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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頭迎上康熙眼里終于放松下來的淡淡溫度,又淺笑著緩聲道:“皇阿瑪,這日子本來就是磕磕絆絆、你來我往著往下過的,凡事兒都總不至于一上來就到了絕處。古人云這不如意事常八九,若是每逢不如意便一門兒心思鉆進去,這日子哪還能過得下去?再說也有兒子在呢,再怎么都能一直陪著您——所以您也甭老是為這些個事兒耗費心神了,實在不值當(dāng)兒的。倒不如放寬了心,隨他順其自然地下去……”“放寬了心——這幾個字兒說起來容易,要做到卻是難上加難吶……”康熙無奈地輕笑了一聲,又揉了揉懷里頭兒子的額頂,望著那雙清亮的眸子溫聲道:“你是個有福的,生了這樣一副剔透的心腸——朕本不愿叫這些個繁雜俗務(wù)來擾你的心思,可到了臨了兒,卻還是得同你說了,才總算能解開心里頭的這些個糾結(jié)郁悶……”“這是兒子的福氣。”胤祺微垂了眸淺淺的一笑,又仰了頭輕聲道:“皇阿瑪,您對二哥好,對旁的兄弟們好,兒子心里頭都是高興的。兒子只希望——大家伙兒都能和和氣氣的在一塊兒,希望皇阿瑪能過得舒心,不必再為這些個瑣事所糾纏。至于旁的人跟事兒,兒子自個兒都有辦法解決,皇阿瑪盡可放心?!?/br>“朕何嘗對你不放心過?”康熙微笑起來,又寵溺地拍了拍他的背,親自攏著他躺回炕上,“時辰不早了,你就在這兒陪朕一塊兒歇著吧。今兒的事不必往心里頭去,你說的那些個話,朕一字一句都記在心里頭,也會試著照樣兒去做……小五兒,你放心——以往的那些個事,朕以后絕不會叫它們再發(fā)生哪怕一次了?!?/br>胤祺強撐著陪康熙嘮了這小半宿,早已困得胸口隱隱發(fā)疼,這一躺下便被如水的倦意徹底裹挾了意識,連眼皮也沉得幾乎抬不起來。迷迷糊糊地聽著康熙的話,下意識覺著他的皇阿瑪仿佛又鉆了什么牛角尖,想要開口說不必為了自個兒太過勉強,他也本不介意受下什么委屈,可還未及開口,雙眼就忽而被來自掌心溫暖的觸感輕輕覆上,叫他不自覺地徹底跟著放松了下來。身上懶得沒有半點兒力氣,原本打算再說點兒什么的念頭,也就這么被慵懶的舒適給盡數(shù)淹沒了下去。——罷了,順其自然吧……——大抵是實在累的狠了,胤祺幾乎一倒下就昏昏沉沉睡了過去。直到第二天的日上三竿,才終于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坐起身,一時間竟是茫然得不知身在何處。正怔怔地發(fā)著呆,門口守著的貪狼已快步走了進來:“主子……可覺著好些了?”“好多了?!必缝鼽c了點頭,精神抖擻地打炕上跳了下來,用力地伸了個懶腰道:“咱這是還在昭仁殿,還是趁我睡著又把我端回漱芳齋去了?”這話里頭的怨念實在直白得要命,貪狼忍不住輕笑出聲,卻仍是不由分說地抱著他坐回了炕上:“主子身子弱,這么直接踩在地上是要著涼的。”“連你都開始抱我,我覺著我都要退化成那吃奶的娃娃了?!?/br>胤祺不情不愿地嘟囔了一聲,撈起炕邊兒的衣服就往身上套:“餓死了——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巳時過半,午時未到?!?/br>貪狼含笑應(yīng)了一句,又把邊兒上早備著的茶水點心端了過來:“皇上還未退朝,大概是在議昨兒的折子。梁公公中間兒倒是回來過一趟,問主子怎么樣了,醒沒醒過。本想叫個太醫(yī)過來的,見主子睡得安穩(wěn),就沒敢攪擾?!?/br>“居然能議這么久……我還當(dāng)朝會都是有事早奏無事退朝呢?!必缝鹘舆^貪狼遞過來的濕帕子抹了把臉,又拿起一塊點心塞進嘴里,“眼見著就該冬月了,我記著四哥的生日是冬月初八,你說我送些什么好?”“四阿哥近來書念得多,學(xué)業(yè)也刻苦……不如送一套文房四寶之類的?”這些日來貪狼始終貼身護著胤祺,又有家里人那一層聯(lián)系在,兩人間早已不再像開始那般生疏客套,貪狼的態(tài)度也比從前自然了不少。胤祺很喜歡這種近乎平等的交流,微抿了嘴琢磨一陣,又搖了搖頭道:“不好,文房四寶多沒意思……倒不如送個精致點兒的玩意兒。貪狼,你們江湖上有沒有什么沒練過功夫的人也能用的,既能防身又不占地兒的東西?”“……袖箭?”貪狼茫然地指了指自家小主子的手臂,能防身、不占地兒、不需功底,他這兒一時還真想不出別的什么東西來。“對了——我怎么把這個給忘了!”胤祺目光一亮,打炕上坐直了身子,興奮地扯著他道:“再叫巨門做一個,用不著跟我這個似的裝那么多,一兩支便足夠。只是分量要輕些,要能擱在手腕上的,樣子精致些,卻也別弄太顯眼……”“主子放心,屬下心里有數(shù)?!必澙呛?yīng)了一句,又倒了杯茶遞給他,略一猶豫才緩聲道:“四阿哥前兒給德嬪娘娘送了那兩頭鹿——也不知回話兒究竟如何,只是見著四阿哥這些日子仿佛又有些悶悶不樂……”“還是不成么?”胤祺聞言卻也是不由微蹙了眉,抿了下唇輕嘆道:“人心強求不來……既然求不得,索性還不如不要。明兒你跟我出去一趟,咱找四哥玩兒去。”“誒?!必澙屈c頭應(yīng)下了,本想再說些什么,門外卻忽然傳來了略顯沉重的腳步聲,忙閉了口起身打算行禮。胤祺卻微瞇著眼凝神聽了聽,便抬手輕輕按住了他,搖了搖頭道:“不是皇阿瑪,應(yīng)該是個我見過的人,可又沒多熟……嗯?”聽著腳步聲居然就這么停在了門外,胤祺好奇地挑了挑眉,思索了片刻便了然輕笑道:“打不打賭?我猜是九門提督又來挨訓(xùn)來了……”“屬下可不敢跟主子賭——索大人那兒可還沒湊齊一車豬腦子呢?!?/br>貪狼趕忙笑著搖了搖頭。這幾日索額圖病倒的事兒在宮里都傳遍了,也沒人清楚究竟是為了什么,只是隱隱約約聽太醫(yī)院透出的消息,竟是受了什么驚嚇,損了心神所致??蛇@么一位跟著萬歲爺除鰲拜定三藩,平日里傲得幾乎眼睛里頭不裝人的主兒,又究竟能被什么給嚇成這個樣子,卻實在是叫許多人百思不得其解。“罷了,反正我也不能替皇阿瑪見他,就叫他等一會兒吧?!必缝餍χ鴵u了搖頭,又抿了口茶道:“對了,今兒晌午說吃什么了沒有?要是有好的,我可還得留著點兒胃口……”不問還好,這一問之下,貪狼的眼里竟是忽然閃過些忍俊不禁的笑意:“吃兔子鍋……”“哦……什么?”胤祺忽然抬了頭,望著貪狼莫名神秘的笑意,心里頭生出了個不祥的預(yù)感來,“吃了哪一個——石頭還是剪子?”貪狼一本正經(jīng)地搖了搖頭,認(rèn)真稟道:“都不是,今兒應(yīng)該是……布四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