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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xue中犧牲的同伴們復(fù)仇。”——景宸在這個時候,微妙地使用了“犧牲”一詞。周琰在此時已經(jīng)明白,景宸口中的那個警察便是他的父親景仲言,而被他“策反”的那個人,便是自己的父親周雋云。一陣煩躁突然席卷上心。周琰猛地翻身,壓到景宸的身上,以往這樣的情況出現(xiàn)過多次,兩人總免不了斗上幾拳,總是周琰勝利。但這次,兩人卻都遲遲沒有動手,深夜里,兩人貼的極近,能聽到對方心跳的聲音。周琰低下頭,親了親景宸的嘴角,然后慢慢移到中間,銜住了他的下唇。景宸一動不動,好像連心跳都沒有亂了節(jié)拍。周琰半支起身,想看他的眼睛,房間里雖然暗,但這對周琰來說算不了什么。比夜色更暗的是景宸的眼睛,是摸不透的深邃。他猛地再次低下頭,噬咬景宸的嘴角,舔砥他的唇縫,吸.吮他的舌頭。在不倫不類的時刻,一個意味深長的吻。半晌,周琰放開景宸,抬起了頭,看著他,冷笑:“景仲言用了什么手段來說服我父親的?像你一樣嗎?”夜色暗沉。周琰壓在景宸的身上,按住他的手腕在頭部兩側(cè)。說出那句挑釁的話后,他望著景宸的臉,仿佛心上有根弦輕輕一跳。——他又要生氣了嗎?心里的弦叮叮咚咚響起各種刺耳的音調(diào)。被一種從前從未有過的古怪的情緒包圍,周琰反而慢慢地興奮起來。“不是,”景宸卻沒有如他想象中那般生起氣來,干巴巴地說,“他們以前認識?!?/br>周琰低笑,在他耳畔氣聲說:“以前認識又怎么了?像你?不也口口聲聲說以前認識我,”說著,周琰的手慢慢沿著景宸臉頰往下探,從頸間,到肩畔,到腰側(cè),“還不是這樣下作的手段來接近我?”他的手曖昧地伸進景宸的貼身衣服,被按住了。景宸的神情依舊平淡,只是說:“你是我弟弟?!?/br>動作被打斷,周琰神色微微一變,說:“恐怕你不是這么認為的吧?”他好像有些不高興地收回了手,從枕頭下奪過景宸的手機。景宸這才有了驚慌,伸手要搶,被周琰輕易制服。周琰調(diào)出視頻的界面,輕易就找到了當年景冬陽唱歌的片段。“冷冷冰雪不能淹沒……”景冬陽的聲音是少年的,情感卻像是成年的,歌聲清澈卻又深沉。景宸臉上終于現(xiàn)出難以容忍的神情,掙扎著想搶回藏有最隱晦秘密的自己的手機。“就在最冷枝頭綻放,看見春天走向你我……”卻有另一個聲音響起,和著音樂,輕輕哼了起來。景宸一怔,停下了掙扎的動作。是周琰,他似乎不知道歌詞,只是隨著音調(diào)哼著曲子,大約是同一人的緣故,視頻里的多年前的清唱的歌聲和此刻縈繞周圍的曲調(diào)極為和諧,像是一首歌終于完整了。景宸鼻頭酸澀,一時間,什么也說不出來。視頻結(jié)束了。窗外風聲呼呼,一陣陣傳來水珠被刮到窗戶上聲音。反而襯得房間里靜得如同幻覺。周琰深深地望著他,許久,忽地一笑,說:“很多人喜歡唱歌,因為有的歌,聽的人覺得深情款款感動不已,唱的人只覺得好笑?!?/br>他冷笑著說:“我不覺得景冬陽喜歡你?!?/br>他又說:“你自作多情。”景宸說:“知道了。”然后兩個人便沒有再說話。周琰失眠了很久,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看身旁景宸的背影,猜測他有沒有睡著。不知為什么,有一點后悔。他一直覺得,周一秋憑一個視頻就覺得景宸暗戀自己的想法是荒唐的,而景宸憑一首歌就念念不忘景冬陽的行為更是荒誕的。他們兩個都是白癡!自欺欺人的大白癡!揭穿景宸的一廂情愿之后,他本來應(yīng)該得意的,不知為何卻高興不起來。——我靠,不會我喜歡他吧?周琰把自己嚇出了一身冷汗。他怎么可能跟周一秋那個小白癡一樣的眼光!丟人不丟人?他心有余悸地又看了景宸一眼,爬了起來,把床讓給景宸,自己抱著枕頭到景宸原本收拾出的那一塊空地躺下了身。外面的天一點一點的亮了起來。恍恍惚惚地,周琰好像做了個夢。他在一片沼澤地中深一腳、淺一腳的行走,遠處有潺潺的水流聲。“呵……”他輕蔑地笑了一聲,“景冬陽,是你在搗鬼?上次的苦頭還沒有吃夠嗎?”周圍沒有人聲,沒有人回答他。“膽小鬼?!敝茜吐暳R道,轉(zhuǎn)頭向另一個方向走去。遠處,有一點熒熒的亮光。仿佛身體被夢境控制了一般,他向那點亮光走去,原本只是細微的一點,隨著腳步的靠近,亮點變成刺眼的一簇,然后是一團,最后把周琰整個人包裹了起來。“哼,”周琰嗤之以鼻,“我看你想搗什么鬼?!?/br>強光過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竟是到了一處簡陋的民居前?!蔷板返募摇?/br>周琰站在門口,卻無法進入。只能在那里,看著發(fā)生的一切。門被風吹開,從門縫中,看見比現(xiàn)在年輕了好幾歲的景宸,還有十五歲時候的景冬陽,他們親密無間、他們心有芥蒂、他們漸漸疏遠。某個午后,身上掛著傷的景宸獨自回到家中,等了許久,沒有人回來,他倚在沙發(fā)上睡著了。然后,中途從學(xué)?;丶业木岸枺低涤H吻了哥哥的臉。——靠?。?!周琰簡直五雷轟頂!——這么俗套、無聊、幼稚、六點檔、低齡的劇情!周琰似乎有些明白自己為什么會看見這點當年的事情了。大約是景冬陽想告訴他自己當年真的喜歡過景宸吧。——有個屁用!周琰心里有些幸災(zāi)樂禍地想:你連再看他一眼都不敢。——你已經(jīng)消失了。然后,屋子里的畫面陡轉(zhuǎn)。變成了景冬陽和他的養(yǎng)母,——也是景宸的母親——,面對面坐在餐桌兩側(cè)。兩人沒有對視,一個呆呆地望著面前桌子上的黑點,一個裝作在打量窗外飛過的燕子。良久,景冬陽開口了,聲音微微有些發(fā)抖:“我愿意幫助你們,我會照你們說的話努力去做。只是……不要告訴哥哥。”好像有什么回憶、有什么真相要破土而出。伴隨回憶而來的,就是太陽xue的一陣陣劇痛。周琰猛地驚醒,窗外的天光已是大亮,濕漉漉的霧氣彌漫在半空中。周琰摸了摸自己額上的汗,自嘲地笑了笑。差一點回想起來的記憶,又伴隨著夜晚,沒入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