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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兒佩服?!?/br>胤祺詫異地聽著自個兒這個一向單純的師父居然說出了這么一番話來,卻也是不由真心實意地拱手應了一聲——自家?guī)煾缸匀皇遣粫廊蘸蟮氖聝旱?,可偏偏就看中了自個兒這個目前還幾乎平平無奇的四哥,莫非當真是這心中沒多少雜念的人,看人才反倒是最準的?“少在這里拍我的馬屁——起風了,還不快回艙子里頭歇著去?!秉S天霸笑著搖了搖頭,照著自個兒這個小徒弟的后腦輕拍了一巴掌,領著這兩個半大的孩子往船艙里頭走去,“你那忽雷太極的心法可還日日練著呢么?到了第幾層了?”“日日練著呢,樁子站到無極樁了,內勁在第三層?!?/br>胤祺應了一聲,卻也覺出了些涼意來,攏了攏披風快步走進了艙里。貪狼早已先他一步進了門,倒好一杯熱茶塞進他手里焐著,等人都進了艙子便關了外門,將東西利落地收拾齊整:“主子,都在外頭凍了半晌了,等歇會兒再換衣裳吧?!?/br>“不急,我可還沒覺著累呢?!必缝餍χ鴳艘宦暎伺L遞給他,又捧起那杯茶一口一口地抿著,“師父,我可還不知道呢——這江蘇跟安徽的巡撫都是什么人?在上頭光看曹大人的信兒,都忘了江南還有別的官兒管事了……”“江蘇巡撫叫湯斌,是個剛正不阿、愛民如子的好官,學問也好,你若是去了,定要尋個機會見他一面。安徽巡撫是京官外放的,叫佟國佐,才到任了不兩年……怎么,這人你認識么?”胤祺微蹙了眉輕輕搖著頭,眼里卻已帶了些凝重的思索——這兩個人他都沒見過,可名字卻都聽著耳熟。那位江蘇巡撫湯斌大概很快就會得皇阿瑪?shù)馁p識,被調回京中去做太子的老師,而佟國佐這個名字……“四哥,你可聽過么?”望向一旁同樣面色微變的自家四哥,胤祺屈指輕輕叩著桌面,將手里的茶盞擱在一旁。佟國佐他不認識,但佟國綱、佟國維這兩兄弟他卻熟得很——佟圖賴的兒子,孝康章皇后的弟弟,他們那位剛過世不到一年的先皇后,可就是這佟國維的親閨女。名字像到了這個地步,又是京官兒,要說不是一家人,他都不信這世上竟會有這么湊巧的事兒。“雖不曾聽過這人,卻只怕也定然與佟家有關?!必范G微微搖頭,思忖著緩聲道:“五弟,佟家人哪個都不是好相與的……四哥不知你究竟要去做什么,可無論如何,一定要處處小心,免得著了他們的道兒?!?/br>“四哥放心,我心里頭有數(shù)?!必缝鼽c了點頭,又探身握了他的腕子笑道:“今兒咱們倆一起睡,我跟你細說說咱要做的事兒。佟家那邊弄得稀里糊涂的,我也不好意思過去露面兒——倒是四哥你跟他們關系匪淺,不如安徽那邊兒你來幫著我弄,咱雙管齊下,爭取把這差事辦得漂亮點兒?!?/br>雖然心里依然難免覺著這十來歲的娃娃cao心國家大事實在是早了些,可一想起自家皇阿瑪十二歲的時候連兒子都有了,胤祺卻也沒了什么脾氣,只能老老實實地入鄉(xiāng)隨俗,接受了古人這種近乎揠苗助長的成長速度——既然所有人都不覺著一群半大娃娃出來做事兒有什么不對的,那也就只好沒什么不對的了。反正大清的皇子阿哥們十四五歲就得成親開府,古人云“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家都齊了,國自然也得趕緊治才行。這小船不比龍船的艙子多,只有一個主艙、兩個副艙,其中的一個副艙還是用來擱東西的。主艙的地兒小,黃天霸指定是要跟著兄弟們一塊兒睡副艙的,所以這一間也就給了他們這幾個半大的孩子住。幾人又說了一會子閑話,黃天霸就起了身準備下去巡察,又囑咐兩個孩子不可熬得太晚,便快步出了門去招呼兄弟們。貪狼本想跟著一塊兒出去,卻被胤祺一把扯住了衣裳:“你也跟著跑出去做什么,咱不還得一塊兒商量法子呢么?”……??貪狼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又朝一旁的四阿哥瞄了一眼,無奈地湊近了自家的小主子,壓低了聲音道:“主子,您跟四阿哥好好在一塊兒待著,屬下總不好添亂……我就在外頭守著,您要什么就招呼一聲,啊?!?/br>“哪兒來的那么多規(guī)矩,快鋪床,咱上床說去?!?/br>胤祺笑著扯了他一把,自個兒快步過去閂了門,又從盆里撈起浸了溫水的帕子抹了把臉:“出門在外講究不了那么多,咱就別鬧得那么麻煩了。四哥,你也快來抹把臉,咱換了衣服歇下再說。總歸這床鋪也夠大,咱學古人來個圍爐夜話,倒也見風雅閑趣兒……”“圍著手爐么?”胤禛聽他說得有趣,難得輕笑著調侃了一句,也轉向那個仿佛與自家五弟總是形影不離的神秘少年侍衛(wèi):“五弟說的是,總歸這兒又沒有御史整日盯著我們的錯處,也不必講究那么多,就一塊兒歇下吧?!?/br>“是。”貪狼只得勉強應了一聲,卻依然怎么都覺著自家主子這話兒聽著別扭。再看看這兄弟兩人一臉正直坦蕩的神色,忽然就沒來由的生出nongnong的羞愧來——不愧是皇室血脈,自幼受的教育也純正,不像自個兒腦子里裝的雜七雜八那么多,好好兒的一句話,愣是叫自個兒聽出了那說不出口的意思……左右都是些個半大娃娃,胤祺也沒生出什么避諱的念頭,隨手投了帕子遞給自家四哥,便快步走到邊兒上取了衣服替換。他不大喜歡那冰冰涼的絲綢睡衣,又加每回睡前都要練一陣子的功,索性就直接叫人拿細棉布做了一套如前世一般的練功服,不止穿著舒服,偶爾還能耍一耍帥,自個兒對著鏡子飄逸一把——只可惜到現(xiàn)在都還沒遇著那種趁人睡著來行刺的刺客,叫他還沒有機會當真展一展身手,卻也實在是可惜不已。胤禛接過帕子抹了把臉,下意識轉過頭要說話,便見著自家弟弟消瘦蒼白的脊背就那么毫無防備地亮在了自個兒的眼前。目光下意識的微微一縮,心里頭卻是跟著沉了沉,像是被一只手給狠狠捏了一把似的,原本被藏在記憶深處的那些個念頭竟是一瞬被翻了上來。那個無緣無故就被責罰,他卻只能眼睜睜束手旁觀的孩子,那個幾乎已連站都站不穩(wěn)當,卻依然沖著他笑得仿佛一切安好的弟弟。一轉眼都已過了好幾年了,可即使當時的傷已經痊愈,卻還是在這個弟弟的身上留下了褪不去的疤痕。寸許寬的暗色印痕落在那較常人蒼白了太多的脊背上,竟是刺得人眼睛生疼……“小五……”胤禛聽見自個兒的聲音,帶著異樣的干澀喑啞,又仿佛帶著某種早已成了烙印的深刻恐懼:“你……恨太子嗎?”“嗯?”胤祺正往身上套著衣服,聞言下意識回身應了一聲,又笑著搖了搖頭道:“再怎么也是自家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