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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是在這里,卻忽然就消失了。就像是被什么巨大的東西吞噬了一樣,只掉落下一點邊角。那到底是什么東西?這樣的動靜,楚辰甚至連頭都沒回,方羽看見了他身后彌散的黑影,一股從未有過的寒意從脊背侵蝕而上,方羽終于明白剛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那一瞬間,是楚辰身后的黑影一掠而過將那大片的人都吞噬了。剩余的人群里再沒有敢沖上來的,而楚辰就這樣在方羽的劇痛里,拖著那已經(jīng)被折斷的手臂,將方羽向著身后的門的方向拖去。血滴落的聲音,衣物在地上摩挲的聲音,腦子里八個人雜亂的吵嚷聲,心臟越發(fā)急促的跳動聲……而后,是那扇石門被粉碎的巨響。楚辰只用一根手指就把礙事的門粉碎了,他拖著方羽一步步走了進去,看見了八面浮動的石板。這個地方是于家的長老們的會議室,而這些石板則是他們的媒介。“竟然直接闖了進來,也太不把我們當(dāng)回事了。”一塊石板發(fā)出了聲音。“不是說好了要把這具身體里藏著的東西引出來?引出來之后你又害怕了?”另一塊石板嘲弄道。“誰害怕了?”剛才那塊石板立即反駁道。“沒有任何術(shù)的痕跡,也感應(yīng)不到任何力量,就算是神應(yīng)該也會有神力流淌的軌跡……”一塊石板像是打量著楚辰一樣發(fā)出了聲音。“是七神之一,無相之神?!逼渲幸粔K石板道出了結(jié)論。在這個妖怪橫行的世界里,神靈極為稀少但并非沒有,而關(guān)于這些神靈存在著一個“七神”的說法,是指除了萬物起源之初誕生的七個神之外,其他均為偽神。葉家曾經(jīng)的契約神蒼角據(jù)說也是七神之一,葉家的沒落正是從蒼角的死開始的,除葉家以外,其他術(shù)師家族的契約神作為家族的秘密,身份并不為人所知。而在七神之中據(jù)說有一位代表著無限大的欲念,也代表著無限虛無,它可以出現(xiàn)在任何地方,無法被探尋到蹤跡,也無法被捕捉到形態(tài)。神之名,為“無相”。“和于家定下契約,作為于家的契約神怎樣?”一塊石板浮到了楚辰的面前,“作為交易,今后……”未等眼前的石板將話說完,楚辰一抬手就握碎了它,接著手上一用力,各個石板上連結(jié)的術(shù)閃過電光的痕跡,頃刻將剩余的其他石板也全部粉碎了。“廢話真多?!背娇粗嵌阉樯⒁坏氐氖瘔K說。石板粉碎的一刻,方羽腦子里雜亂的聲音也停止了。“輪到你了?!背降囊暰€回到了地上——四肢折斷的、身形狼狽的、渾身是血地匍匐在地的方羽,只用一雙眼望著楚辰,帶著多余的沉痛和悲愴的一雙眼睛。楚辰低身下去,毫不憐惜地扯著方羽的衣領(lǐng),將他整個扯著坐了起來:“為什么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你不是楚辰?!狈接鹩昧Φ匾е勒f,幾乎將話語咬碎。“那你認為我是誰?”楚辰問。得不到應(yīng)答,只有眼淚從那雙倔強的眼睛里流了下來。楚辰用手指從他的眼下挑了一點眼淚,而后送到嘴邊,舌尖簡單地嘗了一下這滋味,這眼淚里,人類的氣息和妖怪的氣息完美地混和于一。楚辰放了手任由方羽跌回去,聽見他因身體撞到地上而發(fā)出的隱忍的悶哼,臉上始終沒有半點動容,只是這樣說著:“神是無法化為人形的,如果要以人的姿態(tài)現(xiàn)世,一種方式是奪取死者的軀體,以靈附尸的形式存在,另一種方式是和生者的靈魂結(jié)合,以活人的姿態(tài)存在?!?/br>他伸手拉開了方羽本就松散的衣領(lǐng),修長手指觸碰到皮膚之上,像是打量一般在虛空里牽拉著什么,忽然猛地一扯,將什么看不見的東西給扯斷了。“人類的靈魂真是一種麻煩的東西?!背奖平接穑爸S一般說著。他的表情動作倒映在方羽驚愕的眼神里。——斷開的是楚辰和方羽的姻緣線。擁有靈力的人有時能夠自己和其他人的姻緣線,但姻緣線并不是一成不變的,它能夠隨著人力物力和感情發(fā)生變動,這根微細的線,代表著他和楚辰之間的牽絆。然而片刻之后,斷開的姻緣線又恢復(fù)如初了,方羽看見一滴眼淚從楚辰的眼睛里滑了下來,落在他的臉上。是溫?zé)岬?,帶有人類溫度的眼淚。“無論是神靈還是妖怪,都因為人類的靈魂變得不倫不類、混亂不堪,”楚辰逆著光俯視著方羽,剛才還像深淵一樣不見底的眼睛卻多了一點點的光,“但這就是它創(chuàng)造出來的世界?!?/br>話音落下的同時,楚辰身形晃了一下,不等方羽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倒在了方羽的身上。☆、歸處楚辰失去了意識。方羽沒有力氣推開楚辰,但也不打算推開,他只是安靜地望著穹頂?shù)牡窨?,身體已經(jīng)變成了海妖的形態(tài),身上的傷也在逐漸恢復(fù)。他想了很多,也想了很久,到最后,他想起了楚辰曾經(jīng)和他說過的話:“方羽,你想要成為怎樣的人?”作為夾在妖怪和人類之間的異常的存在,方羽曾經(jīng)一度迷茫,但現(xiàn)在他找到了答案,無論是以人為食的妖怪、視人類為穢物的神靈,還是掙扎生存的人類,通通都和他沒有關(guān)系。“我想要自由地活著,自由地表達自己的感情,想要不被任何人和事束縛,我想要……”方羽深呼吸了一口,繼續(xù)說下去,“想要和你永遠在一起?!?/br>雪花一樣的紙片在遠處飄散,建筑轟然崩塌的聲響甚至傳到了后山。是從祭壇那邊傳來的。但戒音并沒有去監(jiān)視或處理,而是來到了后山,到了已經(jīng)收拾好東西準(zhǔn)備離開的赤的面前。“我還以為你前幾天就走了?!苯湟粽f著,語氣輕松得像于家的所有事都與她無關(guān),包括赤被她趕出于家這件事。赤看著戒音,因為她,他失去了最后的安身之處,臉上的不悅沒有絲毫掩飾,但一句話都沒有說,他直接從戒音的旁邊走了過去。“還在生氣?”戒音跟了上去,“你是這么小氣的人嗎?”“別跟上來?!背喾薹薜卣f著,下一秒,手就被拉住了。“趁著混亂,我們一起逃吧?!苯湟衾觳降赝白呷?,那是離開于家的方向。而他的眼前是,沒有絲毫猶豫的、他一直看著的身影。令他家破人亡的人已經(jīng)不在了,于家變成怎樣也和他再沒有關(guān)系,他一心復(fù)仇的前半生已經(jīng)結(jié)束……接下來的,應(yīng)該是屬于他們的后半生。在這混亂里,出現(xiàn)在方羽面前的是天桐鏡。建筑被切割得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