷忍不住踹了清霄一腳,卻是牽扯到腰間,引得自己倒吸嘶了一聲。清霄見狀便要站起身來,“我用靈力替你舒緩——”話未說完又被謝玄陽踹中一腳,謝玄陽道,“坐下,閉嘴?!?/br>清霄頓時沒了聲,老老實實地又坐了回去。莫凌煙看著他們,一時間開始覺得自己的牙根在隱隱作痛。他不知道沫餑多了是不是真的很苦,但他知道面前這兩個千年老妖怪正在欺負他一個孤家寡人,便是覺得這桃下美景、春日暖陽也擋不住自己內(nèi)心的蕭瑟。他越發(fā)想念白祈杉了。他撇了撇嘴,有些委屈地問道,“我們真不去找卜聞燁嗎?”謝玄陽道,“不需要找,該來的人自然會來?!?/br>莫凌煙有些時日沒見過謝玄陽玄玄乎乎的樣子了,這下見了忍不住想到了白祈杉還在的日子,心里又是一陣噓唏。他道,“你怎么知道會來?掐指一算嗎?”謝玄陽淺笑著搖了搖頭,道,“人已經(jīng)來了?!?/br>莫凌煙登時一驚,左右環(huán)顧了好幾眼卻不見除他們外的半個人影,正心覺詭異時就聽謝玄陽揚聲道,“既然來了又何必站在門外?兩位不如進來坐坐。”不遠處的院門“咔吱”一下開了,露出門外的兩個人。其中一位正是他們較之熟悉的卜聞燁,然而此時這位東都重臣卻站在另一人身后半步處。這另一人一攏菱錦衣衫,外罩一件素色輕紗對襟背子,云袖處繡著雅致的玄色竹紋,腰間綁著一根玄底紅焰紋帶。這是個男人,也是個尊貴的男人。他只是負手站著,臉上掛著微笑卻讓人仿佛身處高堂,正在被那高座之人居高臨下地望著。莫凌煙忍不住站近清霄,垂下眼不敢將目光直接投到這個男人的身上。然而院中的另兩人卻不見變色,該下棋的下棋,喝茶的喝茶,彷若視門外的兩人為無物。“花下對弈,茗茶煮香,兩位好興致?!蹦腥颂Р教みM院中,踱步慢慢來到兩人的棋桌旁站定,卻見兩人久久不與他回應,而是自顧自地走棋。男人也不惱,饒有興致地站在一旁看著兩人對子。下棋的兩人不說話,男人不說話,卜聞燁不說話,莫凌煙低著頭也不說話,一時間小院中只剩下落子時的輕響。不知過了多久,謝玄陽忽然出聲道,“你覺得這棋如何?”他沒有指名道姓,但院中幾人都知道他問的是這個看他們下棋的男人。男人摸著下巴又看了棋盤幾息,道,“勢均力敵?!?/br>謝玄陽笑而不語。只見白子落下一子,這回清霄問道,“如此,如何?”這一枚白子落下卻是徹底改變了局中的走勢,原本的勢均力敵瞬間變成白子強黑子弱。男人見狀挑眉道,“一步轉(zhuǎn)局,好棋?!?/br>謝玄陽嘆道,“好棋是好棋,但卻是對方的棋?!?/br>他伸出手指點了點方才清霄落下那枚的白子,問道,“你知道這是什么?”男人深深看了眼謝玄陽,道,“打破平衡的異子?!?/br>謝玄陽又問,“你可知道從哪來?”男人道,“棋盒中來?!?/br>謝玄陽搖了搖頭,“白子一百八十枚,這是第一百八十一枚。這枚是從盒外來?!?/br>男人的臉色頓時微變。這時謝玄陽又道,“白子多子,你說這黑子當如何?”男人不語,一雙漆黑的眸子沉沉地盯著棋盤,半晌閉起眼長吁出一口氣,才道,“當也加一枚。”謝玄陽捻起棋盒外的一顆黑子,懸在棋盤上卻遲遲不落。他道,“你說這子落還是不落?”男人這次毫不猶豫,狠聲道,“落!”謝玄陽笑了,手中的黑子“啪”得一聲被按在棋盤之中,頓時局勢又是一轉(zhuǎn),白子落敗。謝玄陽對清霄道,“你輸了。”清霄道,“你的棋一向厲害?!?/br>這時男人也嘆道,“閣下的棋的確厲害。既然如此,不知閣下可愿為我下一棋?”謝玄陽沒有直接回答愿還是不愿,只是反問他,“什么棋?”他其實知道男人說的是什么棋,但他偏偏就是明知故問。男人道,“天下大棋。為我之黑子,對弈魔尊秦時的白子。秦時的白多子已入,便等閣下這位黑多子?!?/br>謝玄陽等的就是他這句話。但他卻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又問道,“我為什么要為你做這多子?”男人目光閃爍,笑道,“閣下來我這東都,又四處尋我那半塊玉璽,不就是為此?便是我不來,閣下也終會成為我這黑多子,畢竟這可是太|祖所建的東都。”“陛下是個聰明人?!敝x玄陽在桌上拂手而過,瞬間桌上的棋盤便從石桌上消失了蹤影,只剩下桌上四盞茶。男人了然地帶著卜聞燁落座。他輕啜了口茶,忽然道,“不知我可該稱呼閣下為皇祖叔公?”謝玄陽笑著搖了搖頭,道,“修仙者入了道便是了卻凡塵之緣,我已與你這東都皇室沒了關系。”男人哦了一聲,卻道,“我不覺如此。若是真沒了關系,你又為何帶著風魔?若是記得不錯風魔一族本是太|祖身邊的暗衛(wèi)?!?/br>謝玄陽道,“風魔是魔,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