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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別的,沒見著當(dāng)年乾隆爺下江南回回迷路,吃的菜都快湊出一本菜譜來了么?記得前世有人整理各朝菜譜,每朝一冊,乾隆一個人的單列一冊,居然還比別的都厚上幾分。那里頭記著的也都不是什么金貴的菜,無非就是些個蘿卜燉豆腐、粉絲穿排骨之類的。宮廷里的菜式精致歸精致,可偶爾拿著一兩樣民間的做法出來,還是很容易打動這些個打小錦衣玉食的天家貴胄的。第69章助攻雖然這一頓飯相比御膳實在簡陋的過分,可抵不住康熙真覺著餓了,這東西的賣相又誘人,三口兩口的便覺著再停不下來。熱乎乎香噴噴的飯菜下了肚子,只覺著氣也消了大半,捧著茶杯抿了兩口,心滿意足地揉揉自個兒這個貼心小棉襖的腦袋:“那陣兒你跟朕說什么來著?再說說,那時候朕正在氣頭上,也沒聽進什么去……”胤祺正在一邊兒成就感爆棚地看著自家皇阿瑪津津有味地用膳呢,冷不防被這么問了一句,神色也顯出些迷茫來:“兒子……說什么了?”“……”康熙卻也被自個兒這兒子時不時的迷糊勁兒引得無奈輕笑,順手照著他的額頭敲了一把,沒好氣道:“你說叫于成龍隨機應(yīng)變!朕這句話是聽進去了,也已傳諭令于成龍主事兒去了——然后呢?”“對了……哦,兒子是說江南那頭畢竟有曹大人在呢,銀子總該是夠的,大不了就先借了再還上——就是那糧食跟物資,怕是要運過去得費點兒勁。”胤祺這才隱約想起來自個兒當(dāng)時的念頭。他心思細致,管的又是織造府那非得精細著才能瞅出名堂來的活兒,一遇事兒先想的也是具體流程里頭的問題??扇缃襁B大框都尚且未定呢,也就是康熙有這個耐心伐兒聽他講,他才有機會把自個兒想的這些都說出來。“你想的不錯,很周到,看來這織造府的活兒朕沒給錯人?!?/br>康熙點了點頭,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卻是又負了雙手起身來回踱了兩步,輕嘆了一聲道:“可你畢竟還小,還看不出這場水災(zāi)最要緊的地方來……若是夏汛,再大十倍朕也不怕??裳巯虑锸赵诩?,一年的收成化為泡影。賦稅可免,但府庫無糧,拿什么賑災(zāi)?百姓一年顆粒無收,若無官府補糧,今冬吃什么,來年又拿什么做種?這銀子是永遠不夠用的,最要緊的也不是運糧的問題,而是到底還有沒有糧可運……”胤祺知道這是自家皇阿瑪在教他辦事兒的道理了,自然打點起精神仔細聽著,一時更是覺著自個兒把事情想的畢竟還是太過簡單:“師父也說來著,要緊的是秋收??蓛鹤勇犃嘶拾斦f的,才真明白這里頭的關(guān)竅?!?/br>“誰都不能一生下來就什么都明白,慢慢學(xué)就是了?!笨滴鹾θ嗔巳嗨念~頂,卻又忽然反應(yīng)了過來,“對了——你師父他人呢?”“師父說他要下江南去,然后匆匆忙忙就走了……”胤祺就知道得有這么一出,小心翼翼地瞄著康熙的神色道:“師父他——沒跟您說?”康熙搖了搖頭,半晌才無奈地笑了一聲:“這么快就走了……罷了,朕也從來都管不住他,去就去吧——他可跟你說那弩機的事兒了?”“說了。這事兒交給兒子cao心就是了,皇阿瑪放心吧?!?/br>胤祺點了點頭,索性大包大攬地直接應(yīng)承了下來。眼下最要緊的事就是黃河水患,康熙無疑是分不出心思來管旁的事兒的,這些個瑣碎卻又必要的事情,他必然得自個兒都攏起來:“對了,皇阿瑪——兒子尋思著織造府這些日子怕是得叫下頭遞上來的條子給淹了,明兒動身的時候兒子能不能不跟著大部隊,提前趕回北京去?”“你自個兒上路朕不放心,叫九功送你回去——敦復(fù)家的孩子你也帶回去,多少能給你幫上點兒忙?!?/br>康熙微微頷首,顯然也早做了這個打算:“朕不能走的太快,你若是有什么事兒,就叫九功給朕送信回來。那龍紋佩可還在你身上?”“給我?guī)煾噶恕獌鹤訉に贾菙x掇師父去搶于大人的官印,再有了那龍紋佩,總能在下頭行事方便些,也不至于就有那不開眼的再冒冒失失的惹上去……”胤祺望著康熙若有所思的神色,說話的動靜越來越小,卻是忍不住的忽然生出些心虛來——莫非他這位師父還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本事,這么兩層保險都壓不住,還能把江南鬧翻了天去?心里頭正糾結(jié)著,卻見康熙忽然一拍桌案,語氣竟是頗有些恍然大悟的意味:“你這法子倒是巧妙——朕如何就沒想到過!那塊兒玉佩就別要回來了,一直給你師父帶著吧,朕賜你那黃馬褂也一樣頂用。等再過兩年,朕順勢給你個鎮(zhèn)得住人的官職,也就用不著那些個狐假虎威的東西了?!?/br>……仿佛又不知不覺的助了個攻?!胤祺欲哭無淚地偷偷打了一把自個兒的右手——叫你動作快,這玉佩不大不小不輕不沉的,做個定情信物可不是比什么都合適?一看他家皇阿瑪那兩眼放光的興奮勁兒,就知道他老人家的思想絕對不單純?,F(xiàn)在也只能祈禱他那位師父的思想,可千萬得足夠單純了……“皇阿瑪……說到下頭的官員,兒子可還是覺著不大放心……”從自責(zé)的深淵里頭掙扎著爬出來,胤祺盡力維持著思路的清晰,有氣無力地繼續(xù)著自個兒的報國大業(yè):“您可能還得立刻派幾個得力的欽差下去,于大人一個人指定不夠——依下頭送上來的密報,那幾個省的吏治已然是烏煙瘴氣的爛成一片了。大大小小的官員若是指望不上,這災(zāi)只能越賑越亂。若是再侵吞個賑災(zāi)糧款,中飽個私囊什么的,兒子真怕師父他老人家一激動就替天行道了……”他自個兒其實也一直覺得挺納悶兒——康熙明明是一代英主,也絕對算得上是位勵精圖治的明君,可為什么下頭的吏治就能混亂到這么個地步呢?莫非真就是因為康熙爺性情寬仁,對下頭的官員們處置得不夠狠,不夠震懾,所以一個個的都有恃無恐么?記得前世學(xué)康熙朝史實的時候,有過最有名的兩次吏治大崩盤,還都是被黃河水患給催出來的。這一次的根源是明珠大肆賣官鬻爵搜刮錢財,也直接導(dǎo)致了明珠被震怒的康熙一擼到底。而康熙末年的那一次,則是國庫被借的只剩了個空殼子,連賑災(zāi)銀子都拿不出來,還得逼著大臣們還錢,這才硬生生的給主事兒的四阿哥逼出了一個閻王爺?shù)拿???v觀雍正一朝,也盡是忙著四處鑿補康熙朝的窟窿,這么連捶帶打的才勉強把吏治給整頓了起來,緊接著就又被他兒子給折騰得一塌糊涂。“吏治竟已混亂成了這個樣子?”康熙目光微凜,蹙緊了眉望著胤祺。他知道自個兒這個兒子若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