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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聲的步子走進(jìn)來:“在看什么?”白抽了抽鼻子,隨著莫洵的進(jìn)入,安神香的甜味里摻入了一絲腥味:“你受傷了?”莫洵抬了下手,左手食指上,一道裂口從指尖開始,劃過了兩個指節(jié)。傷口很窄,但看上去很深,莫洵稍微動了動,就有血溢出來。白放下書,捏著莫洵的手指看了看:“什么東西傷的?不會是那只女鬼吧?說起來,你怎么處理她的?殺了?”莫洵點了點頭,抽回了手指:“有人找上了她?!?/br>白瞬間理解了:“為了挑釁你?不管那人是誰,他都成功了?!?/br>“水鬼被刻了禁言符,身體里還埋了一張‘百鬼辟易’?!蹦f著,“抽屜里有繃帶,遞給我?!?/br>“百鬼辟易?這種符能放在鬼身上?”白拉開抽屜,“又不是什么大傷,用得著包嗎?過會兒就好了。”“山神大人,我是個人類,這么長一條傷口,不處理會死的。”莫洵接過繃帶,沒好氣的說。白敲敲桌子:“你還沒說‘百鬼辟易’是怎么回事?!?/br>“有消息我會通知你?!狈谂砘觑w魄散的時候自己激發(fā)了,莫洵嘗試著留下它,卻只留下了手指上的一條口子,“天快亮了,你得回去了?!?/br>白輕微的點了下頭,視線落在莫洵受傷的手指上,仿佛不可思議人類的脆弱,久久的盯著看:“當(dāng)初是怎么說來著?能照看到什么時候就照看到什么時候,到了契機(jī),自然就把蘇澤淺丟開了?!?/br>“但是現(xiàn)在呢?”白抬眼看莫洵,嵌在一張白臉上的眼睛中心一道豎瞳,是釅茶的濃褐色,“我們之外的人都知道他是你的軟肋,用他來試探你了。”莫洵的單手包扎技術(shù)實在不怎么樣,好好的繃帶在他手里硬是變成了被貓撓過的毛線團(tuán),根本裹不了手指上的傷。“是個人就會有軟肋,如果這回被威脅的不是蘇澤淺而是阿黃,或者你,我還是會這么做?!?/br>白搶過莫洵手里的繃帶,嗤笑一聲:“我和那條狗不是那么容易被威脅到的。”莫洵伸出手指讓白給他包扎:“所以錯的不是我,而是阿淺太弱了?!?/br>白一瞬間無話可說。莫洵的下一句是:“因為弱所以要多照看嘛?!?/br>白指甲一劃,剪斷了繃帶:“我走了。”他是惱了。莫洵在他背后慢悠悠的追了句:“你的意思我明白……反正阿淺他也弱不了多久了?!?/br>白的腳步頓了下:“總之,你自己小心。”山神沒有回頭:“現(xiàn)在到底不比從前了?!?/br>莫洵低頭看著手上的繃帶,低聲道:“我知道?!?/br>白消失在了黎明前的夜色中,莫洵在書房里站了會兒,抬手揮散了滿屋子安神香煙霧,撿起白合在桌上的書放回書柜。安神香味道一散,阿黃就醒了過來。沒有甜香的掩蓋,莫洵手上的血味在狗鼻子下格外清晰。黃狗踩著rou墊嗒嗒跑到書房門前,喉嚨里發(fā)出不滿的嗚嗚聲,等莫洵跨過地上瓷磚地板拼出的那條界限,立馬抬高了頭去湊莫洵的手。莫洵把手抬起來:“一點小傷,沒事沒事?!?/br>這話說得和面對白時截然相反。阿黃十分好哄,莫洵說什么它就信什么,男人這么說了,便放下心來,跑去蘇澤淺的房間里蹭空調(diào)。莫洵對傷口的態(tài)度和對阿黃的形容是一致的,薄薄一層繃帶阻礙不了手指的動作,該用手指的時候,莫洵該怎么用怎么用,好像感覺不到痛一樣。動作大了傷口崩開,血滲出來,先是在紗布上暈出一線的紅,然后慢慢化作一團(tuán)。等到手里捏著的東西沾上了透出的血,莫洵才想起來自己的手指上還有道傷,拆了繃帶直接把手指伸到水龍頭下沖。蘇澤淺是被阿黃翻身的動作弄醒的,睜眼看見四仰八叉,肚子朝天躺在床上的黃狗,不由一笑。伸手揉了揉大狗的頭,年輕人翻身下床。安神香安神,蘇澤淺一覺醒來渾身松快,沉浸在暖洋洋迷糊糊的感覺中,他一時不想清醒過來。不是在陌生人面前,沒必要去維持精英的模樣,年輕人晃晃悠悠的走進(jìn)衛(wèi)生間洗漱,看見師父在,隨口含糊了句“師父早”。莫洵回頭看他,溫和一笑,回了句“早”,側(cè)身讓蘇澤淺去拿洗漱臺上的牙刷。蘇澤淺一低頭,整個人生生被嚇醒了。一池子的紅水。他一把拽住莫洵試圖抽開的那只手,動作快得讓莫洵嚇了一跳。莫洵:“怎么了?”蘇澤淺氣急:“這話不該是我問你嗎?你的手怎么了?”年輕人握著莫洵的手腕把他的手翻過來,長長一道口子已經(jīng)泡得發(fā)白了。我們不能指望非人類的山神多有生活常識,他給莫洵包得好看,其實只是裹緊繃帶給他暫時止了個血,莫洵又不注意,不做正確的處理,傷口潰爛是遲早的事。“切紙的時候不小心劃到了?!蹦娌桓纳碾S口扯謊。到底要多不小心才能劃出這么大條傷口?蘇澤淺腹誹,不知第幾次在心里抱怨著師父的不靠譜。年輕人松開了莫洵的手腕:“等我洗個臉帶你去醫(yī)院看看?!?/br>莫洵:“用不著吧?!?/br>“用得著!”冰山裂了,快成火山了,“裁紙刀劃的,去打破傷風(fēng)!”莫洵:“……”聞了一晚上的安神香,這家伙怎么反而變暴躁了呢?他還能說什么?“哦?!?/br>前一天是莫洵拖著蘇澤淺去醫(yī)院,這一天是蘇澤淺拖著莫洵去醫(yī)院。年輕人想著再前一天自己的詭異經(jīng)歷,十分懷疑是自己把霉運帶給了莫洵。要不要和師父一起去廟里拜拜?蘇澤淺蹲下身穿鞋的時候這么想著。然后他又想:不年不節(jié)的,找什么理由去廟里?想不出所以然來,蘇澤淺起身開門,樓道里比屋子里熱一些,室外比樓道里熱許多,老小區(qū)的重重樹影下,被層層過濾的陽光仿佛變成了一道道半透明的影子,以不可捉摸的形狀,或緩慢或快速的飄移著。那些影子讓人眩暈,蘇澤淺眨了